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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 章 病逝

八月,炎热的夏天依旧,可邓佩佩的心仿佛掉到冰窟窿里,凉透了。

谭奶奶在重症监护室里已经两天了,全身插满导管,昏迷两日两夜。邓佩佩一刻都不敢合眼,盯着奶奶床头的呼吸机和心脏监视图。

生死关头,谭家的远房亲戚都来了,他们都知道,谭奶奶有一大笔财产。每个人盯着邓佩佩的身影,仿佛她是一块即将到嘴的肥肉似的。甚至,有些亲戚开始打听领养手续或者监护人变更程序等等。

这些人,平日不见他们登门拜访,闻到一丝有利可图的血腥气就奋不顾身扑过来,毫不顾忌那是人血。

当然,也有谭奶奶的一部分原因,吸血鬼的登门拜访让人糟心,不如早早拒之门外。

现在,能让吸血鬼忌讳的是,谭奶奶的私人律师和邓家的人。

律师接到谭奶奶入院的消息,便最好准备,宣读遗嘱的准备。邓家接到消息,邓舒志是首席执行官,也是带着律师赶到医院。

为什么带来的是律师?

这并不是一场与死神赛跑的比赛,而是监护权的竞争,邓家是最大的胜算者。邓佩佩仿佛别无选择。

“滴滴滴…”,这是吊针滴答的声音,邓佩佩不知道里面是什么药水,只知道,这个药水不能断。一断,奶奶就没有了。

谭奶奶的手指动了动,佩佩立刻抚上去,冰凉的触感。“奶奶,奶奶”,佩佩轻声呼唤,“奶奶……”

亲人的呼唤,使谭奶奶从混沌中挣扎出来,获得片刻清醒。她勉强睁开双眼,看着满脸疲惫双眼通红的佩佩,怜惜道,“佩佩!我的好佩佩,你需要睡一会儿。”

邓佩佩连忙摇摇头,抿嘴,努力不让眼泪流下来。

“傻孩子,奶奶就在这里,又不会跑掉,你就眯一会儿眼,不碍事的。”谭奶奶爱玲的目光使佩佩倍感温暖,“奶奶没事,就是很累,这一觉睡得好点久。不要担心,佩佩!奶奶好着呢!”

邓佩佩轻轻摩擦着谭奶奶的手,试图将自己身上的温暖过度给她。

谭奶奶温柔看着佩佩,再抬头看向门外,哟,一群吸血鬼。

不碍事,她早料想到这一天,自然有万全的准备。

佩佩真希望这美好静逸的时光可以停留,头顶又传来熟悉的温度,那是来自谭奶奶的抚摸。

“我刚刚梦见你妈妈了,她一直对我笑,却总是干张嘴不出声。”谭奶奶抱怨道,“我正想走过去听清楚一点,就听见你在叫我。”她叹口气,“佩佩啊,你不要担心,奶奶就算去了那边,也会很好的。”

邓佩佩的眼泪缓缓流下了,无声的泪水。早知道会有离别的这一天,她还是不能接受。

“佩佩,抱歉啊!奶奶不能再陪在你身边了,你自己要好好活着。以后,你会遇见另一半,会结婚生子,你会有家庭。”谭奶奶哽噎,“你带着孩子来给我扫墓,奶奶九泉之下也安心了。”

邓佩佩的心脏像是被人揪住一般,好痛,她透不过气了,是一种窒息的痛苦。“不要,不要!奶奶,你别说了!奶奶,你不要走不要走好不好?我求你了!”佩佩恳求道,无助!

谭奶奶老泪纵横,对不起佩佩,病魔无情!

邓佩佩连忙拿过纸巾帮谭奶奶擦拭,“奶奶,你别哭了,是我不好,是我不好!”看着奶奶流下的眼泪,佩佩很愧疚。谭奶奶治疗期间无论做了多少化疗打了多少针,都没有流下一滴泪水。佩佩也知道自己是无理取闹,可是能怎么办,她就是不能接受。

“好了,不说这些了,我们聊点开心的!”谭奶奶眼里还带着余泪笑道。

这时,医生进来了,“病人醒来了,王护士,你过来。”

邓佩佩让开床头的位置。

一些护士推着手推车,上面有仪器有药品,“麻烦让一让,这位家属,请你出去”,有护士劝邓佩佩出去。

邓佩佩行尸走肉一般,走出门口。通过房门上的窗口,看着里面的护士医生围绕着奶奶,忙忙碌碌。“唰”的一声,护士拉上窗帘,就什么也看不了了。

一件薄外套披在邓佩佩身上,驱散她身上的凉意。一回头,是邓舒志。

“外头凉,你先去睡一会,有事我会叫你。”邓舒志不容拒绝吩咐道,两天两夜,再这样熬下去,她的身体会跨的。明明自己刚经历过大手术,佩佩她已经全然不顾了。

邓佩佩无动于衷。

“我保证,你睡着期间,你奶奶安然无恙。”邓舒志的霸道总裁样出现了。

不知道为什么,邓佩佩“蹭”一下就火了,她大力推开邓舒志,邓舒志没有防备,一个踉跄。“你凭什么保证!你是医生还是大罗神仙,可以让人起死回生吗!”邓佩佩几乎是在怒哄,走廊里的人纷纷看过来。

邓舒志还是一副泰山崩于眼前巍然不动的模样,“你冷静一点。”

“冷静~呵!”邓佩佩自讽道,“你让我冷静,我现在还不够了解吗!”她指着重症监护室的门口,“是啊!里面躺着的又不是你奶奶,你当然可以无动于衷翘起双手看热闹啦!”邓佩佩口不择言,她的心好痛脑子好乱,她有些情绪失控,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邓舒志上前抱住邓佩佩,邓佩佩不断挣扎拍打,一边哭泣激烈地喊道,“别碰我!”她只想把身体里的痛苦释放出来。

“没事,放轻松,没事的……”邓舒志的声音一直环绕在佩佩耳边。

慢慢的,邓佩佩手中的动作越来越缓慢。

突然,从重症监护室里头传来护士急切的声音,“快,过来帮忙,病人快不行了……”

原本安静下来的邓佩佩奋不顾身冲进去,只看到医生手上拿着电器在奶奶胸前点击,一下、两下、三下……

医生摘下口罩,对着一旁的护士说道,“病人于八月十二日下午十六时二十二分抢救无效死亡。”

“不!不!不!”邓佩佩摇头,在奶奶身上痛哭。

邓舒志试图跟佩佩交流,可她已经歇斯底里,最后一声痛哭,邓佩佩昏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