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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 谈情说爱

此夜睡不着的人的确也是有几个的,同一院中,这边妤枳气的晚饭只堪堪食了两碗,忧的岩雀都多劝了两句,才勉强多食了几道。

那旁,柳扶烟才是饭食如何送入,就如何送出去,堪堪才是忧愁得不得进食,她身旁那圆脸婢子只觉屋内气息低沉,在门口多多消磨了会子。

手里偷偷攥着才从厨房偷来的几块软糯糕的绢布,想着要是小姐晚上饿了,可是万万不得饿着的。

昏暗蜡烛上的焰儿好似活动起来的山精鬼怪,焰火是热的炙人,可如今她只觉浑身冷得透人,这彻骨间念及的是那日被屠杀的母族九十一条人命。

这是她唯一进皇宫的机会,这是那腐刀之肉剜去的唯一机会,为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上天一次又一次的将她手中仅仅可握住的东西一点点夺去。

这是在玩乐她?连几乎可以触碰到的也,不放过。

外祖父是帝师,威严间于她,却是再和蔼不过的,被斩杀的那日,整个菜市口,血流百尺,九十一条人命实在是分不清那炙烫的血液大抵滚烫了谁的眼,碍了谁的路。

外祖父?外祖母?舅父?舅母?还是表哥?以及那尚未现一眼世家美好的襁褓中的婴孩?

世人都唾弃她母族为叛国,连着唾弃她身体中流淌起的一半血液,这万世都唾弃她,那唯一伸向她最后一只手也放下来,是他,眉间一点也没有动摇,依旧好看极了。

白衫连襟长袖浮丝裙,静静规制在衣箱内,上了些年头的梨木大箱已经以垂以老者的姿态喘息着。

“咳咳咳!!!”

她自觉狠狠咳出一回才觉心肺都舒畅起来,暂白手如葱削细致光滑,才抬起,又像是想起些什么,忽的顿在空中。

随后才缓缓拂上梨木箱匣中的,手指微蜷,眼中迷恋望向那衣裙,上好的金丝线,二十八个绣娘捻上整整三十天才捻好的。

丝线间相互交织缠绵,白月织锦缎子,另一只手举起一把绞丝剪。

一刀刀绞断每一丝的缠绵,只肖一挑,所有的丝线都紧缩于一处,实在是难辨此图之前究竟是何模样。

美人垂泪,却不知是笑还是哭,铜镜里印了去,只怕是她往日也要嗔道

“丑极。”

此时才是铜镜中扭曲起来的,确然是狰狞万分,人心也狰狞,她也狰狞极了。

真是好极了,好极了。

“哈哈哈......哈哈哈.......咳咳咳......”

又是一顿咳喘,也不知是那里疼,确实是疼的厉害,五脏六腑都要被咳出。

元沥!疼......真的,好,疼。

还未笑三分,徒来五分病使然。

才挑逗岩雀三分便觉浑身都不爽利,昏昏欲睡间,吩咐岩雀退下,留得她个人在床榻倒是歇了好一番,睡到半夜这刚准备食上仙雀楼果酿一口,这到嘴的仙酿还没含一口。

就强行醒一场,朦朦胧胧的黑间一片,借着月色才瞧见那熟悉的轮廓。

睡的不利索,心下更加悦,紧紧扯过被席一盖,准备当起甩手掌柜的,哼哼唧唧倒是一通呢喃。

那床边的人倒是没有多话,直的挑起盖住脸的被席,妤枳模糊间一片冰凉贴触咽喉,这冰凉触感一时的确是有提神醒脑的作用。

抬眼便看见站在床边的二十八,也不多话,只那把水影玄铁剑的触感实在是太熟悉不过了,心生生提一下,神情警惕看着他。

“你!你......怎么在这。”

二十八一言不发看着她,屋内死一般得寂静,气氛与昨日二人分别时全然不同,外头几只野猫跳过,嘶哑叫的凄惨。

他忽然朝前一探,妤枳见他一脸冷冽,头往后想缩缩,那冰凉触感更加近才反应过来。

二十八的脸一下放大在眼眸中,一手撑在枕边,将她圈在床和剑之间,眼神越发深远,实在是让人捉摸不清。

两人离的实在是太近,彼此的气息起伏都感受的一清二楚,她眼睫微抖,嘴角扯出三分笑意道。

“你怎么......”

话还未说出口,衣领忽的被扯下,圆润细腻的颈间暴露在空气中,松垮的里衣只恰恰褪好,依稀能若隐若现看见一片白皙的曲线,让人浮想翩翩。

妤枳此刻气极,实在是顾不得什么为善身份,反应间一掌便出去,极快伸手将褪半的里衣扯上。

掌风虽凌厉,到底也是楚悬阁的人,躲避这等掌力也不足挂齿。

二十八侧身躲过后,朝后跃了两三步,却站在那处看了她良久,才开口。

“果然是你!”

正在气头上,这人三番五次挑战她的极限,真拿她是个好捏的柿子?刚凭空捻出一蛊。

嗯?妤枳闻言一顿,这话何意?

拉回三分理智,将才幻化出的毒蛊,无声息捻灭。心中无数盘算起来从遇见他开始说过的哪些慌是比较容易被拆穿的,琢磨间面上却是迟疑一番,表现得心虚起来。

她还未琢磨完,那边二十八却道

“南疆圣女。”

这几字实在是轰隆一声震天响彻耳旁,一切都解释的通了,怪不得刚刚他一上来就是拉衣服,拉到刚好的位置。

历代南疆的传说,圣女的降生是伴随月神一同的,肩头有一月牙红记,是她与神世代的牵绊。

她听后,平静靠在床后的床板上,嘴角微勾,面上却不以为然,看上去就是莫名的无所谓,反正你知道又奈我何。

发髻杂乱,衣领松散,狼狈中眼下那颗墨痣被月色映得别有风情。

他看在眼里,下颚倔强抬起,眼眸下沉狠厉,被欺骗的这一月余,似乎是自己被当做白痴一般当真,真以为这“小八哥”是那等良善之辈。

现在一切如何解释都行得通,破庙里,黑宅内,祠堂中,郊外,山顶上。全然是被当做把玩之物。

不知那时,是何时才说问得出那句

“我与你一同。”

可笑哉,可笑哉!

可想他被皇城中的人玩弄于掌心,轻言便是追杀。

被培养他多年的楚悬阁视作弃子,飘飘然就当做从未有过这排行二十八的人。

便是到了现在还要被眼前这“小八哥”玩弄的可笑。

他终究要问问!这世间到底循的是个什么理!

眼看着眼前这人眼眸中越发的阴沉,她思绪却飞远,此时到底是利用他一番,还是先下手为强,自保为上。

懒懒的月色斑斑点点撒在他黑色布衣间,让她不觉回忆起在山顶的时候,他的血也是这样撒在衣上,因得是黑色,看却是不大看得出。

一开始只是以为他汗浸湿了衣衫,而后手一触,却是一抹抹鲜红的血色在白嫩的指尖格外的刺眼。

他忽的迈前一步,眼中盯得她发慌,低沉问道

“那时在山顶为何要救我?”

妤枳沉默不语,手指却微蜷,只觉在冷冷冒汗,那片湿润的触感,让她眼前又是浮现那抹刺眼的红。

二十八见她不言,手中剑抬手指向她,又缓缓开口,口气阴沉喑哑

“那时你大可与你手下离开,为何还要返回救我?”

妤枳似乎觉得好笑,这人实在是太过执拗,救了便是救了,何必要什么理由,难道她随心去救救路边小花小狗都要寻个由头?

眉捎一挑,心中坏心一起,眼中满满的认真和欢喜,明晃晃的眼下哪颗墨痣迷惑言语。

“我呀,可是为了与公子谈情说爱呢,否则我何必多此几举呢?”

说罢又懒懒朝身后床板靠去,浑身如若无骨,倒是一副慵欲感,一头乌发四处散落。

二十八此时自觉手中剑重如千金,喉头一哽,有什么叫他平白说不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