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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县令

看着眼前高挂的牌匾,柳天阴确认无误后,就要迈步进去。却不料,门口的衙役把柳天阴拦了下来。

“你有何事?”衙役站在台阶上,一脸不屑地俯视柳天阴。

柳天阴心里忽然涌现出杀意,除了叶子华,再没有人敢如此居高临下,用这样的口吻和他说话。

甚至在一瞬间,柳天阴的手已经伸出去,方向是那人的胸口。这一击若是打到实处,那人连送往就医的机会都没有,直接当场丧命。

猛然一阵凉风,柳天阴打了个寒噤。就是这阵风,挽救了心智再次迷失的柳天阴。

柳天阴的手骤然停下,心里惊疑道:我这是怎么了?竟然会有如此杀意?这不对,一定是哪里出了问题。

“这位差役,我想见县令大人一面。”柳天阴尽量和气地说。

“县令大人是你想见就见的?我看你是不要命了!”

柳天阴强忍住喷薄的愤怒,嘴角扯出一个僵硬的笑容:“大人,我找县令确实是有事。”

“屁话,找县令大人哪个不是有事求大人办的?再说了,你说放你进去就放你进去?嗯?”那人用手指指着自己胸口露出的钱袋。

柳天阴当即明白这家伙的意思,将手朝怀里伸去,拿一点碎银给他。在柳天阴把银子递过去的时候,他的手已经不可控地运转内力,准备一击必杀。

手不住地颤抖,柳天阴努力平复自己的心情,把银子放到差役手里。差役只以为是柳天阴不舍得那份银钱,不做多想。

他却不知道,自己在鬼门关外走了一遭。柳天阴还是及时收手,避免产生不必要的麻烦。

其实这差役也算是县城里的恶霸,鱼肉乡里,横行霸道,况且上无家老,下无小幼,没有人指着他养活,柳天阴杀了也就杀了。他却忍了下来,忍下来却是不妙。有道是:今朝债不还,明日债成双。以后再出现心魔会更加猛烈,无可抵挡。

不过,他现在还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甚至他不知道自己已经产生了心魔这种典籍上记载甚少的东西。

差役收了柳天阴的钱,才把身子侧开,让出道路。

柳天阴迈过门槛,心情沉重。他发觉自己的心境似乎出现了一点问题,一点他无法解决的问题,内心不免会有些焦虑。

刚入县衙,柳天阴就看见一个留着撇胡的,穿着略显华贵的人从容走出。

当看到柳天阴也进入县衙,他先是一愣,仔细审视柳天阴的衣着,行走的姿势后,他的眼睛里放出精明的光,脸庞挂上谄媚的笑容。

“不知道您来这里有何贵干?”他率先问道,语气恭恭敬敬。

柳天阴惊讶于他的眼光,也就抱有善意地回答道:“我找县令有要事相商。你来是?”

他急忙应答:“我也是,我也是,不如容我和您同往?”

柳天阴对此没有什么意见,他非常欣赏此人。在相遇不过片刻,他就可以看出这个人的地位,性格。这种人,往往是聪明的,并且聪明之中还带着奸诈。他绝对不善良,但也不会那么险恶。

所以,柳天阴不禁想要把此人拉拢过来。把他放在这个地方属实可惜。因为以后的勾心斗角,如果单独是他柳天阴一个人,未免太累了,而且双拳难敌四手。

毕精见柳天阴不做声,自然是意会了,跟在柳天阴后面走。别的不说,单单是识人这方面,他毕精还从来没有服过谁。这位绝对身居高位,骨子里透出来的东西是骗不了人的。

顺着毕精指的道路,柳天阴来到县令休息的偏厅。因为无事可做,公文也批了个干净,自然不用再坐堂,所以庄文友就在县衙的偏厅坐着休息。

大炎朝的县衙通常都配备有给县令居住的屋子,一般在县衙后院。和正常的宅邸一样,花园,正堂,偏厅,厢房等等一应俱全。

柳天阴正要进入庄文友所在的偏厅,却被一个中年男子拦住。

“你是什么人?怎么敢随意闯入县衙!”那男子大声质问柳天阴,随即看到毕精跟在柳天阴后面,又回过来问毕精。

“毕精,你不是已经和县令大人见过面,交谈过了吗?又回来作甚?”

他也只以为是柳天阴与毕精有些关系,想要带柳天阴来见一见庄文友。没办法,柳天阴的衣着实在是比较寒酸,尤其是和毕精,这位县衙师爷相对比。而这师爷,说白了也就是草包一个,压根儿就没有毕精那样识人的本领。

“姜师爷,我带我这个亲戚来和庄县令混个脸熟,还望姜师爷多多包涵,多多包涵……”

毕精边说着,边从腰间取出一张银票,面值三百。这委实是一件大手笔,让柳天阴再次惊讶,心里对毕精的欣赏更多几分。

“嗯,看来你还是有几分诚心的嘛。”姜师爷神色满是不在意,手上的动作却出卖了他。

他不动声色地把毕精手里的银票抽走,交换一只手,再把银票揣进怀里。整个动作行云流水,丝毫不拖拉,老练至极。

又瞟了柳天阴一眼,姜师爷见他也没有什么表示,再看他的衣服,想来也只是毕精是一个穷亲戚,便放他们进去:“得,既然毕精你这么诚心的话,就进去吧。记住,在偏厅侯着,县令现在还有一点公文要办,不能打扰到县令大人!”

毕精连忙点头,在姜师爷的许可下,毕精领着柳天阴进了偏厅。

姜师爷则慢步走到正堂,看到正在喝茶的庄文友,就把毕精和柳天阴的事情与他说:“大人,先前那个毕精带了一个亲戚来拜访您。”

“嗯?我是什么人都能见的吗?”庄文友对于姜师爷做的决定十分不满,想来是这老小子又收了别人的钱,才肯把人放进来。

姜师爷对于庄文友的质询,也不是非常在意,只是从怀里掏出一些碎银,就当是毕精给他的所有银子。

“就这么一点?”庄文友可不大相信,这个姓姜的,没有足够的钱,他谁都不会放进来。当然,姜师爷敢这么做自然是想好了对策。

“毕精领来的只是一个穷亲戚,身上穿的衣服也普通,没有几个钱。我看您与毕精相谈甚欢,就放他们进来了。”

庄文友怎么可能相信,却因为他是城里的豪绅派来的,轻易动不得,只得罢休,让他用这个借口混过去。

庄文友斜睨姜师爷一眼:“那就让他们这样说吧,你传话。”

这也是庄文友整治他的一种手段,折一折他的面子。

姜师爷哪敢不从,反正银票到手了,和庄文友作对也没有什么意义。面子?谁敢出去外面宣扬他的不是?敢说就敢砍,城北姜家家主可是他堂兄。

姜师爷从正堂的一扇门走出,撩开门帘,来到偏厅。

“你们有什么事吗?快说,县令大人忙着呢!”

柳天阴把一片质地冰凉的乌纱取出来,又拿出一块两寸长,一又半寸宽的墨玉。把二者小心拿出,递给姜师爷。

“劳烦您帮我转交给县令大人。”

姜师爷应允一声,就拿起东西朝正堂走去。右手覆盖在墨玉表面,转一个身,墨玉早已消失不见,只剩下那一片乌纱还在掌中。

他这一手本领早就练得出神入化,登峰造极。他在看到那块墨玉的刹那间,就知道它价值非凡,心里萌生歹念。只以为是柳天阴不识得闻名天下的墨玉,想要借这块玉玉来讨好庄文友。

于是,姜师爷就打算把这块价值连城的墨玉偷偷密下来,只当没有出现过。反正,今天正好庄文友想要给他个下马威,让他传话,庄文友可看不到。

就因为这块墨玉,导致他忘了手里的那片乌纱。若是他及时想起,断然不可能做这等送命之事。

走到庄文友跟前,把那片乌纱献上,姜师爷权当那块墨玉没有出现过,神色倒也是镇定。

“大人,这是毕精那个穷亲戚献给您的。”

庄文友仔细观察了一下:“送给我这个?我怎么觉得这东西这么眼熟呢?”

说罢,庄文友突然想起什么,把头顶的官帽取下,一对比,却发现这乌纱编制的方法和他的官帽何其相似。甚至在精致程度上更胜一筹。

“混账东西!”庄文友大喝一声,对姜文远实在是恨之入骨。

骂过后,他便急急忙忙朝偏厅冲去,连刚取下的官帽也来不及再戴上去。

跑到偏厅,庄文友倏地跪在柳天阴面前,“下官该死,不知大人来到此地,有眼不识泰山,处处怠慢,招待不周,下官该死……”

庄文友不敢抬头看柳天阴,其实按照礼法他无须这样做,毕竟不是圣上君主,如此也算是僭越了。

但是庄文友的脑子一转就知道,柳天阴既然进城了,就必然看见征收入城费的差役,自然也就明白那入城费的去处。万一柳天阴向上面递一道折子,只要呈给州牧,他庄文友就必死无疑。

柳天阴只是玩味地看着庄文友:“哦?县令大人可别这么说,不来迎我也是我未曾告知于你,怎能怪到你的头上呢?”

柳天阴也不着急,打算慢慢炮制这位县令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