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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回 幕后之人

凤芝回房后,便沉入思索中出不来,她反复推敲该用何种方法去查这梅香幕后之人,她忽然意识到当时顾云深救自己时,梅香就在离他们不远处的湖面上,她定是看到了顾云深。那么不如就此假借顾云深与自己关系匪浅来强迫梅香说出真相来。依着顾云深侯府嫡子的身份,应该会对梅香有所震慑,只是那样,就是在利用他了。

可为今之计,若是要快速探寻,依自己的身份,完全不可能震慑到梅香,唯有以顾云深这个在场者的身份,才可以使得梅香信服。再说顾云深也不可能知道她利用他来威逼梅香,就当他做回好事吧,她欠了他那么多人情,再欠一个也无妨了。

凤芝如是想着,行至妆镜前,缓缓打开了抽屉,只见抽屉之中静静躺着一只密匣,那是大娘子赏给她的机巧玩意儿。

这密匣分为两层,但不通其中奥秘之人却只能看到那如寻常首饰盒的一层。而当触动匣子上的机关时,一层便会一分为八,八个板块分别向外侧伸展开来,露出隐藏在其中的第二层。除此之外,匣上的机关设计得也是极为精巧,要将环扣向外一拉再一转,且须旋至某一角度之后,方可打开,如此精密的构造,旁人决然不会察觉。

凤芝慢慢触动匣上的机关,只听“吱”一声,底层瞬间现于眼前。

凤芝伸手将一个牛皮纸包拿了出来,从四角折起,自然也要从四角打开,居中散落着一些白色粉末,比面粉颗粒大些,也粗糙些,却比盐粒小一些。

“小姑娘,你小小年纪竟遇到这样的事,老夫便赠予你一个物件,兴许日后可以用的到。”

那日,在济世堂询问烫伤膏药,在离开之时,那位老者叫住了她,给了她这样一件东西。

“这东西唤作陆玖曼陀罗,白色粉末状,无味,将它置于水中让人饮下,有使人昏迷晕厥的功效。只是此药药效甚佳,用时切记不可过量,否则就会伤人性命。”

凤芝惊叹,此人莫不是神人,竟有这样洞察一切的本事,居然还给自己这样玄微的自保之物,便急忙谢过老者,将纸包揣于衣袖之中。回来后,她一直在想该如何藏匿此物,直到无意之间发现了这个锦盒的奥秘,偶然在大力拉动锦盒的环扣之后,竟发现环扣还可以原地转动,于是细探下去,便触动了机关。于是这个神奇的玩意儿便成为了最好的藏匿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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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昏之中,一道纤瘦的身影行至梅香所居偏房,素手轻轻推开房门。便见迎春在卧榻旁不断垂着脑袋,又抬起,再垂下,再抬起,而梅香依旧在榻上昏睡。

要想办法先把迎春支走。

凤芝走进房门,至迎春身侧,轻拍迎春,轻声唤道:“迎春姐姐,迎春姐姐......”

迎春从困顿中苏醒,见是凤芝来,忙要问询,凤芝比出噤声的手势,迎春反应过来,便轻声问道:“你怎么来了?”

“听闻梅香姐姐落了水,我想这天寒地冻的,她一个柔弱的女子,怎么受得了,心中甚是担忧,本想来看看,却临时被安排了差事,这才做完,便赶着来看看,姐姐可好些了?”凤芝将迎春拉至屋角,挽着迎春的手,低声说明来意。

迎春听罢,感叹凤芝与梅香深切的姐妹情谊,对此甚是动容。见凤芝十分关切梅香状况,便忙道:“大娘子吩咐请了郎中,这样冷得天气,风寒自是跑不掉的,送来时便已昏迷,郎中施了针,也开了药,中间清醒了半刻,便又昏睡过去,一直到现在。”迎春蹙着眉,语气尽显担忧,仿佛对梅香状况很是发愁。

一听梅香状况不容乐观,凤芝便要开始实施自己的计划。

“姐姐,看你这一身疲累的,不如姐姐先回去休息,我在这里看顾着。”迎春听此,心中自是高兴,本来派给他一个照顾人这种吃力不讨好的差事,她便已经十分不满了,还要照顾一个平日里相处并不和睦的下等女使,她更是老大不情愿。如今好不容易等来一个主动接手的,还是个表面上如此关切梅香的人,她可不得大大地松上一口气。

只是心中虽喜悦,但却不能表现得太过明显,该有的客套还是应该有的,“无妨无妨,哎,梅香可怜,我长她几岁,又与她同在府中伺候,合该是一家人才是,照顾她也是应当,更何况这是大娘子分派给我的差事,本该由我照料的。妹妹你辛苦一天,快快去休息吧,这里交给我就是了。”

瞧瞧,这话说的多么漂亮。可惜凤芝早已在迎春眼底察觉出了一丝极力掩饰着的喜悦,若不然,她还真的会被迎春感动,信了她的一番妙语连珠。凤芝原本以为大娘子身边的婢女之中,迎春算是最为老实本分的一个,却不想老实人也会说出这样心口不一的话,做这样阳奉阴违的事。这让凤芝又长了见识,身边此人,并不像平日里表露出来的那样单纯,于是心中对迎春多了几分忌惮,并警示自己日后对此人要严加防范。

“哎呀,姐姐,你瞧你的眼睛,都红了,定是熬得太久的缘故,我知晓你与梅香姐姐情同姐妹,但也不能不顾惜自己的身子呀,你休息过后再来替我岂不是更好,你精神好,照料起来也可更加从容些,姐姐也可让妹妹尽一份心力呀。”

期待的话语从凤芝口中一脱出,迎春眼中的希冀期待便一下子升腾起来,满眼的喜悦。

到底是道行清浅,无论迎春怎样掩饰,都藏不住她那阴暗的心思。

果如凤芝所料,迎春没有再推脱,只是匆匆应下了,也许是心中还有些许歉疚,迎春走时还不忘拉起凤芝的手奉承几句,见凤芝面色平静如常,没有任何怨怼之意,便欣然离开了。

凤芝估摸着时间,待迎春走远后,便蹑手蹑脚行至桌上的茶碗前,从袖中掏出纸包和手绢,手绢铺平垫于桌上,小心翼翼地趁着手绢打开了纸包,她先将其中的白色粉末轻轻到了少许至茶碗中,又一时拿不准药量,细想郎中所说此药功效甚佳,只是让她昏迷半刻,那么少许应该是够了,于是轻摇茶碗让药粉迅速溶解。

将茶碗端至梅香床前,见梅香双目紧闭,额上渗出细密的汗珠,双颊上是两团几近鲜红色的且非寻常的红晕,若不是惨白的面容和皲裂暗沉的嘴唇,凤芝险些以为她是吃醉了酒。她睡得极不安稳,双眉紧蹙,口中不时呢喃,似是在噩梦中无法自拔,苏醒对此刻的她来说是一件极为困难的事情。

凤芝见状,确定她暂时不会苏醒,便轻轻撬开梅香干燥起皮,颜色灰白的唇瓣,将水缓缓灌了进去......

不过一会,便见梅香平稳了下来,蹙起的眉头渐渐消解,呼吸也较方才顺畅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