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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平康坊杨柳家

这家生意不似很好,冷清了些。

南曲这块都是高档花所,一般来说都是热闹非凡的。这样的地方随意叫上都知舞一曲,斗金朝外泼。

狄青也就是看中这家相对冷清,又是在平康坊中间,周围有什么动静他能捕捉的比较快。

进去之前狄青将银鱼带收入行囊中,免得被人瞧见。

步子才踏进去,一位假母(鸨母)还觉着新鲜了,跟看稀奇一样看着他们二人,嘴上挂着不知所以的笑。

顿了半响就说,“来来来,请进,厅里坐。要开席吗?”

狄青:“一席多少?”

假母伸出手,“三锾。”

印许正要拿壶灌的手突然刹住,眼睛瞪的直直的,开席就三百钱?这莫不是想钱想疯了?

拉着狄青就往外走。

假母不为所动的站在原地笑着,无所谓的样子,丝毫不招揽生意。

狄青直觉这里不对,敞笑:“来,开一席。”

行囊直接解开放在一旁,立马就有人将东西归置好,存放在一处私柜,钥匙还递给狄青。

他随手就往蹀躞锦袋里一放。

天已然慢慢黑下来,暮鼓的百声已过了五波,约莫四处的房门要开始关了,现在大街上除了武侯和夜禁巡查队不会再有其他人。

这边席开了,满桌羞珍看的印许口水都能流下来。

动筷子之前他说:“鄙人没钱,你叫的,明白吗?”

狄青还没应承这话,印许那边就动起筷子。

他四处看看,没着急动筷子。厅里华贵,漂亮,这个雕梁画栋是真的令人咋舌,巧夺天工。四处都放了火盆子,十月底的寒天冻地都觉得暖和如春。

印许才吃了两筷子,厅上就来了几位乐师,坐刚落好。舞姬就上来了,这一身胡姬服饰,看来是要跳胡旋舞了。

狄青一只手撑着面颊,模样慵懒,一边瞧着面前诸位舞娘的舞姿。

印许则是一边吃一边看,看到尽性的地方还鼓起掌来。要不是口中吃食太满,狄青觉得他自己恨不得也下场去一起跳。

心道:那只颤抖的手现在可能不打颤了吧?遂既笑笑,捏着杯子一口咽了。

好巧不巧,狄青看到孙二郎走进来了,一个人木讷讷的站在厅前。脸上的表情可谓是精彩纷呈,张口想说话却发不出来音。

狄青一眼就知道,孙二郎可能知道这边曾经发生过什么事儿。

他端着酒杯就朝他身边走,靠近后递过去。

“来――一起?”很诚挚的邀请。

厅门口,狄青瞥到了这园子里聚集了七八人,都在坊门口。

明日就是休沐,或许他们是来放松逗妓的。

“叫上你的朋友一起?我这席都开了,你看看,就我和印公两人好生无趣。来吗?”

孙二郎第一反应是摇摇头,还沉着嗓子跟狄青好心提点到。

“七月十五那日,杨柳家的柳都知惨死,翌日许柳儿五脏化水惨死。还有东街的韩坠家的韩都知,也是死的离奇。这几个月接连好家的都知都出了悬案,至今未果。几家门前再无行商,狄寺丞是来暗访查案的?”

这话压低了音量,只他们两人才能在乐声中勉强听清。

狄青心里丈量,果真是出过事!面上微微蹙着,心里却有警惕与喜。

几月未果的悬案?那真是深入了他的心坎。他身为法曹,最爱的就是破案,越离奇越好!

现在又调到大理寺,能接手的悬案更是一摞一摞,当时知道的那一夜,真是兴奋的没睡着,抱着长安的绘图研究了一宿!

狄青也压着音量,将人拖到院子里,声音谨慎却露着随性的问。

“七月十五这园子发生了什么事儿?你说的韩坠家又是怎么回事?说说?”

孙二郎眼睛突然瞪起来,一脸惊恐,稍后又拉平了自己的面部表情,放的随和了点。

仍是嗤嗤呜呜的不怎么张嘴。

狄青余光瞧了他一眼,看来他是全程在场了,日后若再找证人口诉案子经过,他是个好人选!

试探到:“你从武侯升迁就因为这事儿不成?有人威胁你不能说?”

这话题上升的就严重了,孙二郎连忙罢手。

“狄寺丞,这话可就是罪了,某不敢乱认。她们死法过于离奇,当时在杨柳家的十几个学士也都一同看见的,还有好几位武侯和里正。这话教人听去了,我这一身还没脱下来洗过就要被剐下来了,万不可胡言。这案宗应该都悬在大理寺的卷宗室,数名官员签押印玺,一起拟议挂悬了。明日寺丞赶紧看看,好让我脱了这句话。”

孙二郎也不是个傻子,一瞧这新官上任的狄寺丞怕是都没有去官府衙署戴职,不然现在应该被人领着住下自己的官邸才对。

还有时间出来到平康坊游玩?就算有,也应当是再多邀三四名临近官邸的同僚们一道,怎么就来了个随从似的人物?

狄青瞧了一眼,心里喟叹一声:这人还是个人物,眼尖目明。来日怕是有大前途。

他的同伴们在园子口进门的地方喊了句:“二郎,走啦――”

看来所有人都知道这杨柳家发生的怪事,啧啧,那些人连个门槛再踏过来些都不敢。

狄青松开,放了孙二郎与同伴离去。

离去前,孙二郎深深地看了一眼狄青,张嘴仿若是要说些什么,却挣扎了一番后闭了嘴。

离去了几步又掉头回来,附耳对狄青说了句简单的就飞快离去。

“小心杨娘子!”

杨娘子?

狄青看着孙二郎头也不回的与同伴喜笑宴宴的勾肩搭背的离去。

这家叫做‘杨柳家’,一般花坊的名字要么取自假母的名字,要么自家盛名的都知。

刚才孙二郎也说了,她们家的柳都知七月十五就已惨死,那么这个杨字必定是假母的姓氏了。

为什么要小心一位假母?她身上有什么秘密吗。

狄青回过头去,那位风韵犹存的三十多娘子正教人给印许斟酒。

他喝的是起劲,可不知道这里的酒是一杯几钱吧?狄青摇摇头。

然后他的视线不知道怎么的就和杨娘子的绞在一起。

这一眼,太深了。

深到狄青直觉就是这位假母眼中的光太暗,太摸不透。

这样的人已经很久没见过了――

狄青眯起眼睛,笑看了一眼假母,将手中孙二郎喝罢的杯子故意举起示意干杯。

那假母毫不遮掩,端起一杯直接掀入口中,还倒扣杯口,表示自己一饮而尽了。

狄青杯中无酒,只是做了一个喝酒的姿势,也同她一样倒扣了杯口。

这就算是打了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