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十一进四
2008年4月17日，细雨朦朦胧胧，云州湖泛起丝丝涟漪。过往的行人来去匆匆，享受难得的雨季。
无知者无畏，知道太多反成累赘。高薪省钱，躲在更衣室偷偷五毛钱一袋的方便面，无意中听到公司内幕消息，十一进四。
公司决定参展前考核置业顾问销售说辞、区位说辞、看房路线，先淘汰2人，开盘后再淘汰3人，未来鸿儒兰庭只留销售精英4人。
鸿儒兰庭销售中心，时不时传来莺莺燕燕的欢声笑语。高薪瞅着众人，呼吸有些沉重，说不出的压抑。
要透露公司的秘密吗？
不说，高薪良心难安；说，泄露公司机密。
先知便是先机，利弊权衡再三，高薪自私的决定，不能说。因为公平竞争，他没有机会。更何况竞争是不公的，高薪没有资源、没有背景、没有经验。高薪迈入朦朦胧胧的雨季，心情也变得有些灰暗。
有人说，现实是理想的终点，活不出纯粹的自己。高薪讨厌虚伪的借口，但现实残酷，何尝不是虚伪的开始。
雨还是纯粹的雨，心境不同，雨也失去了原来的味道。高薪有些迷茫，在雨夜迷失了方向。
“高薪，你怎么了？”
吴菲撑着伞帮高薪遮雨，高薪的失落让吴菲有些心痛。吴菲猜高薪可能没有通过考核。
“没有通过考核，咱们换个楼盘重新开始。”
“不是，第一轮考核我通过了。”
“好事，你应该开心才是……”
“只是……”
“只是什么？可以告诉我吗？”
“菲菲，我发现我变了，变得有些可怕。”高薪有些无助，但不知道该如何诉说。
“高薪，小心感冒，走我给你煮点姜茶。”
吴菲拉着高薪走过漆黑的狭窄的巷口小路，来到不起眼的三层民房的阁楼上。吴菲家境不错，吴妈妈为了吴菲的学习，特意给吴菲在学校傍租了间单人房。
民房稍显破旧简陋，相比学校宿舍却是好的太多。房间内干净整洁，有书桌，有书架，还有温馨的床榻。
吴菲拿出干毛巾给拿高薪擦了擦，说：“高薪，说说好吗？”
高薪柔弱的心像找了归宿，用沙哑低沉的声音讲述竞争的残酷。
顾娜娜，单亲家庭，顾妈妈从小含辛茹苦养育他们姐弟4人长大。顾娜娜排行老三，上面有2个姐姐，下面有个弟弟。
顾娜娜从小要强，想通过自己的努力出人头地。她大学毕业从事媒体工作，是一家全国连锁媒体的记者，负责房地产宣传。偶然的机会，她知道鸿儒兰庭招聘置业顾问，放弃了月薪2000元的工作，选择了月薪800元的销售。
顾娜娜外表张扬，内心却很柔弱，她努力表现自己，怕丢了工作。
曹莉莉，来自贫穷山村的农家女。她恨透了贫穷，恨透了对贫穷的无力。她大学毕业，第一份工作选择了房地产销售，却遭人排挤。
魏芳芳，原名丁芳芳。妈妈是村里出名的女强人。因为父亲没有出息，魏芳芳的妈妈不甘平庸，选择跟了工程分包商魏勇。
魏芳芳高中学历，鸿儒兰庭销售部的特例。
社会复杂，人心难测，高薪想证明自己，却有心无力。
吴菲，天真烂漫的大学生，怀着赤诚之心，对社会满是憧憬。吴菲相信，哪怕没有资源、没有背景，哪有如何，只要认真努力，终有机会出人头地。
高薪的话让她知道自己是多么的肤浅，夏虫语冰，可笑至极。吴菲想安慰高薪，但却找不到合适的词语。十一进四，多么痛的领悟。说，还是不说。说穿了，错，不说穿也错。温柔乡，埋骨处。吴菲鼻子一酸，把高薪抱在怀里。
高薪好像大哭一场，却艰难的忍着，他不想让吴菲看轻自己。他不想伪装，却选择了伪装。高薪不知道，他的痛亦是吴菲的痛。因为痛，所以错，错了轨迹，错了人生。
“咚咚咚！”急促的敲门声响起。
“吴菲，吴菲，睡了吗？”
熟悉却又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响起，吴菲和高薪慌了神。吴菲羞涩的推开高薪，捂着他嘴，对着门外说：“没呢？什么事？”
李倩倩，吴菲的闺蜜好友，她不知道门后的秘密，轻声说：“学校的浴室人多，我来洗洗澡。”
换作平时，吴菲会毫不犹豫的开门，但今天特殊，情况不言而喻。吴菲慌忙穿上衣服，匆忙把高薪塞进了床底，收拾一番，开门。
李倩倩进门玩笑道：“怎么才开门，藏男人啦，我要好好地检查检查。”
李倩倩装腔作势，冲进吴菲的寝室，故作要掀被子。吴菲哪里敢让她接近床，故意岔开话题说：“臭倩倩，胡说八道，你才藏男人了呢！”
李倩倩语出惊人，彪悍的说：“藏男人怎么啦，藏男人的多了，要是遇到我喜欢的，我也藏。会暖床，求包养！要不要试试！”
李倩倩一把抱住吴菲，不怀好意的开玩笑。
“好啦，好啦，别闹，赶快洗洗，早点回学校睡觉。”
“我偏不，我要慢慢洗，洗的白白的，找个美女一起睡。”
天呢？几个意思，李倩倩不打算走了，高薪怎么办？吴菲头大如斗，不敢拒绝，也不敢声张。
李倩倩和吴菲关系密切，是吴菲寝室的常客。李倩倩轻车熟路拿起盆，去天台接水。吴菲想借机送高薪出门，但高薪情况特殊，身上不着片缕。更重要的是，天台空旷，视野良好，出门必然暴露。
吴菲瘫坐在床上，手疾眼快，把衣服塞给高薪，再次把高薪严密的藏了起来。李倩倩不知道床下有人，淡定的脱衣服聊天。
“吴菲，你家那位怎么样？”
“谁啊？”
“装，接着装。你和高薪狼狈为奸，云州大学尽人皆知。”
“瞎说，你们俩才狼狈为奸呢？”
“我想，你愿意吗？”
吴菲故意推脱说：“那个傻瓜我才不要呢，你喜欢，你拿去？”
“你确定，不要后悔……”
洗澡的水生撩人心扉，可苦了床下的高薪，被地板隔得好痛，但却不能暴露。洗完澡，李倩倩钻进吴菲的被窝。
“喂，倩倩，穿上衣服好吗？”
“不穿，姐姐我喜欢裸睡。”
李倩倩和吴菲没羞没臊的聊着，三人稀里糊涂，同处一室。李倩倩睡得很香，吴菲提心吊胆，高薪躲着，苦不堪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