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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不许你伤害她

青衣先生一大早就跑出去了,样子急匆匆的,其实并不是被朝廷召了去,而是急匆匆跑去找徐迟。

乃何苦境的徐迟总神龙见首不见尾,能知道徐迟在哪里的人,恐怕只有潮汐和白庭轩了。青衣风风火火赶到苦境,居然发现里面没有人!

“这这这……”

青衣一面坐下,一面热的只喘。个头矮小的他穿着花花绿绿的长衫,和花花草草坐在一起,几乎都要连成一体。

他叨叨絮絮着“这苦境老人真是,真是……这苦境难道要枯萎了吗?守境的人居然不在!真是XX天下之奇闻!……不过,既然他不在,我是不是……可以,偷偷的把我的魇石取回来……不然,这魇境都不好进入……”

他想着站起来,把脑袋偷偷探入半掩着的苦境大门,但又迅速把脑袋又缩了回来,坐回到门口的花台旁。

“不行不行,万一,万一我变成下一个守境人怎么弄?不行不行,我还有大把美好的生活需要享受……不过,哪有上一任守境人不在苦境而突然变成另外守境人接替的事情?不如……我进去找找……”

他又站起来。正准备进去,又开始纠结。

“不行不行,徐迟这家伙都敢和白庭轩叫板,万一给我设套怎么办……算了算了,我还是先回摘心祠去吧,不过回去以后落霏,不不…啊呸”他扇了自己一个大嘴巴子“还落霏呢,兰溪,兰溪!”

他自言自语道“不行,我一定要从思想上把这个,这个名字改了记,不然万传到一白庭轩耳朵里……”

“你就这么怕白庭轩?”忽然从背后传来一声,吓得青衣一哆嗦,连忙扭头去看,原来是徐迟回来了。

徐迟永远都穿着着褐色斗篷,面具遮住三分之一的脸,旁人从未见过他什么模样。

“你你你,你一个守境人,你你居然可以离开苦境这么远。”青衣跟在徐迟后面进了苦境之门,其实他挺讨厌这个到处摆着酒的地方,上一次来就用魇石许愿,堵上自己三分之一修为救了哥哥,隐藏了秘密,这才有把柄在徐迟手里。

“很吃惊吗?谁说我是苦境身体一部分就不能离苦境很远?上一次我见你不也是和苦境很远?不过程先生,你到底来交换东西还是想来偷东西!”

青衣吓的又一哆嗦“徐,徐迟,徐大人,你不要瞎猜,我就是想来问问,落霏,不,落霏的记忆,不,兰溪记忆,差点归位,不过……不过,为什么她的记忆会变成另一个她?”青衣停了停,撸直了舌头又问,“要不,要不你先把我的魇石还给我,我,我到魇地看看啥情况,然后,然后回来回去也方便………。”

青衣越说越结巴,最后像个小孩子一样提出这么幼稚的说辞。

“给你魇石?你当苦境是你想怎样就怎样的地方?当你拿着魇石向苦境许愿,你的魇石早就成为苦境身体一部分,岂是你想拿就拿得走的?”

“那那我拿别的东西来换!”

“你以为你还有什么值钱的东西可以换。”徐迟戏虐的笑着,自顾倒了一杯酒一饮而尽。

“你居然,把苦境许愿酒,当普通的饮料!?”

“这酒,在不许愿的时候,自然是普通的饮料,要尝尝吗?”

青衣连忙摇头不要。

徐迟把杯子重重的放在桌子上。

“早先同你说过了,让你把她的记忆换成流苏,就和你没任何关系,要不我可助你一臂之力,杀了她……”

“住口!……啊不不,徐主子,你要知道那落霏的哥哥是白庭轩……”

“要是你真怕白庭轩,你就应该听你我的,而不是跑来和我说这些没用的。在我看来,死人是最不会惹麻烦的”

“徐先生……我觉得,落霏这姑娘挺好的……”

“看来你还是动了感情,哎,还是得我亲自出手解决这事。”他放下斗篷,化成了一团黑烟,不想青衣却一反手一推,将苦境的门瞬间关上,徐迟没得防备,硬生生被弹了回来。倒不是说青衣有多么厉害,徐迟本来就是这苦境中的一个器官,所以,牙齿闭合,舌头怎么出的去?

徐迟重新幻化出人型,大怒“你真真找死!”说完就要一掌拍下去。

“你在苦境杀客人,可知道后果”青衣在魔爪下这么一嗓子,吼的徐迟也愣了一下,不想平日里对他毕恭毕敬的小个子今天竟然如此爆发力。那爪子硬是停在半空中没有拍下去。

徐迟依旧记得,当年就是因为他跑回来杀了被自己诱骗成为守境的雀影,而被苦境惩罚,成为永久守护者……苦境本是每个许愿者的心中所往,却成为了他永久的束缚之地,甚至在他死后,灵魂也将要作为肥料滋养苦境,并完全被苦境吸收。

青衣哆哆嗦嗦从他手下钻出来,一步步退到门那里,“我,我是害怕你,不过,不过为了兰溪,我,我和你拼命,你不能伤害兰溪,她是我妹妹。”

“呵呵,兰溪!?怎么就短短几天,你就忘了自己妹妹早就死了吧。”

说完掐着他的脖子把他按在水缸里,水可以通往魇境,算是魇兽的通灵之处,这一点徐迟忘记了,青衣沾上水马上消散,又聚拢成人型,大口大口喘着,吓到背贴着门,两腿发软。

“没错,我,我妹妹一百年前就病死了,不过,不过现在,我又有了妹妹,不管怎样,你不能伤害她,不然,我拼了性命也要和你没完。”

徐迟怔住了,他心里明白,自己在苦境周围才是王,准确地说,在人间才是王,若是被青衣拖到魇境禁地,那地方和地狱相连,自己就别想出来了。而且从青衣的眼底,看到那一抹坚持,就像他心底那隐藏最深的温柔——明珠一样。

“罢了”他收回手去,“你既然不想杀了落霏,来找我做什么?”

“徐大人,我想到魇地见我哥哥,你知道,没有魇石我入魇地很麻烦,找您借一点力量,进入魇地,嘱咐我哥哥几句。”

“你怎知道我可以帮你”

“您是徐迟,是苦境的守护神啊!这点小事自然难不倒你。”可青衣心里却想着,你丫的昨晚上还跑到落霏梦里去了,能耐了,若不是我当初耗费那么多修为救助哥哥,还需你丫的帮助我进入魇地!?

心里这么想,但面子上还是笑嘻嘻的,毕恭毕敬的……毕竟,他自己心里清楚,不论在哪里他都打不过徐迟,徐迟可是苦境第七十二代守护者。

“你不怕我杀了你?”

“怕,但我更怕你伤害我妹妹,不管落霏之前叫什么,是谁的妹妹,但她现在是我妹妹,我就要保护好她!”

……………

青衣借助徐迟的力量,来到魇地,好不容易找到哥哥,一同去看沉睡在“海底”的落霏,他哥哥也弄不明白落霏是如何醒过来,突破层层屏障寻找自己本体的,落霏的魇地,光怪陆离,诡异得很,青衣见落霏好好的躺着,就放心多了,他希望,这片承载着所有记忆的落霏“魂魄”,能够永远安安静静躺在魇地永远不要醒过来,这样,就可以听落霏多叫几声自己哥哥。

那天她明明为了救自己才跌落悬崖的,虽然都是梦境,但梦中所想不就是一个人最真实,最毫无保留的一面吗?

这千百万年来,自从自己从魇地来到这个世间,所感受到的美好,都无法与人分享,而所有美好,又都是那么短暂,自己唯一的哥哥,永远不能和他在同一世界享受真实而有独立的幸福,但现在不一样了,现在他有了妹妹,青衣突然觉得有了可以关心和爱护的人,更重要的是,自己也能真实感受到来自妹妹实实在在的关心,心里感到不再孤独,这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