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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人并不是向死而生的

‘难道这世界上本没有神的存在吗?’我不禁疑问。

手中的书还有小一半的厚度没有看,我随意翻了翻,书的后半部分所讲,全都是关于骨锤族的几场重大战役,城市掠夺以及领土争夺。我已无心再看下去。

合上了手中的书,我的脑子再次泛起了同样的疑问,‘世界上真的没有神吗?’

如果是这样,那我死去的那些战友去哪了?社会中的恶人也不会在死后被惩罚吗?不,这本书是假的,绝对是假的,他一个骨人又怎么能去理解那些古老的神明?也许书中只有历史是真的。

我不愿相信那些书中的话,况且它根本没什么分量。

过去的一幕幕再次在我脑子上演。战友的死亡,被活祭的战士,一张张鲜血喷涌的画面浮现于我脑中,我看到的,是欢愉的血,是含笑而死的面孔。

上个夏天,也就是去年的这个时候,一名头发早已花白,早已握不起重斧的独臂老战士,他请求伯爵给他一次最后的机会。

“我战斗了一辈子,可刀剑从未伤我毫发,战争没有夺去我的生命,但自从在一次战斗中我的手臂被人族所砍下,我就再也没有上过战场。我甚至连劳动民都不是。请伯爵给我再一次上战场的机会,我毕生的梦想,就是能够进入英灵殿,同我年轻时战死的战友同饮了。”

伯爵同意了他的请求,他最终死在了人族城市的城墙之上,战死时,眼中带着喜悦的泪水。

我也曾经负伤于战场,弩箭刺入我的身体时、刀刃砍伤我的手臂时,我都曾感到众神的呼唤。伤口与鲜血让我拥有更勇敢的心和更强大的力量。

不论人们侍奉哪一位或多位神明,没有哪一种神明的信徒是有如此战斗力的。这难道不是众神所赐予给我们的恩惠吗?

“该走了。嘿!武,该上路了。”希望的声音传入了我的梦境。

我没有理会,继续睡着。很快,我被一股力量摇醒了。

希望蹲在我面前,首先映入我眼的,就是她长有鳞片的脚踝。这让我有一些回归现实的感觉了,书中的那个世界,以及骨人的藏书塔,在今后会离我越来越远,而我,还要继续投入我当下的生活。

那股情绪飘远了,我也不再感觉有那么纠结。毕竟,历史与我有何关系呢?我未曾有机会书写过它,它也改变不了我的处境。

经过一夜的修理,菊千代也终于被修理完好。看着他重新鼓起来的脑壳,听着他柔顺的运行声音,我知道他大概是重获新生了。

“来,帮个忙,给他抬下地”左高两兄弟站在菊千代的两边肩膀处跟我说。

我还在愣神,菊千代身体所发出的机械之声实在令人着迷。没有了以前的“嘎巴嘎巴”,而是变成了现在的“嗡嗡嗡”,听起来动力饱满,效率高。

随着手柄拉下,骨人床上的几根钳住菊千代身体的铁棍脱离。我抬起菊千代的双腿,左高两兄弟一人抬着一条胳膊把他抬下了床。希望托着他的后背,让他站稳在地面上。

“好了,测试一下平衡系统。”骨人修理师说。

他用手推了菊千代的上半身,菊千代向前倒去,我们刚想赶紧去扶,手都已经伸了出去,却扶了个寂寞。他自己站稳了,又恢复了直立。

“可以开机了。”

那骨人修理师说完,用改锥戳进了菊千代脑后的一个小孔中,随后而来的就是加速运转的机械声。他醒了。

钢管中的眼球放出了光,他的动作也逐渐恢复了生气。

“真殆尽!我感觉脑子都更好使了!”他看着自己的手臂说,“身体控制也更灵敏了。”

说完他揉揉自己的脑袋,又向前打出右拳,铁拳撕开空气的声音“嗖”地一下传过我的耳边。

我还在震惊于他的出拳力度,他却突然向前一倒,摔倒在地上。

“哦!忘了加油了。”

终于,我们又上路了。

总感觉在这里停留了很长的时间,我们才继续上路前进,可我们才在这里待了一晚上。我的读者们有同感吗?目前为止,可以看到有七十一个接收点接受到了我的故事,你们有没有向星海发射信号的能力呢?若是有,请发送信号,我会一一查看的!

好了,突然扯了一段闲话让你们出戏了。废话不多说,接着讲故事。

我们五人就这样又踏上了西行的路,告别了骨人塔,告别了擎天骨人,我们继续赶路了。

现在是早晨,太阳所在的位置便是东方,我的后背感觉到了热度,方向是没错了。

沿着山脉的顶部向西走,往左看,是辽阔无际的荒原,往右看,是相比之下郁郁葱葱的辽阔平原,是数量庞大的人族所生活的土地。

那群骨人修理者是幸存的觉醒者,这一点我可以确认,也符合历史。菊千代是流浪到东国的骨人,既然他的目的地是骨人城,那我也大概猜到了他的身份。

“老菊。”

“嗯?”

“你是商人行会的人吗?”我问到。

“没错,诶?你小子怎么知道商人行会的?”

“我看了骨人城流传的禁书。”

菊千代沉默了一会问到:“作何感想?”

“我不知道。”我答,“这世界上,没有神的存在吗?”

“哈哈哈哈哈。”他笑了,说,“宇宙之大,无奇不有,什么都是可能有的。”

“但你不信任何神。”我说,“他们说过,布达呀是悟道者,不是神,你只是崇拜悟道者。”

他看向南方,又看看北方,手指指着南方天上不停巡逻的飞行器,右臂指着野草丛生泛着黄绿色的大平原。

“你觉得,你们的众神,他们的圣主,哪一个提出的条件更适合我呢?”

我思考了一会,得不出答案,便摇摇头。

“呵呵,就算按照他们的教义,我可以上天堂,或者可以去英灵殿,可我有那个机会吗?只要我脑中的核心芯片就是我的灵魂,只要它没被破坏,我是永世不死的,我为什么要想死后的事情呢?活着,还是要追求真理,人并不是向死而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