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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沧海一声笑

埋头将一碗蛋炒饭吃完,舒童准备再盛一碗时,赫然发觉汤盆空了,满满一大盆蛋炒饭不见了踪影。

什么情况?舒童微感诧异,抬头一看,我勒了个去!餐桌旁围了一圈人,每个人都捧着一只碗,在拼命的往嘴里划拉,连一直躲在柜台后的老板竟然也在其中。

“你们……”舒童嘴唇哆嗦,手指颤抖的指着众人,“你们太过分了,我都一年多没像这样好好吃过了,刚刚吃出一些家乡的味道,就被你们……,唉!我容易么?”

霍非有些不舍的放下空荡荡的饭碗,狐疑的道:“不对啊舒童,你来我家都好几年了,从未见你做过饭,莫不是以前你和舒夫子两人偷偷躲起来吃的?”

“你才一年多没吃就伤心成这样,至于么?我开饭店都几十年了,厨师也不知道换过多少荐,不也是从未吃过这样好吃的饭,我说什么了吗?我抱怨过吗?都没有,你就知足了吧。”饭店老板气愤的指责道。

胖厨子老脸一红,悄无声息的从人群中退了出来。

“就是就是,有这么好吃的东西还藏着掖着不肯拿出来,你亏不亏心啊?”

“舒童,你也忒小气了,不就一碗炒饭么,瞧你都快哭了,羞不羞?”

“吃你一点炒饭怎么了?你以为我想吃啊,这不是一下没忍住么,有本事你再炒一锅,看我到底吃不吃。”

……

看着周围愤怒的人群,舒童是目瞪口呆,合着全是自己的不是,炒个蛋炒饭还能炒出民愤来,这到哪说理去啊?

面对着汹汹而来的民怨,舒童只有屈服的份了,哭丧着脸道:“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知道错在哪儿了么?”小丫鬟粉彩扬着小脸是得理不饶人。

“知道、知道。”舒童连连点头,“我不该炒蛋炒饭。我改,我保证一定改,以后再也不炒蛋炒饭了。”

“啪”的一声,粉彩一巴掌拍在桌面上,指着舒童气愤道:“谁说不让你炒蛋炒饭了?你一定是故意的。告诉你,以后不仅要炒,还要经常炒,天天炒,听到没有?”

一旁的众人齐齐点头。

舒童看着这个有些刁蛮的小萝莉,戏谑道:“我说妹妹啊,你确定你只是个丫鬟?我怎么觉得你比小姐还像小姐啊。”

“呃!”小萝莉气势一弱,随即小脸微微泛红,一屁股坐回到板凳上,气咻咻的别过脸,不理舒童了。

见霍非的脸色变得有些不自然,舒童就觉得其中有猫腻。

“咳、咳。”一旁的瘦猴轻咳了几下,扯了扯舒童的衣角,见舒童转头望来,这才附在他耳边轻语起来。

原来这粉彩来历可不简单,其奶奶是霍克念的乳母,母亲又是霍非的乳母,婆媳两代哺育了霍家父子两代,这关系是杠杠的,就连霍非在她奶奶和母亲面前也不敢造次。另外还有一层关系,别看粉彩年龄小,地位却在影青之上,是霍非的通房大丫鬟,霍家内定的霍非妾室。

难怪霍非这次出门要带上她,可在未来夫君面前,表现的如此刁蛮娇憨真的好么?

众人又说笑了一阵,便起身离去,除了舒童只吃了半饱,其它人似乎都撑着了,眼见着天已完全黑了下来,便沿着街道返回上船。

而这家春悦酒楼日后突然火了起来,其推出的一款“书童炒饭”得到了南来北往所有人好评,为此,还有不少人专程来这个小镇,就是为了吃一份“书童炒饭”,当然这是后话,不提也罢。

第二天一早,画舫就驶出河口,进入了烟波浩渺的鄱阳湖。

舒童被众人缠着讲了一个多时辰的《射雕英雄传》,终于在一句“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后逃出船舱,站在了船舷的甲板上。

迎着清新湿润的湖风,看着水天一色的湖面,舒童顿觉心旷神怡,有心要吟诵些什么来抒发一下情怀,奈何腹中墨水太少,憋了半天也没憋出来。

画舫驶过一处湖中小岛,看着岛上那苍翠的山峦和峻峭的山崖,一股豪侠之气上涌,舒童忍不住放声大唱:“沧海一声笑,滔滔两岸潮,浮沉随浪记今朝……”

船舱中的众人被舒童的歌声所吸引,纷纷来到甲板上倾耳聆听,谁也没留意到,一艘装饰华丽的画舫悄悄跟在了身后。

两艘画舫一前一后从小岛边驶过,眼前又是一望无际的水面,后面那艘画舫渐渐靠近,两船几乎已经平行,众人这才有所查觉。

舒童此刻已进入忘我的境界,见状也不理会,继续唱:“江山笑,烟雨遥,涛浪涛尽红尘俗世几多娇……”

唱着唱着,舒童不觉眼角湿润,初闻不知曲中意,再闻已是曲中人,曲中轻忆梦中人,梦醒时分叹红尘。

“铮”,四弦一声如裂帛,有琴声骤然响起,紧接着大弦嘈嘈如急雨,小弦切切如私语,弹奏的竟然就是舒童唱的‘沧海一声笑’。

下一刻,有洞箫呜呜响起,加入了合奏,曲调简洁悠扬,旋律峰回路转,先抑后扬,在苍凉和寂寥中,又有一股洒脱豪迈之意。

舒童的歌声慢慢的停了下来,不可思议的看着旁边那艘装饰华丽的画舫。

琴箫声就是从这艘画舫中传出的,船楼的门窗都被遮帘挡住,看不见里面是何人在演奏。

舒童一下子懵了,脑子有些乱,自己莫不是又穿越到‘笑傲江湖’中了?不带这么玩的吧!

门帘一掀,对面船楼中走出个精壮的汉子,冲着舒童大声道:“兀那唱曲的书生,我家主人问,这是什么词牌的曲子?”

舒童还没从迷茫中清醒过来,不假思索的道:“是沧海一声笑,请问里面是曲长老和刘正风么?令狐冲在不在?”

“什么乱七八糟的,听不懂。”汉子茫然的皱了皱眉,一扬手将一个荷包扔了过来,“不过唱的不错,这是我家主人赏你的。”

说罢,返身进了船楼中。

舒童下意识的伸手接住,感觉沉甸甸的,打开一看,不由倒吸一口凉气,荷包里竟然有两锭银元宝,都是十两一锭的。

一出手就是二十两,绝对的大手笔啊,要知道舒童一个月的例钱才一两银子,这一下就相当于二十个月的工资啊,遇到金主打赏了!要不以后改当唱曲的好了,这可比当书童挣钱挣的容易多了。

舒童还想再说些什么,岂料对面的画舫已加快速度,从己方的侧面快速驶过,一下子就拉开了双方的距离。

琴声和箫声再次响起,还是那首沧海一声笑,一个悦耳的女声合着乐声传了过来:“清风笑,竟惹寂寥,豪情还剩了一襟晚照……”

歌声清脆悠扬,在湖面荡漾,随着画舫越走越远,渐渐消失在水天中。

舒童呆呆的望着这一切,要不是手中还握有两锭沉甸甸的元宝,舒童都怀疑这一切都是在做梦。

“喂!人都走远了,想什么呢?”霍非的声音不合时宜的在耳边响起。

“你说,那唱歌的会不会是任盈盈?”舒童目视作远方,喃喃的道。

“任盈盈是谁?”霍非是一头雾水。

“啊!”舒童这才缓过神来,看着霍非那张胖脸,又看看手中的银元宝,思绪终于回到了现实当中。

“你还没回答我的话呢,任盈盈到底是谁?”霍非再一次催促到。

舒童将两锭元宝往怀中一揣,不耐烦道:“你问那么多干嘛,任盈盈就是刚才唱歌的那位姑娘。”

舒童现在总算弄明白了,刚才那艘画舫之所以靠的那么近,就是为了听自己这首歌,哪里有什么令狐冲和任盈盈啊。只不过,对方仅听自己唱了一遍,就能将词曲全都记下来,还能当场演奏,这份功底着实了得,船舱中绝对有高人。

舒童没有心思再留在甲板上,转身返回到船舱中,想一个人独自呆会儿。

霍非却跟屁虫似的跟了进来,一脸的大惊小怪:“果然有奸情,难怪一出手就给了两个大元宝,我爹一次性都没给过我这么多。”

舒童不打算搭理这货,靠在船舱边闭目养神,思绪又慢慢回到了清脆悦耳的女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