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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 回门

三日后,是阿黛回门的日子。

她同我一样,身旁无亲无故,去丹陂回门也是不实际,也只得来我这儿方便了。

她已然梳起了发髻,有了几分主母的气息,今日她穿一身绿色的繁花宫装,外面披着一层金色薄纱,真真衬得别有一番成熟的风情。

她进门一见我,眼里便漾起连连泪珠来,我们俩顾不得进屋,在院里就拥住对方哭了起来。

佟姑姑见状,也是感概万分,但觉总在院中总是不好,便上前迎着我俩进了屋内。

我问了她在将军府的日常,又问了夫君待她可好。她略带娇羞着道:“将军虽是一介武将,但心思很是细腻,懂得疼人。”

听她这样说我就放心了,阿黛从小陪我长大,又不顾艰险只身陪我来祁朝,这份情谊,我无以为报。唯有好好护着她,我发誓,一定要好好护着她。

我与阿黛寒暄一整后,有伴着去贤德宫拜见。

近来不知怎的,贤德宫似乎冷清了很多,妃嫔们去拜见的少了,连院外的蔷薇花都开的厌厌的。贤贵妃的状态也不似从前,虽仍是那么美艳一个人,但气色苍白,神情疲倦。她似是刚吃过药,满屋子的药气熏人。或许是她的侄儿娶了阿黛,她同我俩也更为亲近些,也没了像往日那样对我的敌意。她软软的对我和阿黛话了些家常,最后似有感悟的说道:“后宫的女人,多是家族的棋子而已。”

我与阿黛在此事上,都有同感,听完俱都不禁红了眼眶,沉默半晌。我见贤贵妃憔悴的样子,忽然想她不过同我一样,是母族送进宫的,虽得皇帝宠爱,但心中定也是凄苦,便想上前去安慰几句,可话到嘴边又无从说起。

我与阿黛在她那里才呆了一会儿,就见她神色倦怠,似乎就要睡过去了。我们也刚好无意久留,只请了安回。

回来的路上听小太监说,皇帝似乎今日去贤德宫越发的少,贤贵妃似有失宠之势。而此时,乔将军在朝堂的势力也间有削弱,所以贵妃很是心忧。

“贵妃娘娘似乎很想要个孩子呢!听说···听说都用了偏门儿药啦!”小太监怪声怪气的说着。

难怪她宫里那样一股子药味,我忽然理解了她平日里对我的刁难,知觉得她也真是个可怜人儿。

我与她又有什么不同呢,她想要个孩子,不过是为了保全自己,给自己留一条后路。而我,还不如她,既没有她的美艳,也没有孩子,更连皇帝的恩宠也未曾有过几分。

我想着,不由得从心底涌出来一股悲凉。

不久,阿黛便要回府了,我们俩依依惜别,哭了又哭,佟姑姑也在旁不住的拭泪。不知为何,我回我竟比阿黛出嫁那日还要伤心。可能是意识到她终于离开我了,又可能是感慨她同我一般的命运。我一直断断续续的流泪,到晚上胤渊来时,我仍没止住哭泣,一直抽噎着晚饭也没怎么吃。

他开始是好言安慰着,直到后来终是失了耐心:“阿黛只是出嫁了,又不是死了,你何至这般伤心。”

见我未有停息的意思,他竟口不择言道:“出阁了你就这般模样,日后她若真有了事,你还不得去寻死觅活了!”

我听的抬起头死死的望着他,他却避了我的眼神,重重的叹了声气,转身大步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