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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七章 漫长杀人路

吴良蹲下身望着垂死的男人,用不带丝毫情绪语气,轻声说道:“你本是季云峰内门弟子,你本拥有大好前程,你本可以高高在上成为雄鹰,但很可惜这一切都烟消云散了。”

“因为你赌输了,你以为那个幕后人会赐予你比季云峰更炙手可热的地位,但他没有,就连最微不足道的怜悯都没有!”

少年的声音仿佛拥有着某些魔力,让人忍不住追溯着过往,韩褚脸上再度泛起痛苦地扭曲,这次倒不是因为胸前伤势,而是那几乎渗透的不甘和悔恨。

“你曾劝过自己,这件事你不做,也终究会有师兄弟做,所以季云峰的惨案与你无关,可你每至雨夜你夜不敢寐,你担心黑暗深处,那些冤死的亡魂会爬上人间。”

大雨下,表情已经近乎于疯狂的韩褚,死死盯着眼前融入黑暗的黑袍:“你杀了我吧!”

“求仁得仁,求死得死,是否太成全你了?”

吴良将黑袍下压了压,深陷在黑暗的黑袍下泛着双幽暗的眼眸,轻轻说道:“这些年因为你们,我活得很不痛快,所以我也不能让你们死得太过于痛快。”

“在那夜之前,我本来过得很好,结果却因为你们,整个生活毁于一旦,那时候我才四五岁啊,却不得不在满是死人的雪山穿行。”

“那时沾满鲜血的手,无论在雪间如何擦拭都冲洗不掉,而现在你看看,我再不会让鲜血沾满双手。”

吴良将右手伸到雨中,仰起头注视着雨丝穿过指缝的场景。

他倾诉着内心深处的言语,然后再慢慢吞吞将那柄插入对方胸膛的短剑再按下去,看着他认真说道:“你输掉了整个人生,现在的一切都是上天对你的赏罚,不过我相信你这种压根就不懂得恩义的家伙来说,这一切都只是你不甘的根源。”

“见到你如此不甘,那我也就放心了。”

“你是生活在泥泞中的爬虫,但你也确实该死,不要担心,你不是第一个,也绝对不会是最后一个,只有当你们的鲜血流尽,那些死人的亡魂才会感到慰藉,所以你可以认为这是冤魂索命,但在我看来这不过是场救赎。”

“用你们的生命,来救赎我!”

说完这句话后,他使劲按下那柄短剑,看着韩褚说道:“至于你的不甘,你的悔恨,与我无关!”

他静静看着男子咽下最后一口气,伸手替死不瞑目的韩褚合上双眼,然后极其熟练地换上长刀,砍断他的脖子,站起身来就那颗头颅搁置在残破台阶上,面朝着季云峰方向。

雨一直下,夜幕依旧时不时被闪电划破,少年弯腰在积水里将长刀上血迹抹去,重新起身,推开那扇木轴嘎吱的破门,逐渐消失在雨夜下。

而在不为人知的破落小院里,当年风光无限的季云峰内门弟子,如今落魄至无人问津的韩褚静静躺在雨水里,雨水将满园血腥气息冲散,但冲不散的是他那绝望不甘的表情。

他面对着季云峰,任由那些雨水流淌过苍白的脸庞,再将所有存在的痕迹都抹去一干二净。

。。。

远处,七七静静等候着,从一开始她的姿势就没有任何改变,目光所凝望的方向,也永远只是那条幽静的路口,任凭雨水漫过油纸伞淋湿她纤瘦身躯,她始终没有退后几步躲雨的打算。

风声雨声中响起轻缓的脚步声,如同雕塑的小侍女第一时间有了动作,仰起头顺着声音望去,当见到披着黑袍的吴良淋着大雨走出来时,她眼眸泛起光亮,急忙撑伞过去替他遮雨。

忽然她的表情凝固,发现少爷胸口如花盛开的血迹。

吴良捂着嘴唇,压低声线轻咳了两声,示意她并无大碍,今夜破院里的厮杀,看似很漫长,但实际上只是几次挥刀的转瞬时间,然而那位第二境的韩褚,纵然是已经跌境,纵然是多年未曾出手已经身手疏忽,但居然还拥有着强悍的战斗力。

如果不是他已经第一境,能够感触到灵气流动,那胜负仍旧是未可知。

微冷的凉意随着夜风传遍整整个身躯,吴良望着夜幕,喃喃说道:“你知道我为什么今夜一定要杀他吗?”

压在七七瘦弱肩膀上的重量越来越沉重,她艰难仰起头,以做倾听者最好的回应。

“因为那个雨夜,我没有一刻敢遗忘过,那些为我付出鲜活生命的人物,时不时会在我梦寐中经过,他们在鞭笞着我前进。”

“而这仅仅只是开始啊!”他转过头,望着雨幕下模糊的远山,喃喃说道:“那位幕后之人太强大了,以现在的我又怎么能够做到杀死他?”

“这是条漫长的路!”他收回视线,低声说道:“可我别无选择。”

“饭得一口一口吃,人得一个一个杀!”七七认真望着他。

现在的情况,七七除去要艰难支撑起少爷的身躯,还得维持着油纸伞的平衡,所以她那张黝黑小脸上爬满艰辛的汗水。

吴良重复念叨着她说那句话,然后回报以一个灿烂温煦的笑容:“在理!”

七七气喘吁吁,忽然开口问道:“少爷你说的幕后人到底是谁啊?”

吴良揉了揉她头发:“这个自然不能告诉你。”

“关于季云峰的血债,关于当年那夜的仇恨,有一个人背着就行!”

“有时候知道得越多,承担得越重,所以我不说,如果某个时候胡言乱语说出来,你也别当真。”

“少爷,我发现你这是在说废话。”

“就当是废话吧!”

接下来夜雨里,主仆二人穿行在雨势渐大的夜雨中。

吴良突然想起件事,押赴刑场的囚犯抱怨天气糟糕,而负责押运的刽子手会劝慰他,你只需要去,我们却还需要回来。

这是个残酷的笑话,但此时却正应景。

回到芦花巷,经过简单包扎的吴良无论是身体还是精神都已经疲乏到极致,连日奔波于九楼所造成的后遗症接踵而至,他精神出现瞬间的迷糊,然后恍惚重回到季云峰,他望见满山的鲜花烂漫,望见春日正好的朝阳。

紧接着画面开始涣散,不停在夜雨与阳光之间徘徊,似乎有些无法言语的情绪爬上心头。

血,全部都是血!

那夜间从天而降的是血,那山涧清泉流淌的是血,那朝阳映照之下,仍旧是血。

他猛然惊醒,双手为仇着抓向夜空的姿势,他目光的不知该落在何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