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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六章 院里鲜血如花

停留在破烂院门前,少年沉默许久,闪电骤然划破夜空,映照出他青涩且冷漠的脸庞,今夜还真是杀人的好时节,大雨会淹没痕迹,而大雨雷声也会遮掩住动静,那么无论日后宗门里会不会有所怀疑,也不可能怀疑到他身上来,而这点往往最重要。

他微微抬手擦拭去刀锋上残留的水渍,慢慢移动脚步,推开那扇泛着腐朽气息的木门。

木门嘎吱的声响很快就淹没在雨声里,手指间触感传递着春雨的凉意,吴良并没有刻意掩盖脚步声,缓缓踏在长满杂草的残破石阶,看着屋里那个听到动静出门的中年人。

四目相对,破院里那人身穿着件很旧很旧的青灰色长袍,袖口依稀可见有些陈年的痕迹,几处油污从领口延伸到衣角,脸上泛着大醉过后的潮红,看起来很是浑浑噩噩。

但他的眼神很明亮,昏暗的夜色里闪过一抹异色,被岁月磨砺掉所有棱角的人物不该拥有这种目光。

他抬头看着推门而入的吴良,试图从那黑袍下去发现些许端倪,想看清楚对方的脸,然而显然是徒劳。

大雨下陷入久久沉默,一声惊雷炸响,终于将如同雕塑的两人唤醒。

吴良平静看着那个胡渣蓬松的男人,说道:“我来杀人。”

杀人者的目的直截了当不假掩饰,中年人微微眯起眼,沉默片刻后哦了一声。

吴良微微仰起头,雨水落在脸庞上,让他异常清醒,确认这里的动静不会引起注意,他轻轻一弹刀锋,缓步朝着前方走去。

脚步越走越急,踩在水洼里的脚步声如战鼓激荡,全身力量尽数积蓄在腰间,蓄势待发,犹如冷漠残酷的猛虎。

不知为何,这是他第一次直面修行者,在那些难以抑制的紧张最深处,是一种没来由的兴奋。

以至于他手中刀锋微微震鸣的声音,透露着按捺不住的肃杀。

刀锋斩碎夜雨。

雨水受此牵引,齐齐泼洒向前,在芦花巷经历过连夜磨砺的刀锋成为此时夜幕下最雪亮的颜色,轻松切开雨幕,一往无前。

嗡嗡嗡,一柄剑虹从黑暗深处而来,刀剑相交传出一声清脆的嗡鸣。

就在此时,春雷连续炸响,将破院里刀剑相交的铿锵声全部掩盖下去。

磅礴大雨中,少年带刀前冲,只见到刀锋暴起半圆形流华,这种冷冽无言的杀人手法,实在是让人心畏!

雨一直在下,韩楮眼眸瞳孔剧烈收缩,右手屈指一扣,身前那柄在刀锋下摇摇欲坠的剑刃徒然泛起雪亮光泽,如闪电般刺破咫尺之间的距离。

少年说是要杀人,那么就意味着今夜这里站着的两人,只能有一个人活下来。

韩楮沉默望向少年,在雪亮剑锋破空的同时,双手相叠以诡异姿势锤向前方。

他这些年虽然跌境,但他曾站在第三境巅峰。

少年露在黑袍外的脸,在这一瞬间显得极为苍白,显然他也为生死之间而紧张。

哐当两声响起,黑袍被剑刃刺破,跌落在地的仅仅只是两个再寻常不过的瓦罐,风雨中却是轰然响起惊雷,以及闷哼之声连绵不绝。

当雷声湮灭,相对而立的两人如同雕塑维持着原有姿势,少年胸前鲜血浸染黑袍。

而韩楮则惨烈得多,被命名为轰天雷的瓦罐炸中,随之面对整整三十六刀,刀刀搏命,而电光火石间他能挡得住前三十刀,却挡不住最后六刀。

然后破院里雷声消失无踪,刀声也消弭,只剩下雨声和掠过院落的风声。

韩楮跌坐在雨水中,痛苦看了眼身上刀伤,艰难抬起头,望向那个少年,想要看看站在黑暗里,隐藏于黑袍下的对方到底是什么模样。

在生死一线时刻,以诡异方式,近乎于眨眼之间的短暂瞬间,越境杀死一位第二境的对手,这是何等的不可思议。

吴良脸上却没有半点情绪,依旧握紧手中刀柄,死死盯着瘫坐在雨水里的男人,以便应对任何可能出现的突发情况。

“你不甘心!”

听到这句话,满身泥泞水渍,满身鲜血的中年人,他眼波深处有情绪泛起波澜。

一个死心或者灰心的人是不该拥有这种目光,雨水从夜空滴落在脸庞上,然后迅速流淌至青衫上,将那原本深沉的血迹洗刷得稍显暗淡。

“你代表谁?”韩楮试图坐直身形,然而却因此扯动胸前伤口,脸庞极为痛苦地扭曲在一起,连着喘出几口气才稍微缓解,他抬头虚弱说道:“除非是为了当年的那件事,不然不会有人在意我的。”

“我代表谁?我想我能代表的只能是季云峰满山的冤魂,听说每个雨夜你都睡不安稳,是怕那些死去之人的不甘亡魂索命?”

吴良缓缓抬手擦拭去脸上雨水,看着垂死的中年人说道:“你瞧瞧,今夜跟当年一样诶!”

韩楮虚弱的瞳孔里骤然变得极为惊恐,再顾不得胸前伤势,挣扎着试图起身,他颤抖的嘴唇妄图想要发出声音,然而许久也只是张嘴却吐不出一句完整的话:“你。。你是谁?。。。你还活着。。。你不是人。。。你应该是鬼魂。。。当年的人都死了。。。不可能的。。不可能!”

“现在我是不是应该说我代表死人代表亡魂消灭你?”

吴良仰起头看了眼夜空,雨幕之下的黑暗中,根本透不出任何微光,整个夜空厚重得如同浓稠的墨汁,让人压抑。

于是为了避免让临死之人感到恐惧,他试图让气氛活跃起来:“或者我现在应该说,你叫吧,叫破喉咙也不会有人听到。”

这种冷幽默带着残酷到极致血腥气,以至于韩楮灰暗的瞳孔中如有力量在爆发。

他手指触及的剑刃嗡的一声骤响,只可惜剑锋未曾起势,便重新跌落在雨水泥泞中。

吴良手中不再握有长刀,而是一柄短剑,剑锋穿透对方胸膛。

锋芒透过后背,在韩楮身下鲜血将雨水染红如花。

“果然不甘心受死啊!”

“可谁甘心呢?”吴良低头看着他胸前染红的青衫,低声说道:“要拖刀搏杀体型数以倍计的妖兽,要迎接随时可能存在的死亡,要行走在那片处处死人的雪山,我也不甘心那样的生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