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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我来报个到!

“蜀道难,难于上青天,使人听此凋朱颜!连峰去天不盈尺,枯松倒挂倚绝壁……”一个面容青涩的少年口中念念有词的背着李白的《蜀道难》,看着脚下崎岖的路,望了望山下一览无余的美景,展开双臂,朝着这座城市喊道:“四川,我来了!”

“师傅,请问这里是王山交通大学吗?”一路风餐露宿,走了很长一段莫名其妙的山路,坐了长达几个小时的中巴车,终于到了校门口。

“你是学生?”门口的师傅慢悠悠地看着这位少年的身份证,“卫~长~山”,满口川音。

这小子居然能听懂,“是的,我是卫长山,我来这里报到。”

“你来迟了,现在不是开学的时候。你爹妈怎么回事?孩子考大学这么重要的事,都能迟到?这会弄不好,你的档案都让领导注销了吧!”这师傅满嘴四川话,卫长山听得却格外的亲切。

“不是,师傅,你弄错了,我不是学生,我来这里当保安。听说你们学校有项规定,在校的保安,只要不耽误自己的工作,可以在业余时间在学校蹭课,学校免费提供条件支持他们学习,所以我就来了。”师傅看着这孩子,一脸实诚,把来这里干嘛都说出来了,都不担心自己遇到的是骗子。于是,师傅朝他笑笑,指着学校的一栋教学楼说到:“你去那里问问,我一把年纪的人,还没在这学校蹭过课。年轻人爱学习,好事啊!好~”

卫长山按照师傅的指引,顺利地找到了报到的地方。校保卫大队见卫长山体格不错,并不瘦弱,问了他几个问题,还算满意,和他说明了一下当校保安需要注意的一些事项,以及每天早上都要晨练,不能懈怠之类的话,见小伙子人挺实在,于是大手一挥,面试通过,给了他一段时间的考察试用期。

卫长山在队里找到了同乡。大家都是黑龙江人,东北人见到老乡又格外的爽快,偌大的校园,在老乡的介绍下,时间过得飞快。本以为熟悉校园环境,至少也会有一周的时间慢慢适应。没想校学生会来人,和校保安大队说这周六,在校区的西湖广场有个活动,校园本身是对外开放的,活动又请到一些国际友人前来观摩助阵,所以需要增加人手来维持秩序,希望保安大队除了校园基本的站岗执勤需要,能专门提供一些安保人员过来,算是对校学生会活动的一种支持。

卫长山就这么莫名其妙地被领导叫进了办公室,领导简单地寒暄过后,让他周六的时候,跟着袁承志他们,一起去给学校的一个活动当安保人员。卫长山问了问同寝室的袁承志,这是个什么活动。袁承志也不大清楚,想着卫长山新来,应该让他熟悉熟悉这里的环境,就自告奋勇地跑去领导的办公室问,结果却是一脸晦气地回来:“领导说,去了不就知道了。”

尽管如此,卫长山还是对袁承志此举表示感谢。大半夜的,愣是没睡着,想着这将是自己第一次参加安保工作,一定要把它做好。

在某些人失眠也想把活动办好的期盼下,周六的校学生会活动就如火如荼地开始了。之前的时候,在校园几个食堂门前,以及男女生宿舍楼下的布告栏上,已经有好几张海报张贴出来:“除了女生,你等谁都是活该!所以,你来吗?”,“我们要求的是二元一次方程,YY的你,别来!”,“有种你就上梁山当个光棍,反正棒冰吃完了,也不过是个光棍!”……这些让人看了有点火大的宣传语,赚够了足够的眼球,让那些宁愿宅的光棍们,都被同寝室的口诛笔伐,不得不一起去一睹为快。

现在是凉风习习的九月,西湖广场上却格外得万紫千红,这让首次参加安保的卫长山觉得:电视里播出来的中秋晚会,春节联欢晚会,也不过如此,这才是他见识过的盛况空前的大场面。白驹过隙之间,顿时觉得不愧是名牌大学,真有影响号召力!

有点出人意料,又情理之中的是,这次的活动,先是上来了几位来华学习中国武术的西方大汉,跟着中国师傅在台上张牙舞爪地挥动着十八般武艺。后有不少老太太穿着汉服,在那大跳广场舞,如果不是中间站着一位美女,亭亭玉立,一动不动地站在那玉齿相迎,台下不少男愤青就快忍不住要在那骂娘:狗屁学生会,广场舞表演还拉我们来凑人数,亏他们的海报文案写的还人模狗样的!

既然有美女在武(舞)林丛中,旁边不是大汉,就是老女人的,不少好事者就在那纷纷猜测,会不会是比武招亲啊?谁家的大款要招女婿啊?学生会真有本事啊,拉赞助拉到这种好事,如果不小心被这个大款的女儿看上,以后就算被人说自己吃软饭,也可以对着对方吹牛逼说,人家是自己送上门的,当年西湖广场上的一大票人可以替我作证。我不过是顺手牵羊而已。倍儿体面!于是,一传十,十传百,最后弄得这次活动的举办方,都不知道手上拿的活动流程,是不是今早在办公室拿错了一份。

“各位同学,早上好。我是这次活动的主持人,小雅。”那个“在水一方”的美女终于说话了,这不说还好,一说她是主持人,不是大户人家的闺女,让不少好事的人扫了兴致:“切!还不如说,“大家好,其实我是一男的”有意思呢!”

“应这次王山交通大学学生会的邀请,借着这次新生开学的机会,我们王山电视台“就是有点二”栏目组,今天将这里作为综艺节目的外景。本次活动的主题是让大家相互了解。我知道,大学生活,男生想要了解女生,不是拐弯抹角地要寝室电话,就是在哪里堵女生,准备英雄救美,那么,本次活动,就不那么迂回,直接带大家参加游戏,在游戏中彼此了解。”

那帮好事的人,本来对这个假想的变性人没有兴趣,正准备走,没想听她这么一说,顿时又感觉学生会高大上了起来,可以啊,阳顶天!从来没有综艺节目,借着新生开学,通过游戏来增进男女生关系的。这人居然用这法子,把电视台骗来了,脑袋还真灵光!想的这歪招……牛!”

吃软饭是没戏了,不过嘛,大一的女生刚刚入学,我们这些做师兄的,还是要团结团结她们的。不然说出去,被外校的人笑话,说我们不会照顾师妹,多丢人啊!于是,一窝蜂的,在舞台下面,有如雨后春笋似的,手一双双伸了出来,还没等师妹上来,就迫不及待地报名上台参加活动。

小雅微笑着开始点名,“你,对!是你”,“你~,你~,上来!”被点名的情绪亢奋,上台的路上,回头望望台下落寞的战友,好像在说“没事,兄弟,我去完成你的遗愿,把台上那些“碉堡”拿下!”这几个禽兽,老师上课点名让他们上台做题,都没见他们这么激动。台下那几位颇有点“王师北定中原日,家祭无忘告乃翁”的意思,哀怨,但又有所期待。

卫长山配合着学生会和栏目组,一个个把这些禽兽放进家养的羊圈里。不知道那些待宰的羔羊里面,有没有一匹是牧羊犬……

王山交通大学每年吸引生源的招牌是电子商务专业,学校大多数专业基本都偏向理科,可以这样理解,这种类型的学校,一般是男生人数较多。正因为世俗的观念如此,每年高考填报志愿的时候,学校反而留出足够的名额来招揽女生,美其名曰是,男女平等。其实校领导黄药师也是有自己的考量,动动脑子想想,每年都有新生冲着学校的招牌专业电子商务而来,有些明知报考本专业分数不够,还想着服从分配,好歹以后出去混社会,告诉别人自己是王山交通学校毕业的,人家能雨露均沾地想到这学校出来的,能力肯定不差。再者,家长让孩子上大学本身是一种投资,交学费,等于是冲着电子商务这个专业来交“电”费,要是不招几个女的进来充充场面,就等于是告诉人家,这个地方不适合投资,交了电费,却没有自来水(女人如水),周边环境可想而知了。而那些服从分配的光棍,进不了电子商务专业,在大学里又看不到美女“横行霸道”的时候,这等于是在断水断电,想想断水断电都是些什么地方,不是荒郊野岭,就是钉子户,这要是说出去,大学的门面往哪搁?既然分数是死的,考出高分的美女又是少数,于是黄药师专门组织校领导阶层开了个会,利害关系都说得清楚敞亮,领导们一研究,决定设立自主招生,变向地吸收那些综合成绩分数不高,但是某方面很有才艺的美女进来。所以,这次光棍们能看到众多大一美女,也是校领导一片苦心啊。交了水电费,不能白来啊!

那几个跃跃欲试的光棍,上了台,就开始互相用视线打探对方,心中窃喜,就我们几个人,中奖的概率还是蛮高的,老子今天有福了。其实,大家都是男人,就这点小心思,不用猜都能想到,想着自己的思想在对方那裸奔,于是一个个开始冲着对面那几个人,不自然地、假惺惺地笑,笑得那叫一个灿烂。

栏目组并没有急着介绍之后上台的那些美女,美女们于是被摆在那,当花瓶。小雅看到这几个男的,一边笑,一边口水要留下来的意思,莞尔一笑,转身冲着观众说:“大伙都知道,在大学校园里,有一个不成文的规矩,叫防火防盗防师兄,今天我们打破了这个规矩,但规矩毕竟是规矩,有一句话说得好,叫近水楼台先得月,我们这次活动,专门给台上的这些美女的同班同学发了外卡,也就是说,不仅师兄有机会,做同学的,也有机会先到先得。”

台下有人开始起哄了:“黑幕,赤裸裸的黑幕。”害群之马的力量是显而易见的,于是跟着很多爱看热闹的人,起哄说“黑幕!”,学生会中,此刻有一人站了出来,这个人就是范遥,他一看这样下去,会影响活动的正常举办,而且对节目组的收视率,也会有所影响,于是拿起话筒,一本正色地说到:“安静,都给我安静!自己得不到,就说人家是黑幕,占了人家便宜,就说自己是黑马,都是些什么人啊你们,都给我闭嘴!”想想这样还是不行,擒贼先擒王,冲着那个害群之马说:“你不是说黑幕吗?来,你上来,要是等会灰溜溜地下去,我看看台下的观众等会是怎么说的。”那孙子虽要面子,但知道范遥有个外号,叫“苦头陀”,就是要把他惹急了,就会给你苦头吃,久闻大名,如雷贯耳,这孙子马上屁都不敢放,立马闭嘴了。

小雅用微笑感谢学生会副会长来救场,台上的美女此刻也不再只是花瓶,有几个开始对这个初识的“师兄”芳心萌动。眼神那叫一个整齐,还没开始军训,就听从指挥,眼神齐刷刷地“向右看”。

“第一个环节,规则如下,这里有八个房间。分别对应了八位不同的美女,每位选手各有一次机会,根据自己拿到的球的颜色,根据提示进入房间。如果自己猜错,让别的选手进入自己本该进入的房间,那等于是被人戴了绿帽子,游戏结束!大家听明白了吗?”

“不是说又有师兄,又有同学吗?”台上站着的光棍,没全被“奖品”冲昏头脑,有人提出了质疑。

“我们刚才不是说了嘛,近水楼台先得月,本轮,同班同学直接晋级!……”

主持人话没说完,台下又是一阵骚动:“黑幕,赤裸裸的黑幕!”又是此起彼伏的浪潮,范遥拿手指了指台下,一个犀利的眼神扫过去,这帮乌合之众,又嗝屁了。

“既然大家都没意见,那么比赛开始。”小雅边说边笑,说完又是一个眼神,对这位范遥表示感谢。

上来的几位师兄,现在看一起上来的战友的眼神,就没有刚才那么暧昧了,好像怕自己老婆被隔壁老王抢了似的,齐刷刷的拿了球,冲着八个门口来回走,好像酒喝多的醉鬼,连家都不认识了。门口的提示,又很另类,有的是生辰八字,让你猜这女的是丰满还是骨感;有的是写了一首藏头诗,摆明了告诉了你,这女的叫什么名字,给你几张照片,猜中间哪个是她,这种抓瞎的题目,没听过美女自我介绍,怎么猜的出来,急的这几位师兄,都快变成湿兄了。还有的……不说了,比赛中途,有位师兄问主持人,有没有寻求场外求助的环节?小雅微笑着摇摇头:“是你自己找老婆,这都还要别人帮忙啊?”话一出口,台下的观众哄堂大笑,这位师兄好没面子,其他几个刚才也打算问的,纷纷装作不认识这个人,眼神45度角,在找什么东西似的走开了。

比赛在第一个环节就很激烈,最后胜出的,只有1人。那个人有选择恐惧症,不知道该进哪个房间,于是莫名其妙的,他赢得了此轮比赛。正当小雅准备公布此轮成绩,再打算让坐在一旁的公证处的人宣读比赛真实有效的时候,台上有位师兄坐不住了,强行地拉着自己走错房间的美女,要相互认识,这位美女好生尴尬,怎么也挣不脱那位师兄的魔爪,于是一时大意,失手打了那位师兄一个耳光。这是个万众瞩目的舞台,这么多人目睹一个男人被一个陌生女子打了耳光,全都愣在那,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情。师兄好没面子,也恼了,出手就还了这女的一巴掌。

这个时候,有两个人坐不住了。一个是第一次当安保人员的卫长山,出于职业素养,第一时间冲上台去,想要给这个连女人都打的禽兽一点教训,没想,另一个更快,此人,就是前面提到的学生会的副主席——范遥,他第一时间就冲过去,一拳把那男的击倒。卫长山都没有出手的机会,只好和一旁的小雅,将痛苦流涕的美女拉到一边,好生安慰。

电视台在收视率这件事上,有时候是没有职业操守的,本来这段突如其来的插曲,他们是打算后期剪辑的时候剪进去的,后来范遥出面,主持人小雅出于当时范遥的两次救场,也打算帮个忙,还了这份人情,于是和电视台的领导说,没有范遥,现场都不会有这么多人捧场,收视率就更别提了,于是,这段冲突,也就没有在后期正式播出。这是后话。

比赛依然正常进行。范遥护送这位女生回去,卫长山因为安保的需要,没能一起离开,默默地看着他们俩远去。他不知道这个女生的名字,出了这么大的事,女生心里一定不好受,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以后还怎么做人,卫长山心里想,也许,以后不会再看到她了吧。说不定她会休学,想着想着,心里默默地祈祷她能坚强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