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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打便打了

待随念上气不接下气得跑到晨练的地儿,夏月果然早已候着。

不过夏月看到她却有些意外。昨夜那两个人,分明是携手同归的。忍不住问道,“王爷不满意?”不然这天还蒙蒙亮,怎么舍得放人。

“不是你说的,今日我要再不来,就把师傅传你的’洛英十六式’在我身上演上一遍么?”一番话,像从牙缝中挤出来的一般。

听着有些欲求不满,看来她确实是坏事了。夏月摸了摸鼻子,诚恳说道,“师傅知道你有这般意志,一定瞑目了。”

随念捏了捏拳头又松开。算了,打不过。

此处是一个荒置的园子。鉴于夏月一日不练武便浑身不爽利的属性,来凤回的第二日,她便找到了这个地方。

园子够大,够荒,够敞亮。符合她撒欢舞剑的要求。

两人抽剑正要开练,却听到一墙之隔传来细细簌簌的声响。夏月来了有几回了,却从未在此处见到过别的活物,不禁有些诧异。

四目相对,决定先蹲个墙角。

听声音,是两个男子。其中一人正在对另一人发火。

“废物,我养你们有什么用?连个女人都给我弄不过来!”

被骂者有些不忿,“不是属下无用,实在是半路杀出了几个高手。”打得他们毫无还手之力。

骂人者不甘,“给我继续跟着,逮到机会,一定将人给我带过来!”

被骂者听了这吩咐,却有些踌躇,“公子,袁家姑娘也不是小门小户的人家,闹大了,怕是不好收场。”

随即便听到有人闷哼了一声,似乎有人被踹了一脚。

“我叫你做什么,你便做什么。旁的事,不该你多嘴。”

······

“是。”

随念听了前两句,觉得剧情实在有些熟悉。又听到“袁家姑娘”,心下顿时了然。看来,这位便是陈家公子了。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

白白送上门的傻狗,岂有不打一顿之理。

从袖子里掏出一块帕子,系在脑后,蒙住了半张脸。夏月见状,会意照做。等随念比划到三,两人顷刻飞身而出,直将那一墙之隔的两人,吓得魂飞魄散。

那二人还未回神,便被揍了个七荤八素。

夏月拖着那名打手,让他近不得陈愚的身。而随念一门心思,专揍陈愚的脸。直将他揍成了个猪头,方才罢手。

随念架打得多了,揍人也十分有分寸。向夏月打了个手势,两人越墙而走。深藏功与名。

待回了客栈,众人已吃上了早饭。

苏寻身边空了个位子,随念一路小跑过去。接过苏寻为她盛的粥,赶紧喝了一口。跑了一路,有些渴。

“练得如何?”

随念笑得贼兮兮,“实战。”

苏寻顿悟,“跟谁打架了?”

袁澄正好坐在随念边上。

随念转过身去,伸出一只手,挑起袁澄的下巴,有些轻佻的样子,“小美人儿,爷今日替你报仇了。”

袁澄有些吃惊,“王妃碰到陈愚了?”

随念点点头,“这都能遇到,只能说明他欠打。”

一旁的黎南拍桌,“有这等好事你怎么不叫上我!”

袁澄却有些担心,“他会不会咽不下这口气,去报官?”毕竟是陈贵妃的亲戚,袁澄心中难安。

随念有些忙不过来。她说话的这会儿功夫,苏寻已经给她碗里夹了不少菜。

先朝袁澄摆了摆手,风卷残云般消灭了碗中的饭菜,才得空开口:“我和月儿都蒙了面,告也没法儿告。”打架多年,这点儿微末经验还是有的。

“打便打了。”苏寻见她吃完了,继续往碗里添菜。

随念星星眼,这话她爱听。有大腿抱,再也不用担心自己打了不能打的架。

一顿饭被苏寻喂得快顶到了喉咙。

他们这帮人在凤回已呆了些时日,该瞧的热闹都瞧了,也该动身了。于是苏寻下令,一个时辰后,出发雁城。

袁澄此番本要去雁城叔叔家探亲,半路被老板娘忽悠来跳了支舞,才出了这等事。现下自然也和他们一道,也能有个照应。

这可把黎南高兴坏了。

房门口,随念却把着不让进。苏寻想要推门,也被她按住,“你要不去徐大夫房里呆会儿?”

苏寻瞧见她脸上的不自在,明知故意问,“为何?”

随念难得有些忸怩,“我打架出了一身汗,得先洗洗。”

“嗯,你洗你的,我收拾我的。”说着又要推门。

“这怎么行!你去外头呆一会儿。”随念挡在门口,坚决不让。

看来他这个正经夫君,前路还漫漫。见她红了脸,苏寻决定不再逗她,“房里已备好了热水,我进去拿个茶具便出来。”

不早说,害得她老脸都臊红了。

苏寻端着他那宝贝茶具出来时,还不忘贴着她的耳朵柔柔道,“洗完到马车上来找我。”

语中的暧昧,让随念刚散去的红晕,又重新爬上双颊。从前只觉得他俊雅,如今却不时有些妖异。这可叫人怎生招架得住!

等她爬上马车,就知道自己是真真误会了。这大爷就是单纯缺个靠枕!现下枕着她的肩膀,拿了本书,看得甚是惬意。

随念自省,色令智昏,古人诚不欺我。

马车上呆着着实有些无聊。她扳着手上的袖箭,擦拭了一阵子;又掀开马车帘子,瞧了一会儿沿途的景致;再翻出车上备的茶点,吃了几块。终于,她无事可做了。

苏寻放下书,稍稍坐直了身子。随念立马伸手揉揉肩膀。

“肩膀酸了怎么不说?”将她的身子往前推了推,然后一只手替她揉着肩膀,另一只手将她虚揽在怀里。

“看你看得认真。”他的呼吸就在耳边,有些撩拨人。

苏寻揉了一会儿,改为将下巴放在她肩膀上,“这个姿势怎么样?”

“……似乎,不怎么样。”该疼还是一样疼。

马车外的常缺,连耳根都红起来。他是不是听到了什么了不得的对话?

午后,常言递来一张字条。苏寻看完后,脸色有些不好。

随念凑过去问,“出了什么事?”

“烟儿出府了。”

这是个多大的事?随念有些不解,“出府又怎么了?”

苏寻坐起身来,“可能会有危险。”

随念不高兴,“多大个人了,出个府还能丢了不成?”还说不是心上人,出个府都这么挂心!

“她自小便是个野性子,随性妄为。我们刚让秦家吃了亏,她这般跑出去,指不定会遇上什么。”

随念听得目瞪口呆,“她那打坐般的个性在你眼里都算野性子?那我算什么?失了智?”

绕是苏寻此刻有些忧心,也被她逗乐了,“不,你是猴子。”上窜下跳的那种。话刚说完,他怀里就空了。一炸毛就不给碰,这一点也跟猴子很像。可这话不敢再说了。

他理了理衣襟,慢条斯理同她解释,“烟儿的性子同她姐姐南辕北辙,故意装成你看到的那样,只是为了惹你生气。”

这回随念反应倒是挺快,“那也是因为你对她姐姐始乱终弃,她才想与我为难。”哼!还说不是心上人,两人在锦州分明还一起赏月来着!

她还气得吹眉毛瞪眼睛,岂料苏寻突然逼近,一张俊脸突然在眼前放大,先在气势上将人唬得一愣一愣的。然后压低了声音,问道,“始乱终弃是这么用的?”

随念将脖子一扬,偏过头,不去看他。心头默念:色令智昏,色令智昏。

苏寻却直接捏住了她的下巴,“我同她没有开始,也谈不上放弃。”这个答案似乎也不怎么令人满意。因为随念听了,只将脖子一扭,挣脱了他的手。

苏寻却未再动手动脚,只眸子暗了暗,放哑了声说,“那天我听说,荣应原本打算带你逃婚。”

这话有如晴天霹雳,随念赶紧摆手,“没有没有,你听错了。”她可没说过这话!

苏寻也不言语,只微微垂下头。几绺碎发垂下,将人勾勒得分外惆怅。

随念有些心慌,“我没想过要逃婚,真的。你说爷要是逃了婚,去哪里找个这么称心如意的夫君?”

苏寻抬手,轻抚她的脸颊。这回她没有避开,眼里是真真切切的慌乱。

玩笑好像开得大了些,吓到这只小猴子了。

他的脸渐渐逼近,薄唇轻轻贴上她的,辗转厮磨。长长的睫毛,似乎快要刷到她的脸上。这样,应该能够安抚了吧?

这般浓情蜜意的亲近,于两人都是头一回。随念觉得自己好像渐渐失去了力气,慢慢靠在他怀里。

待他终于结束了这个长长的亲吻,怀里的姑娘,脸都快被烧着了。禁不住捏着她的脸,戏道,“从前那些表达心意的话,说得倒是很坦荡。怎么如今成了纸老虎?”

随念知道自己此刻有些怂,得说些场面话扳回些颜面,“从前我是纸上谈兵,今后实战经验多了,便不会是纸老虎了。”

苏寻听完,趴在她颈边笑得直颤,“那为夫要多多努力,让你多攒些实战经验。”

随念捂脸。她是说了什么虎狼之词?

天公不作美,半路下起了雨。看着马车里多出的两个人,苏寻有些无奈。

“果儿和袁澄都是弱女子,淋坏了可不好。”随念解释道。

苏寻打量了二人一眼,说袁澄是个弱质女流他便信了。可果儿,自打上了马车,得了某人的应允,嘴巴便没闲着。

见他面色还是有些冷,随念朝他身边挤了挤,狗腿道,“本来像我这般的,去外边淋淋雨,给你腾些地儿,也不是不可以。但我想着,我得给你当靠枕呀。来,爷的肩膀,给你靠。”

苏寻又皱了眉,“谁是爷?”

随念乖觉,立马改口,“您是爷,是妾身说错了话。”

脸色稍霁。

随念感叹,像她这般能屈能伸的将军,可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