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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7、意乱情迷

也不知道阳炎下的啥药,一阵风吹来,整个山谷弥漫着一股醉人的果香。

事实证明,阳炎做事极有分寸,玉衡的担心有些多余!

两名驿卒并没有横死当场,而是精神焕发,脱光了上衣,光着膀子兴奋的大呼小叫,呼朋唤友出来同享。

醉人的酒香在峡谷中弥漫,各营的驿卒们闻着味儿围了过来,将二十几坛美酒瞬间抢个精光;后来者眼馋不已,一拥而上砸开库门,把剩下的三十几坛也抢了出来;众人三五成群扎堆儿,抱着坛子,你一口我一口喝了起来。

营中闹哄哄吵成一团,黄长水穿着宽腰短裤,搂着两个衣衫不整的美妇人,打着哈欠从房里出来,他吸了吸鼻子:“什么酒这么香?记得给爷爷留点儿”!

刀疤男一人独占一坛,见大哥开口,一路小跑上前,双手奉上酒坛,陪笑说道:“我这坛最好,大哥您先尝尝”!

黄长水接过坛子闻了一下,赞了一句好香。随手将坛子递给了身边的妇人:“先替我收好,我还得睡个回笼觉”!说完打了个哈欠转身回屋。

两位美妇人见黄长水关了门,俩人相视一笑,你一口我一口喝了起来。

龙天正眼尖,指着仓库的通风口说道:“王爷,快看他俩!吐沫子了都”!

见时机已到,二人连忙顺着拴好的绳索滑了下来,提枪摸到了营寨外围。

龙天正倚着木寨,听见院里开始传出此起彼伏的惨叫,一声比一声凄厉,龙天正头皮一阵发麻,心有余悸的说道:“阳炎那么漂亮,手段却如此残忍!她的一勺毒,简直胜过千军万马!我跟你说,这几天晚上我眼睛一闭,就看见她抓着两条蛇在我面前晃悠,简直让人不寒而栗”!

玉衡一笑:“你不好好睡觉,想人家阳炎干啥”?

龙天正脸一红,低头犹豫了一下:“我想娶阳炎为妻,您能不能替我做媒”?

玉衡切了一声:“媒人我做不来,有本事你自己问”!

龙天正有些不好意思:“自己开口不合适吧?我好歹也是读过书的人”!

玉衡摇头一笑:“我听宝珠说,阳炎从小就是孤儿,是被师傅养大的!你看她的性子,是那种讲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人吗”?

龙天正还是犹豫:“说的也是!可万一她一口回绝,那我岂不很没面子”?

玉衡站起身来,趴着木寨栅栏往院儿里张望,嘴上说到:“这种事别人插手不合适!大营没动静了,咱们进去吧”!

俩人翻过木寨,摸进大营一看,哪里还有一个活口?

见众人死状极惨,龙天正惊的牙花子直打哆嗦:“等结了婚,可一定要对阳炎好点!要不然七孔流血就是我的下场”!

俩人分头清点人数,整整27人魂丧老魁窝。

见许多都是老街工地的熟脸,龙天正想起了木料场的大火,还有葬身火海的二十六位弟兄,啐了一口,恶狠狠的骂道:“畜生!全他妈死有余辜”!

玉衡从黄长水房间出来,摊手骂道:“他妈的,黄长水跑了,我翻箱倒柜找半天,一文钱也没见着!你说这群狗日的,这些年咋混的”?

龙天正指着满院子的尸体问道:“这些尸体咋办”?

玉衡想了一下说道:“让呼九思他爹找几个可靠之人,悄悄埋了吧”!

再说黄长水,听见院内惨叫,出门一看便知中计,提着裤子撒腿就跑,带着两个哨兵刚到葫芦嘴,就看见一个黑瘦高大的汉子,拎着一把铡刀挡在谷口。

黄长水认得乌奴,知道是张玉衡寻仇来了,心下暗叫不好,忙令哨兵挡住乌奴,自己手脚并用,往谷口侧山的林子里爬了上去。

黄长水刚刚爬上谷口平台,就听见谷口两声惨叫,回头去看,两名哨兵已被乌奴拦腰斩断,再一回头,两柄精钢弩已经指在自己眉心,一个身材奇高的清丽女子厉声喝道:“给我下去吧你”!

泰宁一脚将黄长水踹下了高台,黄长水胫骨断裂,疼的眼泪汪汪,抱着小腿倒在地上大声求饶:“爷爷饶命!都是沐天波和黄定海逼小人的干的”!

呼延九手握短剑近前:“想活命的话?带我去找沐天波”!

金初麟和阳炎在去往菁脚寨的路上,正好遇见了夺马逃回的刘博申。

刘四叔一见二人前来接应,连忙勒马停住,满脸堆笑拱手请功:“得手了!小人不光下了毒,还一把火烧了王朴的粮仓”!

金初麟大喜:“太好了!快去都龙领赏,我姐夫正在黄家大宅等着你呢”!

刘博申连忙道谢,冲金初麟一拱手打马边走。

从阳炎身边路过的时候,刘博申突然感觉小腿被什么东西蛰了一下,也没太在意,只弯腰挠了两下,冲阳炎拱手一笑绝尘而去。

王朴有晨练的习惯,所以逃过了一劫,王朴的二爷监军宋太监上了年纪,一直以来都是三更起床四更吃饭,也碰巧逃过了一劫。

除他二人之外,十二个小太监,六十多名营官,一顿饭下肚尽皆毙命;这边还没弄清死因,囤粮的大仓又燃起了大火,因军官死了大半,导致将令不通指挥不畅,没来得及组织救援,三座大仓已化成了一片灰烬。

王朴自来云南,不招灾不惹祸,岂料还是祸从天降。

他抓破头皮也想不明白,自己究竟是在哪儿结的仇家,到底是谁要谋害自己?激愤之下,王朴在帅衙里摔凳子砸桌子,见人就骂见兵就打,就在这个当口,永宁王的两位特使求见。

王朴气哼哼往帅案后一坐,翘着二郎腿喝道:“把他们给我带进来”!

原打算拿永宁王特使出口恶气,岂料王朴一抬眼就看见了阳炎,阳光从阳炎的背后洒下,整个人彷佛笼罩着一片圣光,王朴甩了甩脑壳,揉揉眼趴到帅案前,仔仔细细上下打量着阳炎。

天使呀!我这是遇到天使了!王朴拍着脑门叹道。

阳炎天生丽质,虽然不假脂粉身着粗布短衫,却难掩其凹凸有致的身材和妖艳无双的气质,一种魅惑人心的野性,让王朴看的意乱情迷。

他再次揉了揉眼睛,见两名手下押着阳炎的胳膊,顿时大怒,一拍桌子喝道:“把你们的脏爪子给我拿开!谁让你们如此对待贵客的”?

王朴这种眼神,阳炎打小见的多了,知道王朴对自己有意。

于是冲金初麟微微一笑,然后一脸妖媚的冲王朴伸出右手,娇嗔道:“小女子万万没想到,参将大人竟然如此年轻,还生的如此英俊!你快来替我瞧瞧,人家胳膊都给大兵们给捏疼了,将军也不替奴家揉揉”?

王朴瞬间热血上脑,一骨碌从帅案之后滚了过来,凑到阳炎身边伸出双手,涨红着脸,望着阳炎,左比划不是,右比划不成,犹豫了半天还是没舍得下手。

阳炎一脸惋惜,幽幽叹道:“将军定是嫌弃奴家一介草民,不配将军动手”!

王朴连忙摆手,抓着后脑勺红着脸说道:“姑娘的两条玉臂美不胜收,价值万金!我实在是舍不得,更不忍心玷污了姑娘”!

阳炎上下打量王朴,见他急的面红耳赤,手足无措的抓耳挠腮,调笑道:“俏将军如此纯情却不懂礼数,让奴家站了半天,也不给看座”。

王朴这才想起来她俩是玉衡特使,连忙敛容看座,摆出一副公事公办的架势。

金初麟开门见山,直言永宁王想同王朴联手,一起对抗黔国公沐天波。

王朴沉着脸问道:“我跟沐天波无冤无仇,和他对抗干啥”?

金初麟起身说道:“滇云一隅之地,历于三代,通于秦汉,著于唐又乱于唐;其后弃于宋,启于元,盛于明。然亦困于明,极坏于明,不可收拾于明”!

金初麟问道:“我大明同滇缅屡战屡胜!可为何胜仗越打越多,国土却越打越小?丢安南失老挝,如今缅甸、麓川、底兀拉、大古剌、百大甸五个宣慰司,竟然丢的一个不剩?将军可知为何”?

王朴一脸不耐烦,摆手说道:“有话快说,有屁快放!我王朴是个粗人,哪儿懂这些道理?再说本官也不想知道那么多”!

金初麟回身坐下:“归根结底,是黔国公沐家作祟!土司是沐家得以在云南长盛不衰的依赖!几百年来,沐家一方面养寇以自重,千方百计阻止朝廷改土归流;另一方面与各地土司联手,肆意搜刮民财,排挤朝廷势力,蚕食朝廷地盘,让朝廷无力在云南驻兵,从而使他一家独大”!

金初麟笑道:“朝廷在云南无力养兵,而黔国公和土司却越养越肥!大明不丢城失地才怪!你说是不是这个理”?

王朴点点头:“好像有些道理!你到底想说什么”?

金初麟抬手示意王朴稍安勿躁,掰着手指头算道:“大明各行省百姓,沐浴天子龙恩,收成只三十税一;云南却是例外,自耕农每年收入的六成归土司,土司的三成归黔国公!肥了土司,养了沐家,却苦了数百万子民,而且这口搜刮民财的黑锅得由天子来背!公平何在?天理何在?国法何在”?

金初麟冲王朴一拱手,笑着问道:“食君之禄担君之忧!你王家世受国恩,不会对此视而不见吧”?

王朴挪了下屁股,挠头说道:“见了又能怎样?我已经自顾不暇了”!

接着便将营内几十名将官中毒殒命,粮仓起火一事一并告知。

王朴叹道:“贼人尚未归案,祸首还没查出!别说我没法跟皇上交待!就连今日营中将士的晚饭还没着落!你想让我怎样”?

金初麟敛容拱手:“那好!咱们就说今天晚饭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