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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柳隐如是

杏花巷翠云居的和尚一共有十九个。

乌奴先将“十罗汉”尽皆枭首,然冲进阁楼,将正忙着“给失足妇女开光”的大德久信禅师,直接从被窝里揪了出来!

抓住一问,原来这位爷是嵩山少林寺的主持,于是一行人捆着大德久信,提着1颗头颅。大摇大摆上少林寺踢馆。

一上午的功夫,千余武僧车轮战,尽皆败在三人棍下。

一见形势不妙,和尚们抄起了真家伙开始群殴。如此更中乌奴下怀,一套“破风刀”舞下来,十余棍僧当场殒命,不可一世的和尚们,这才彻底老实了下来。

大德久信也是识货之人,连连磕头求饶:“当年俞大猷将军只身挑了少林寺,我们已经彻底心服口服了!三位分明是荆楚长剑传人,为何时隔多年又来踢馆”?

玉衡一声冷笑:“你也知道是俞大猷传你们武艺?何以有脸到处宣扬,说什么俞大猷功夫出少林,更不要脸得是,说什么中华武术出少林!少林武术出达摩!莫非南北朝胡僧以前,我中华男儿上阵杀敌,用的都是王拳”?

大德久信连连磕头求饶:“少林功夫是北宋的福居和尚,整理民间武术写了一本《少林拳谱,自此以后,武艺成了我寺立身之本,若让天下人知道俞大猷一个人扫平少林寺,我们这几千和尚没了饭碗,我们也是迫不得已撒谎呀”!

玉衡摊手一笑:“那我也迫不得已咯”!

于是玉衡带人砸金佛、抄寺产,得现银41万两,黄金3万余两。

带着孩子们正玩的起兴,却被河南参政梅之烁,带着兵马逮个正着。

玉衡干脆表明身份,又直说了银子的用途,这梅之烁非但没有追究玉衡的罪责,还配合他,将少林寺名下的1700亩山林和田地,尽数分给了附近的百姓。

梅之烁见玉衡与呼延九神态亲密,便打起了乌奴的主意,将独生女梅采洁,硬生生塞给乌奴做了媳妇,并将一行人强行拉回武昌府,请族兄梅之焕做媒,替二人办了喜事。

梅采洁十分漂亮,跟乌奴百般恩爱。

玉衡便识趣的劝乌奴留下,自己和呼延九带着五百学子,乘船沿长江南下,回到了松江府。

呼延九随陆若汉学习绘图,平日出入大学都扮成白衣儒生。

因为她的母亲玛依努尔是畏兀尔族人,所以呼延九面带几分异域风情,高鼻深目肤白如雪,虽然只有十四岁,身量却跟玉衡差不多,穿上一身白衣,简直倜傥无比。

这一日呼延九抱着一卷作业,出校门打算回家吃饭,迎面撞上了“秦淮艳”之一的柳如是。

柳隐对呼延九一见钟情,丢下同行的复社大儒夏允彝,一路跟着呼延九,进了玉衡的茶楼“坐忘峰”,坐在廊下要了一壶碧螺春,两眼不离身,死死盯着呼延九看,还咬着下唇一脸坏笑。

呼延九回来放下图纸,进厨房端了一碗油泼面,回身坐到图纸旁边看边吃。

玉衡和帮厨的刘大婶夫妇,以及伙计刘春也出来一起。

玉衡见呼延九把自己专门留给她的红烧肉,全都夹了出来,喂了按时进店觅食的流浪狗。

玉衡踢了呼延九一脚:“说了多少回了,喜欢大黄你就养着,咱家又不是养不起”!

呼延九瘪嘴笑道:“哼!你赔我天山”!

玉衡把碗一放,叉腰笑道:“又提这茬?我跟你赔礼道歉一百回了,你这人咋这么轴呢”!

呼延九歪头冲玉衡吐舌头一笑,低头继续看图吃饭。

玉衡叹了口气,端起碗说道:“我知道,你不养它,是怕万一有天分开了,心里会舍不得”!

呼延九踩了玉衡一脚没言语,继续埋头看图!

玉衡膝盖碰了呼延九一下,笑着说道:“廊下那个美人,一直盯着你看,成把你当成男人,看上你了”!

呼延九脸一红:“恶心!别跟我开这种玩笑”!

柳如是见玉衡望向自己,微微点头算是打过招呼,又冲玉衡勾了勾手指。

玉衡磨墨伺候柳如是写诗,又做了回信使,将情诗拿给呼延九看。

玉衡一脸兴奋,笑着将柳如是给的二两银子赏钱展示给呼延九:“我的老天爷,是秦淮艳看上你了!看在银子的份上,你多少应付她一下”!

呼延九红着脸打开来看,只见信笺上写着:

杨花飞去泪沾臆,杨花飞来意还息;

可怜杨柳花,忍思入南家。

杨花去时心不难,南家结子何时还?

杨白花还恨,飞去入闺闼,

但恨杨花初拾时,不抱杨花凤巢里;

却爱含情多结子,愿得有力知春风。

署名留言:河东君柳如是,郎君若怜我,望赐墨宝。

呼延九脸一红,放下情诗和碗筷,拉玉衡进了内堂:“啥叫秦淮艳?你认识这个人吗”?

虽然玉衡对呼延九从不讳言来历,可呼延九死活不信。直到玉衡诈称青城蓬头老道一直暗中指点,呼延九才开始对玉衡的话深信不疑。

玉衡再次借老道之口说话,将柳如是误入娼门,先后为陈子龙等才子始乱终弃,一生遇人不淑,最后嫁给汉奸,落个悬梁自尽的遭遇一一说给呼延九。

晴雪听了以后不胜唏嘘,便让玉衡代笔作诗回应,呼延九瘪嘴嘱咐:“你可得给我好好写,柳如是喜欢上我,也总好过喜欢上陈子龙那些渣男”!

于是便有了《采桑子·赠柳隐。

其后数月,柳如是每天上门喝茶听曲儿。

若呼延九不在,便指点玉衡作画,还送给了他一本《青藤画谱。

柳如是说道:“你的河虾乍看惊艳,细看则灵性有余,而劲力不足!加上匠气太浓,笔下之物欠缺生命力,所以终究难成上品!你可多学青藤之用笔用墨,假以时日,必能自成一家”。

所谓画龙还需点睛人。

经柳隐点拨之后,玉衡画工日进,加上有才女吹捧,几个月以后,“张无忌”三个字,在江南士林已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没多久,柳如是便识破了呼延九男扮女装,不过依然日日前来,偶尔还会在呼延九屋内留宿。

每到后半夜,呼延九便红着脸钻进玉衡的被窝:“柳如是这个人有毛病,每次睡觉不踏实,总是喜欢对人家动手动脚”!

随着傅山的到来,这种好事儿彻底没有了。

柳如是便移情别恋了,新目标便是玉衡的房客加好友傅山。

傅青主自号“医剑双绝”,时人却称他为“剑神”,与双刀王朴、射塌天李万庆、担山将徐彦琦并称“大明四绝”!

傅青主身高一米四,面冠如玉风度翩翩,他不光满腹经纶,能与柳如是诗酒唱和,更耍的一手好剑,每日晨昏同玉衡练剑,只三五招内,便能将玉衡轻松击败,看的柳如是心花怒放目眩神迷,从此一颗心,再也容不下别人。

傅山天性烂漫,且崇尚黄老之学,毫不理会世俗偏见,直接在玉衡的“坐忘峰”与柳如是成亲,并以平妻待之。

更为惊世骇俗的是,他完全不听恩师韩霖劝阻,经常挽着柳如是的手,大摇大摆穿街过巷,不知羡煞松江府多少怀春少女。

崇祯六年1633二月中旬的一天,春寒料峭。

玉衡正同傅山,柳如是,还有呼延九围坐火炉喝茶闲谈,兴汉桥头,突然出现了一个身材奇高的女子,她远远望见火炉边的玉衡,眼泪瞬间夺眶而出,大声骂道:“小淫贼!你竟然躲在这里!我找你找的好苦呀”!

泰宁悲喜交集,边哭边笑,一阵风似的冲进了坐忘峰。

不等玉衡反应过来,她一眼瞥见了玉衡抓着呼延九的手,泰宁顿时愣在原地,刚刚止住的眼泪,如泉涌般滑落,她粉脸涨的通红,哽咽着说道:“对不起,我认错人了”!

见泰宁抹了把眼泪扭头就跑,玉衡连忙大喊着撵了出去:“泰宁,你别跑!你没认错,我就是张玉衡”!

还走的了吗?

整个坐忘峰,已被官差层层包围,堵了个水泄不通。

玉衡立在门口怔住了,被锦衣卫挡住去路的泰宁也完全呆了。

呼延九拔剑冲出坐忘峰,涨红着脸,指着泰宁破口大骂:“上次你姐害人,这回又是你勾引官差!你们一家没一个好东西!我呼延九非杀了你不可”!

傅山以为要打架,将柳如是拉到身后,拔出长剑一跃而出,厉声喝道:“太原傅山在此,想要拿人,先问问我手中长剑答不答应”!

玉衡连忙一手一个,拉住了呼延九和傅山,冲锦衣卫头领喊道:“岱青!你想干什么”?

岱青从愣神的泰宁旁边绕过,跪在玉衡面前拱手:“老大!真的是您?我们这帮兄弟可想死你了,皇上想见您,让我来请您回京”!

玉衡脑子还没转过弯,岱青冲呼延九一拱手:“想必您就是李秋水,您也得跟我们一起回去”!

玉衡和呼延九简单收拾了一下,将坐忘峰送给了柳如是。

傅山拉着玉衡的手:“官场凶险至极,无忌兄弟若是不想去见天子,我陪你杀出去便是”!

玉衡握住傅山的手,摇头笑道:“我若不去,岱青怎么办”?

路上还好,呼延九和泰宁气鼓鼓的互不理睬。

进了船舱可就热闹了,呼延九骂泰宁是叛徒,泰宁骂玉衡狼心狗肺,玉衡又拉着呼延九的手,劝她消消气,泰宁见状更是妒火中烧,一把将玉衡推开,双手死死掐住呼延九的脖子,涨红脸破口大骂:“小**,你敢勾引我男人!我掐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