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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鲇鱼觉醒

哈森巴图鲁连忙上前劝解,拉着乌云娜的胳膊:“小福晋!此事皆因武晋卿而起,若不是他调虎离山,把你骗到了刀老岱沟,察罕多岂能遭此横祸”?

归昭也连忙劝道:“有老大在,你们就有粮,有了粮还怕无人来归?大不了东山再起,你我火并只能亲者痛仇者快”!

见乌云娜怒火中烧,胸膛起伏不定,玉衡抬手按住她的刀刃,咧嘴笑道:“我的好姐姐,你得多洗澡,你身上味儿好重,简直呛鼻子辣眼睛,我都没法儿呼吸”!

乌云娜脸一红,收了割肉刀,狠狠盯着玉衡的脸,怒道:“臭小子!就算一切是武晋卿从中捣鬼,你也脱不了干系”!

察罕多城真是惨不忍睹,光清理尸体和废墟便用了半个多月,在这个过程中,归昭表现出了极强的组织能力和责任心,深受阿喇克绰特部上下爱戴。

半个月后,孙筠的粮队和物资从府谷陆续抵达,察罕多的重建也走上了正轨,随后,当初玉衡交给樊子英的两队蒙古骑兵和400轻装步兵,只希日台吉带了百余人找了回来。

原来左翼的樊子英出发后,根本没按预定路线行动,而是直接掉头回榆林,找到了延绥巡抚张福臻,借了两千骑兵沿着大明边墙一路向西杀到了花马池;在洪承畴处又补充了两千兵马,兵分两路向北杀到黄河,又调头杀回大明,如今驻扎在新安边营。

玉衡摇头苦笑:“子英要做霍去病,确实得靠洪承畴”!

乌云娜好奇的问道:“霍去病打仗很厉害吗”?

玉衡摊手一笑:“何止厉害?在草原上所向披靡,你们成吉思汗就是命好,若碰上了霍去病,三个铁木真也不够看的”!

乌云娜一瘪嘴:“切!吹牛”!

玉衡摇头不语,有些话是不能拿到台面上说的。

他了解樊子英,樊子英自小在草原贩马,熟悉游牧民族的秉性,他常常挂在嘴边的话是:“无恒产者无恒心”;“游牧部落今天是温顺百姓,明天就是无恶不作的强盗”;“拍死一只母蚊子,胜过拍死一百只公蚊子”!其作风可想而知。

特别是希日台吉归来之后,整个人变的十分温顺,望向汉人的眼神也闪烁着恐惧。如此更能想象的出来,樊子英在草原上的作为,必定是无论男女老幼一概屠之,所有牲畜就地斩杀充作军粮,丰美的草场在他的手上,只会化作片片火海。

玉衡他希望看到这样的场景吗?

他打心眼儿里不希望!可他明白樊子英这么做,也是为了替风雨飘摇的大明斩却后患。所以听说樊子英因为抢了近万匹战马,升任宁夏东路参将的消息后,还是置书以贺之。

呼延用对玉衡置书祝贺之事十分不悦,说他如此作为,必定助长手下投降朝廷的风气,玉衡却不以为然,笑着回道:“相识是缘,既然能一见钟情,好心分手有何不可”?

自希日台吉回来之后,乌云娜四处派兵抓捕奴隶和牲畜,以壮大本部实力。玉衡自然不甘落后,由哈森巴图鲁带队,洗劫了准格尔召、沙日特莫图和苏里格三座神庙,刮地三尺得金银25箱,总值约20万两。

玉衡捧着账册,笑着对归昭说道:“怪不得草原上历代大汗,把信仰和宗教看的比性命还重,原来这大小寺庙,就是草原上成本最低,最有效率的税司衙门”!

归昭点了点头:“连长看的透彻!牧民逐水草而居,若汉人管理草原追着收税,收一两银子税,可能要花五六两的成本,因此无法就地养兵,难以长期在草原立足”!

玉衡追问:“那有没有不用修庙,也能抽税养兵的办法呢”?

归昭低头沉思不语,哈森巴图鲁笑道:“那就只有联姻了!好比这林丹汗,走一处打一处,打服一处娶一个老婆,大家都奉你为主,里外里又是一家人,自然定期向你纳贡”!

玉衡摆手笑道:“草原大小上千部落,如此行事,就算虎蹲兔一副铁打筋骨,天天拿补药当饭吃,也注定撑不了多久!我看联姻这条路行不通,最多只能管两代人”!

呼延用点点头:“一代亲,二代表,三代四代就拉倒!仅靠亲情维系,确实难见长效!不过话说回来,联姻确实是解决眼前麻烦,赢得信任最快,而且最见效果的办法”。

有了银子便要招兵买马,玉衡命归昭和徐公明押解15万两白银回府谷,其中5万两赠与李心葵,4万两交与孙筠扩大驼队采购粮草;剩余6万两全部用于采购军械装备;同时命二人严格按招兵条例,再募6000军士。

归昭和徐公明走后,玉衡带着哈森在草原各部奔走,送粮送布送温暖的同时,也积极的招募骑兵。

鄂尔多斯草原上牧民有四等,第一等便是林丹汗和希日台吉这一类的世袭贵族;二等是出家的僧侣;三等是普通牧民;四等是哈森巴图鲁这样的世袭仆役;然后便是奴隶。

玉衡只招募穷苦牧民、仆役和奴隶。一来这些人常年劳作体格健壮;二来他就是想让乌云娜这些贵族们看看,没有最广大的穷苦牧民,他们啥也不是!而且玉衡坚信,这些底层百姓的能力、素养和意志力,绝不逊色于那些高高在上的贵族。

玉衡开出的条件,让这些看不到希望的穷苦大众无法拒绝。他给蒙古同胞的待遇跟汉人一般无二,每人月银二两外加五斗糙米起步;若表现优异,还有额外奖励。

往常这些百姓,随贵族老爷们出征时,马匹和军械自备,而且没有饷银,只有等战争结束后,分发缴获的时候,他们才能得一点儿老爷们分完的残羹冷炙。

如今天灾人祸,粮食极其珍贵,五斗糙米,就意味着两条人命,可以让两到三个家人,即便颗粒无收也不至于饿死。

由于条件过于优越,募兵的速度远远超乎玉衡想象,只半个月时间便募得汉蒙健卒八千余人。经历了刀老岱沟的困顿,玉衡彻底打消了只练精兵的念想,先把人数码起来再说,于是来者不拒,至于粮草和军饷,那是两个月以后才需要考虑问题。

玉衡与新兵们一道操练了一个月,然后将其打乱重组,编制了一个车营和一个辎重兵营。

车营的全营兵力如下:徐公明领步兵3200人;呼延用骑兵2400人;辎重车夫512人;各级军官,侍从,传令,杂役等合计515人;全营总计6627人。

装备方面:枪1984枝;其中鸟铳256枝;3眼铳1728枝;大小佛朗机共256挺;各种火炮(红夷、虎蹲、灭虏炮)88门;另外装备偏厢战车128辆;辎重车256辆。

招兵不仅是因为有了银子,而是这段时间以来,玉衡总感觉这次草原之行,实际上是别人牵着鼻子走在。乌云娜也一直没有查出,半夜袭营救走武晋卿这件事到底是谁干的。

阴谋!呼延用同乌云娜一致认为,将玉衡这条鲇鱼放进草原,是别人早已计划好的阴谋。

粉碎阴谋最好的办法便是壮大实力,所以玉衡大肆招兵买马,同时令伍明秀需要坐镇察罕多,以料理生意为名,一面暗中调查,一面大力招募流民以充实后备力量。

而辎重营便交由归昭统领。

说是辎重兵,其实更像是一队车炮兵:其中军车兵30人;杂役兵254人;车炮兵1622人;加上大小军官总共1908人。装备火器有大号车载佛郎机160门(每门3人);鸟铳640枝;辎重车256辆;拉车用牛256头。

辎重营额外工具如金、鼓、旗帜、响器、绳桩、拒马枪、火兵尖担、火镰、灯笼、铁楸等一应俱全;一趟可装载近1300石军粮,500口锣锅、256口铁锅、水袋500个、水桶256口;一次运载的军需物资,可供1万人3日之用。

大军编制完成之后,每日早晚在校场操练,入夜还有扫盲学堂和将校培训班,钢七连的军歌一起,察罕多全城百姓侧目,看的乌云娜口水直流。

这一日乌云娜想吃玉衡做的冰糖蹄膀,便挽着希日台吉的手,来玉衡位于校场门外的临时宅院蹭饭。一进屋便看见玉衡正跟一个小嫂子,挤在书案前有说有笑,乌云娜哼了一声,指着玉衡喊道:“小淫贼!你勾搭的这是谁家的姑娘”?

玉衡咳嗽了一声骂道:“这是我亲四婶儿,亲的不能再亲的四婶儿,你再胡说八道!看我不撕烂你的嘴!掰断你的牙”!

乌云娜亮起自己健硕的大臂哼了一声:“就凭你根儿豆芽菜!我一只手就能放倒你”!

虽然嘴上不服,乌云娜还是信了玉衡的话,上前拉着羞红了脸的槐花说道:“四婶我跟你说,你这个侄儿跟丫头似的!校场点炮他捂耳朵,别人放枪他捏鼻子,别人一对一的摔跤打架,他永远只在边上看着,无论别人怎么挤兑,他就是不敢上手!简直胆小如鼠”!

槐花听着有趣,捂嘴笑的花枝乱颤:“三宝!真没想到你这种人,亏你还是带领千军万马的将军,简直笑死个人”!

乌云娜得意的瞥了一眼玉衡:“他不光胆儿小,还喜欢往厨房里钻!什么回锅肉、过桥排骨、宫保鸡丁、麻辣羊杂、九转大肠、四喜丸子简直花样百出!不过我最爱的,还是吃冰糖肘子和红烧肉!今儿你打算拿哪道菜招待我呀”?

玉衡哈哈咧嘴一笑:“今天是姜母鸭!不过不是我做的,是我带的徒弟们做的!我打算在察罕多开个菜馆,名字就叫中华楼,你有没有兴趣入上一股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