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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童夔

腐烂恶心的气味将洛秋烟淹没,残破的肉身到底是拖了后腿,那难缠的恶灵并不会伤洛秋烟半点元神,只怕她用于行走人间的肉身是保不住了

她感觉自己的大动脉被咬断了,身上的温度在慢慢退却,视线也已经模糊,可隐约间听见了童誉的声音,他正撕心裂肺地喊着洛秋烟

逐渐混沌的意识瞬间清醒,谁让他来这里的!

来不及思考是谁这么多此一举,她放弃金蝉脱壳,扭动了一下身体,抬起纤弱的手臂,原本张开的手突然握紧,一股无形的气流分散全身,震碎了缠绕在她身上的恶灵

洛秋烟艰难的爬起来,想要说话可是已经张不开嘴了,在童誉看来,洛秋烟像是在求救,但洛秋烟想说的是让他不要过来

童誉看见全身是血的洛秋烟彻底失去了理智,颤抖着呼吸踏进了那片坟地,和他一起来的阎王清楚地看见童誉体内的煞气横冲直撞,他按住童誉让他冷静,可是现在这样的状况,童誉怎么能冷静下来

奔赴到洛秋烟身边的时候,童誉身上已经被鬼爪抓出了数不清的血痕,他一遍一遍地唤着洛秋烟的名字,可回应他的是愈发冰冷的身体,洛秋烟这时候才反应过来,自己又着了萧厉穆的道,他今晚的目的不是她,是童誉

“阎王,这里的恶灵已经超脱三界,这可不是你管辖的地盘,你可别闲着没事过来插一脚。”萧厉穆一边对阎王说话一边将牛头马面扔进坟地

阎王看着他一系列的动作,冷笑一声说:“你把我的手下扔进恶灵堆里,还让我亲眼看着自己的妹妹被鬼啃,还说不关我事?我看你是想骑在我脖子上拉屎。”

狂风呼啸声夹杂着女鬼的狞笑声让夜幕下的郊外愈发的诡异,童誉抱着洛秋烟的身体听不到任何声音,心脏如同被人捏爆一般,浑身血液倒流,全身上下的神经似乎被人割断,身体不受控制的颤抖

“仙灵听令,压制恶灵,捉拿萧厉穆。”童誉感觉自己的牙齿都快要被自己咬碎,他抱着洛秋烟仰天大喊一声,刹那间千万只仙灵呼啸而出,一明一暗之间恶战丛生

于此同时,阎王身后出现的鬼将直奔萧厉穆而去,可女鬼拦在鬼将面前,萧厉穆歪头看向阎王方向,咧嘴一笑闪现在阎王身后,阎王站在原地没动,可护在他周身的咒符让萧厉穆伤不得他半分,可萧厉穆根本不是为了对阎王动手

没等阎王反应过来,萧厉穆转换了方向闪身到了童誉身后,冰凉的剑刃已经贴在童誉的脖子上,童誉此时没有任何感知,只是紧紧的抱着洛秋烟,双眼空洞,如同行尸走肉,所有仙灵疯狂撞击萧厉穆,可那场面像极了飞蛾扑火

“上次死在我手里,这次同样也死在我的手里吧。”萧厉穆得逞地笑,剑刃移动到童誉心脏的位置,阎王攥紧拳头面色凝重的盯着这阴森的一幕,硬是没有迈开脚去救童誉

刀剑刺入皮肉的声音在巨大的斗争声中显得那样微不足道,童誉低头看着插入心脏处的剑,痛意这才从心脏处蔓延开,可他没有喊叫,反倒是笑了

再陪她走最后一程。

可惜上天并没能如他所愿,在他以为自己快要死了的时候,手腕上的金珠绽放出耀眼的金光,金光包裹着他的身体,金光源源不断的流进童誉的体内,金珠如同爆炸一般散开,将童誉身边的萧厉穆炸开

心脏处的伤口迅速愈合,身体前所未有的轻松有力,童誉回头看被弹开的萧厉穆,他愣住了,萧厉穆的半个身体被炸没了,在低头看手腕上的金珠,金珠早已消失不见,只剩下一根空荡荡的红绳

“可恶,那根本不是什么护身符,这他妈是元神!”萧厉穆骂骂咧咧地支撑起自己的半个身体,左边身体碎成肉泥,心脏也露出了一半,正顽强地跳动着

鬼将趁热打铁,将巨斧往萧厉穆身上劈去,可电光火石之间,阎王挡在了萧厉穆和鬼将之间,鬼将的力量收放自如,斧刃距离阎王的鼻尖只有一毫米停住了

阎王身后的萧厉穆自己也没想到阎王会挡在他面前,不明白阎王老儿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他也没有时间去考虑这些东西,冷哼一声,闪身钻进了黑暗之中

童誉眼睁睁地看着萧厉穆逃了,想要质问阎王为什么要放萧厉穆走,可还没问出口,身体里如同被装了爆炸装置,被人按动开关,血液如同火药一般噼里啪啦炸开,剧痛让他说不出话来,他蠕动了两下喉结,眼前一黑,便不省人事

昏迷中的童誉感觉自己做了一个冗长真实的梦,那个梦不像梦,更像一个纪录片

他独自一人身处黑暗无尽的异度空间,周围什么东西也没有,也没有任何声音,唯独头顶上空打下的一束白光照射在他的身上,恍惚间听见了洛秋烟的声音,他左右探寻,可目光所及之处全是黑暗

“既然这样,那就由我执掌这因果轮回。”清晰的声音在童誉的耳边响起,没错,这就是洛秋烟的声音,童誉心中大喜,他试探着喊了一声洛洛,可是没有回应,但周围如同被拉开了帷幕,黑暗退却,童誉发现自己处于一座高巅庙宇之中

橘色夕阳洒在山峦之间,黄昏之下的庙宇泛着金光,正殿门口立着两个人,不难看出是一男一女,男子背对着童誉,正低头看着面前的女子,男子面前的那位女子正是洛秋烟

“洛洛!”童誉喜上眉梢,快步走到洛秋烟面前,可洛秋烟没有看童誉一眼,此时的洛秋烟并不是平常的现代妆容,而是和神庙里她的神像一样的妆容,绣着蔷薇花的金服,头上的装饰琳琅满目,更不同的是,此时洛秋烟的眉眼间满是桀骜与叛逆

童誉伸手在洛秋烟面前晃了晃手,确定洛秋烟是真的看不见他,心底泛起一丝失落,这时,旁边一直安静盯着洛秋烟看的男子开口说话了:“天地有它的法则,不论是仙还是人,都得遵守,但我是一直偏袒着你的,乖,听话。”

童誉下意识地转头看说话的那个男人,可看到男人的脸时,童誉彻底愣了,那张脸和自己的脸一模一样

之前洛秋烟和阎王零零碎碎讲的那些关于他的事在童誉脑子里彻底混乱了,之前猜测多多少少被印证,可童誉还是没法接受,面前的这个男人五官面相虽然和自己相差无几,可是周身的气场和举止神态有着天壤之别

唯独不变的是眼里对洛秋烟的宠爱,可站在两人之间的童誉并不觉得这画面特别美好,洛秋烟穿过自己的身体依偎到男人的怀里,童誉青筋暴起,想要把他俩分开,可是死活触碰不到他们

远方传来悠扬浑厚的钟声,“假童誉”抬眸眺望远方,晚霞已经随着太阳坠入蛮荒,暖意褪去之时寒流纷然而至,童誉虽然感受不到温度,但屋檐栏柱上的冰霜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覆盖上来

洛秋烟不耐烦地啧了一声,身上的披帛如同有生命一般将她的袖口束起,右手闪现出童誉曾经见过一眼雕刻着朱雀的困雀金剑

钟声如同涟漪般朝四面八方散开,掠过三人之时,战鼓声自天边响起,丝丝闪电好似游荡的小蛇,在乌云翻滚的天地交接处忽闪互现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雄厚的中年男人的声音如轰雷炸顶,无法分辨那声音是从哪个方向传来的

“洛神上仙,你触犯天规,请跟我回去。”

“我要是不跟你回去呢?”童誉并不知道洛秋烟触犯天规之事,下意识认为她是为冤枉的,可是此时洛秋烟没有辩驳一句,直接是拒捕的态度

待到中年男人再次发声的时候,童誉才捕捉到他的位置,那个人正立于乌云之上,黑压压的一片云上站满了身穿铁青色铠甲的人,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天兵天将?

“如有抵抗,就地抹杀。”中年男子剑眉星目,眉眼之间满是坚毅,他一字一顿地说出这八个字,语气不容置疑

这话彻底激怒了洛秋烟,她忍着怒气瞪着中年男子冷笑道:“那你试试看?”

中年男子不再言语,抬手准备给身后的天兵天将发号施令,可当看清洛秋烟身边的那个人之后,还是停止了手上的动作

“假童誉”揽住洛秋烟的肩膀温声说道:“刚才那些话都白说了?不要轻举妄动,有我在不要怕。”他说罢转脸对中年男子说:“邵将军,水淹丽城这件事阿洛确实做得不对,但事有蹊跷,但希望把你们调查出来的细节告知于我。”

“就算有疑点,但水淹丽城是事实,童夔上仙,还请你不要违背帝旨。”邵将军丝毫没有退让的意思,可他口中的童夔也没有将洛秋烟双手奉上的意思,他叹了口气说道:“我知道邵将军是奉命办事,你我一直相交甚好,可这次可能会让邵将军为难了,事情还没有得出一个结果就急于定罪,我是不会让阿洛跟你走的,如果仙帝要责罚,那就责罚我吧。”

邵将军刚毅的脸上露出一丝为难之意,他沉默片刻说:“那就得罪了。”他说完挥手让身后的天兵天将动手,可庙宇周围为设下了厚厚的结界,无人能冲破童夔设下的这层结界,洛秋烟冲着邵将军做了个鬼脸,邵将军没有去看她,脸色反而难看起来

“童夔,丽城因为那场大水死了数以万计的人,他们的冤魂被困在丽城不得超生,洛秋烟向来任性妄为,如今酿成大祸,全都是因为你的袒护,时至今日,你还要为了她一个人违背你的初心吗?”

这话看似劝导,实则在挑拨是非,洛秋烟自认不受拘束,但也没有到任意妄为的程度,只因她触犯了某些人的利益,自然而然成了某些人眼里的眼中钉

牵着洛秋烟左手的手慢慢握紧,童夔气急反笑,没有再去看邵将军,脸上维持着表面客气说:“阿洛她虽然调皮,但不会胡作非为,我心悦她自然会袒护她偏心她,如果她平时对你们有所得罪,我替她向你们赔礼道歉,如果真的闯了祸,我替她受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