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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 流浪通州

一路颠簸,加上天冷风寒,崇祯心理上又连续遭受到沉重打击,没到通州,他就病了。在车上他一会大叫太热,让周皇后给他脱掉外套。一会又大喊太冷,叫袁贵妃“夫人快给我找一床被子盖上!”

哪有被子啊!只能王承恩脱掉自己的衣服给崇祯盖上。

崇祯这架势,有点像练乾坤大挪移走火入魔的阳顶天。

在周皇后眼中,崇祯就是天。

看崇祯脸上一会红,一会青,周皇后就像是天塌了一般,泪流不止,谁劝都没用。

比昨晚差点被周奎卖了时哭得都凶。

北京到通州的官路上,虽然有几个村镇,却没看到一家开着的药店。都是看崇祯的驴车停下,赶紧关门,怎么叫都叫不开。

这年头兵荒马乱的,哪个医生愿意给一伙流民看病。看好了,可能没钱!看不好,还可能跟你索命!这百分百的赔本买卖,没有一个大夫愿意做!

崇祯只能强忍病痛,继续东行!

终于在下午,来到通州城外。

闯军进京,京城人逃难第一站就是通州。家境富裕的,身份显赫的,都进了通州城内。

还有更多流民,被拒之门外,只能躲在靠近城门的一座城隍庙附近。

这里俨然成了一个小社区,挤满了各色各样逃难之人。

通州临近北京,在这里崇祯的辨识度还是很高的。

朱慈炤决定,一行人不进通州城,在城外流浪一晚。明天继续东行。到天津之后,再顺着运河南下。

此处流民太多,为了安全起见,朱慈炤指挥着众人,将驴车围成一圈,构建一个简陋的营地。他盘算着,等安顿好一切之后,再进城为崇祯买药。

在他扎营的过程中,太子已经捷足先登。他来到崇祯的车上,急切地问道,“爹爹,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崇祯见儿子对自己主动关心,昨天太子的丑态已忘了大半,“为父只是着了凉,现在好多了,挺一挺就好!”

“咳咳……”

太子见崇祯硬挺着,说道:“父亲,通州是大城,里面肯定药品充足。儿子愿意进城买药,帮父亲驱赶风寒”。

崇祯很想让太子去买药,但是他知道,北京周边已经全部被闯军攻占,冒然进城难免会有风险,摆摆手道:“大郎,你的孝心,为父心领了,进通州危险很大,咳咳……,还是迅速南下为妙”。

太子扑通跪地,绝然道:“通州就是龙潭虎穴,我也要直捣黄龙,帮父亲将药买来!”

见太子主动去通州帮崇祯买药,周皇后颇为欣慰。

她知道,经过昨天一夜折腾,太子形象已经在崇祯心中一落千丈。太子若再没有表现,恐怕会直接跌停。

而且,以她对崇祯的了解,崇祯若是身体无大碍,早就坐起来指挥李若琏干这干那,怎么走、何时走、半路吃什么,事无巨细地抓。

可是,这一路上,崇祯什么都没说,任由朱慈炤指挥,虽然有放权的因素,但也说明他身体真的撑不住了!

周皇后赶紧上前帮腔,“大郎的一片孝心,老爷你就答应了吧。眼下天色已晚,我们只能在通州住宿,他进城买药也不耽误时间”。

这时,站在旁边的定王也跪地请缨:“父亲,我也要和大哥一起去!走了一天,我要去城里玩…………”

定王刚要说,去城里玩玩,突然觉得太子在瞪自己,赶紧把话咽回去,改口“我要去龙潭虎穴给您去买药!”

见两个儿子一片孝心,周皇后也百般坚持,崇祯勉强点头同意。

在周皇后一阵嘱咐之后,太子和定王带着2个锦衣卫进了通州城。

太子走后不久,崇祯感觉饥饿难耐,对着王承恩说道,“管家,去给我弄一碗小米粥,顺便再买点饭,给大伙吃一点”。

见崇祯发话,王承恩赶紧连着磕头,慌慌张张地哭着回答,“老爷,我有罪,出来时带的东西,全部都用来砸闯军了,一个子都没剩!”

听王承恩如此说,崇祯立即怒火中烧,心道“连王承恩这奴婢都开始骗朕了!”

他怒道:“什么?拿散碎银子砸闯军,你骗谁呢?”

王承恩只好怯怯地说,“剩下几两银子,奴婢刚才给定王了!他说进城用!”

崇祯心道,穷家富路,定王进城买药,带上银子也是应该的!

他知道,周皇后有藏私房钱的习惯,说道:“不妨,夫人给王管家点钱”。

周皇后红着脸小声说道:“刚才,妾身把钱都给了太子”。

“什么?你的钱都给了太子?”

“哦,知道了!”

崇祯这时隐约感觉到,太子和定王带着银子进通州,搞不好可能又要坑爹。但既然是自己同意的,他也不好再说什么。

现在银子没了,大家只能继续饿肚子,等太子回来再给大家买东西吃。

20个锦衣卫,经过一天的奔波,已经是饥肠辘辘,虽然他们都很忠心。

但人是铁饭是钢。忠心不能当饭吃,他们的眼神中,已经流露出一丝不满之意。

崇祯正在发愁,朱慈炤扎好营走过来说道:“爹爹,我身上还有几两银子,愿意去通州内买点吃的,为兄弟们充饥!”

“如此甚好,四郎你速去速回”。崇祯立即应允。

听到这话,在一旁的李若琏和王承恩却暗自焦急,心道:“老爷今天心怎么如此大了,3个皇子全部放出去了,若是有意外......”。

病中的崇祯,哪还顾忌这么多!

再者,经过今天一路东行的所见所闻,崇祯才真正明白,古人为何提倡,“读万卷书,行万里路”。

不出去历练不行。

他早在心中下定决心,要让3个儿子多在外走走,千万别像自己一样,被满朝文武忽悠得像一个傻子!都快亡国了,还在紫禁城中沉浸在奏章的“春天里”。

这才痛下决心,将三个儿子一起打发出去!

告别崇祯之后,朱慈炤带着孙和鼎和4个锦衣卫进入通州城。

通州是一座因漕运而起的城市。

通州码头是京杭大运河最北端的码头,漕运来的物资都集中于此,然后从陆路转运京师。

由于人流量、物流量都很大,加上近几年,没有直接遭到兵灾,通州城还是颇为繁华的。

坐北朝南一条笔直的大街,横亘整个通州城,街道两边酒馆、戏楼、粮店,一应俱全。

相比以往,通州城最大的变化,就是这座城已经是大顺朝的地盘!

尽管吏还是那群吏,城门守军还是以前的兵士。但所有人都换上大顺的皮,插上闯军的旗帜。

这一切在普通百姓看来,一点都没有什么违和感!

……….

进入通州城之后,朱慈炤先是找了一家小酒馆,点了4斤肉和十几个馍馍,与孙和鼎等6人大快朵颐,饱餐一顿。

已经一天多没吃东西,见四皇子如此慷慨,请大家吃肉,同行的锦衣卫,都颇为感动。二话不说,一顿暴饮暴食,差点将盘子都舔得干干净净!

饭饱之后,一个锦衣卫赶紧说:“四爷,老爷还在外面等着呢,我们赶紧买点吃的出城吧!”

朱慈炤爽朗一笑,“我身上只有1两银子,请你们吃肉,已经花光了!哪里还有钱给爹爹买东西吃!”

一听,朱慈炤把钱花干净了,众人把刚才吃的肉吐出来的心都有。各个深感不安,焦急地说道:“老爷还没饭吃,这可如何是好?”

朱慈炤见这些人颇为忠心,深感欣慰,接着说道:“慌什么!四爷我这次进城,就没打算花钱买东西,而是来抢银子的!眼前就有一大票银子,不知你们有没有胆子拿?”

听这话,孙和鼎面露不屑,心道“没想到这永王身份尊贵,居然要来这吃霸王餐,难道我跟错了人?”

锦衣卫听到这话,好像领会到什么,“有胆!四爷,我们现在就干!”

紧接着,他站起身来喊道“掌柜的,你过来…….”

见锦衣卫瞎领会自己意图,朱慈炤赶紧一把将他拦下,“不要与百姓逞威风,要干就干一票大的,都跟我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