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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处置璃母(上)

此时,正从忘忧山顺道而下的玉梨和流树透过林木,看到了远处熟悉的灯盏,不禁喜上眉梢。

“梧姑娘这回出门,时日未免久了些,也不知东西找得是否顺利。自从那只雀灵回来说那两株神花已被一个小郎君摘了后,上神便等着她回来了,结果梧姑娘迟迟不归,上神便日渐不开心了。如今梧姑娘回来,恐怕山上那位不好哄,姑娘要费些心思了。”

想到此,玉梨又一脸担心。

流树撇了撇嘴,道:“你少替梧姑娘担心了,她一皱眉,婆婆可不就心软了?再给她捏捏腿捶捶背,气都消了一大半了。”

玉梨转过头正想跟流树辩驳,可没等她开口,便有一个圆圆的物什从她右眼掉了下来,她慌忙抬手接住,可那东西刚碰到她的手,便滑向地面。

一旁的流树眼疾手快,赶忙接住,随即双手捧着那东西递给她,边递边喃道:“我的姑奶奶,你可悠着点!”

玉梨道了声谢,便接过那东西小心翼翼地装回右眼处,可她始终找不对位置。

流树叹了口气,伸手接过玉梨手中的东西,看着她的右眼比对了一会,方才小心翼翼地把东西放进她的右眼里。

玉梨低声说道:“我不疼的,你不用那样……”

流树佯嗔道:“叫你平时走路像只小麻雀似的,也不晓得你这副身子经不起折腾。”

玉梨的双眸咕噜咕噜地转了几圈,待确定视物无碍后,她发出咯咯的笑声,说道:“我不怕,反正梧姑娘就要回来了嘛!”

流树看着少女纯净的笑容,不由得无奈地摇了摇头:“走吧,小笨梨,咱们接你的救星去!”

玉梨不满,伸手掐住流树的耳朵,怒骂道:“死流树,不准这般叫我,否则我就叫姑娘们拆了你。”

流树哇哇叫疼起来,讨好道:“好好好,听你的,小祖宗,小心你的手啊喂,不经折腾啊……”

玉梨这才心满意足地松开手,抬腿继续往下走去:“你哪里会疼的,装倒是装得挺像的。“

流树跟在她身后,小声嘀咕着:“行事这么泼辣,怪不得这身子坏得这样快。”

玉梨猛地回过头,问:“你说什么?”

流树赧然道:“没说什么,快些走吧,姑娘见你早早去迎她,心里欢喜,兴许便觉得不枉她为我们走这一趟了。”

玉梨高兴地道:“我都想好了,接下来这十日,我天天给梧姑娘做好吃的。”

流树却摸了摸额头,揶揄道:“玉梨,你别这样,你与梧姑娘有什么愁怨,你要这般折磨梧姑娘。”

玉梨恨恨地瞪了他一眼,流树连忙讨扰,“姑奶奶我错了。咱们快些下山吧,不然还没等咱们去迎,梧姑娘就上来了。”

玉梨“哼“了一声,随即加快了下山的脚步。

流树赶紧道:“哎呦喂,你可慢点,不然哪个物件掉了下来,找都找不着了。”

玉梨在前面不满地说:“催促我走快点的是你,叫我走慢点的也是你,到底是快是慢?”

“姑奶奶,别蹦哒,你自个儿的身体自己不知道吗?”

说完,流树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轻叹了一口气,心中怅然。

这小姑娘有什么好呢……

偏叫自己欢喜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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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阿雪顺着琉璃灯的方向找到了正坐在山涧边石头上的青梧。一只树妖正恭恭敬敬地站在她身旁。

青梧抬眼看见来人一副面容可怖的落水新娘子的打扮,不禁皱起眉来,然后揶揄道:“就算做了鬼,也不至于把自己弄得这般潦草吧。”

阿雪这才想起自己身上委实脏得很,当即一个转身收起可怖的妆容,露出原来的模样。难得见青梧一脸慈母模样,便好奇地凑过去瞧她怀里的包袱,却发现是一个婴孩,不由得大吃一惊。

她双目圆睁,不可置信地问道:“阿梧,你何时生养的孩子?”说完,伸手去摸婴儿的脸蛋,还没碰到,就叫一只手拍了回来。

“脑子叫惜路桥的水浸傻了?”青梧挑眉看着她,又道,“这是人类的孩子。”

阿雪眯着眼仔细瞧了一番:“果真是个人类。男娃女娃?多大了?”

青梧回道:“是个女娃,四五个月大吧。”

“你可要把她带上忘忧山?上神可会答应?”忘忧山上那位是个厉害的主,阿雪向来敬畏。

青梧点了点头,“这孩子的爹娘也算与我有恩。她的父母已逝,我代为照料,也算还了这份恩情。”

阿雪很是疑惑,问道:“阿梧这般厉害,我竟想不出你能承两个人类什么恩情?”

“即便是一两顿不求银钱的茶饭,也算的是恩了。”青梧浅笑。

阿雪曲膝蹲下,一边逗弄着婴孩一边说:“我看,是你路见有难,行侠仗义罢了。”

青梧笑着反问她:“你呢,刚才是不是也行侠仗义去了?不然,你也不会故意让自己弄成那样。”

“我呀……”阿雪清了清喉咙,正色道:“难得有人觉得惜路桥的名字起得有意思,我才好心救了他一把罢了。”

青梧觉得好笑,惜路桥年久失修,早已破败不堪,但凡上了桥的人难免不会珍惜起平路的顺畅来,可不是有意思么?

“哦?看来还真是行了善事。说说,什么妖物作祟?”青梧笑道。

阿雪摇了摇头,道:“非也。是人在作祟。我瞧着像是要行凶的,便现身吓了他一下。不过出了忘忧山,我便管不着了。”

青梧抬眸浅笑道:“虽说婆婆不准他们在这里逞凶斗恶,但若碰上人界的事,婆婆还是要掂量一下的。如此,今晚不仅被你救了的人要谢你,连婆婆都要承你一份情呢。”

阿雪被说得红了脸,低声道:“那人可不知我救了他。况且,那里是我的洞府,我可不想在那里出命案,承什么情的也算不上。”

看着婴儿,阿雪想到了什么,连忙问道:“哎呀,这么小的孩子可还得吃奶呢吧!你怎么照顾她?”

青梧赧然:“这几日孩子哭泣时我就交给沿路的农家妇人照料一阵。”

阿雪又问:“那上了山后呢?”

青梧想起人间的富贵人家有乳娘照顾儿女,便问阿雪:“忘忧山一带可有合适的乳娘?”

阿雪抬头想了想,“妖怪大都长寿,可不会年年都生孩子,近这两年,附近不曾听闻有这等喜事。”

随即二人看向了旁边的树妖,树妖睁圆了眼睛,努力地想了想,才慢吞吞地回道:“听闻有条小巴蛇刚有了身子。”

二人失望地转过头,远水救不了近火。

青梧叹了一口气,遂说道:“我在此处还有一件事要办,乳娘的话,稍后再想想办法,总归是有办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