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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她的家,他的家

“叔叔!”聂夏鸾似想起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满脸不敢相信地说,“我,我好像,已经不记得爸爸妈妈的样子了。”

聂东久一时语塞,郑玄哲有些担心地看向她,老实说,自打郑玄哲进聂家那一日起,到现在都没见过聂夏鸾的父母。

“诶呀二哥!夏鸾又没碍着什么事你就让她去呗!“聂悠雨扭着腰肢从楼上下来,一头齐肩中长发,白里透红的脸蛋,与夏鸾倒有几分相似,从果盘里顺了个苹果,葱白的手指卡着苹果啃了起来,一件长T恤挂在身上这了热裤,倒是古灵精怪。

聂东久的目光转向聂悠雨:“你也是,28岁了还没个正形,你大嫂像你这么大的时候把夏鸾都生了,你二嫂像你这么大,华珉都6岁了!”

聂华珉,便是聂东久怀中的小女儿,现年10岁了。

“哥——”聂悠雨急了,把声线拖得老长,“人家还没有中医的嘛,再说了,嫁不出去,我就照顾爸一辈子!”她调皮道。

“你可得了吧你!你就跟夏鸾一样整天没个人影!”聂东久训斥道。

“爸爸,你不知道,夏鸾姐姐在学校可厉害了,还到小学部来做过演讲呢,以后我要成为和夏鸾姐姐一样的人。”小华珉开口了,一头黑亮的齐肩发上别了只小粉兔的卡子,说起话来认真又可爱,冷不丁把聂东久手上的橘子都吓掉了,聂华珉小下巴一扬,得意得意的。倒也不是嫌聂夏鸾这个侄女怎么样,他很疼她,可就是不省心。

“谁说要照顾我一辈子啊?”

“爸!”

“爷爷!”

众人起身。聂政道是特别调查部元老级的人物,早已退休,身体依然硬朗,头发还是黑发占了大多数,是身材高大、慈祥、和蔼的老人。聂悠雨是他的老来女,方才从后院的练功道场回来听到聂悠雨一句话笑得都合不拢嘴了,他摆摆手,示意大家都坐下。

聂政道身旁跟了个少妇,素面娇容,长发挽起,一袭白色的孕妇棉裙,腹部已经显怀,手中托盘里搁着刘杯解暑的茶。

“嫂嫂真好!”聂悠雨结果托盘把茶给大家分了,聂东久扶过自己的妻,聂华珉甜甜地叫着妈妈。

聂政道向郑玄哲递过去从聂东久手中捞来的橘子,问道:“累了吧,我们家这小魔头不好伺候啊!别什么都由着她。”虽说郑玄哲是他收养的,但对他却如同自己的亲孙子一般无二。

“不带这样的!爷爷!”聂夏鸾抗议道。

“我赞同东久的决定,以后危险的事情少干!”聂政道说。

“就是,”聂东久得到了肯定,进而转向郑玄哲,“玄哲你要是玩够了就别在调查部呆着了!真是的,什么人都往那个是非之地里头扎!”

“是。”郑玄哲温雅地笑着,目光对上聂夏鸾怀疑的美眸,嘴角邪邪地勾了勾,他怎么可能真的答应呢,聂承浩还没有找到,他若离开了调查部,谁帮助眼前可怜的聂夏鸾?

聂夏鸾,已经消失在了回房间的楼梯拐角处,这个家自从缺了聂承浩,热闹再也未进入过她的心。

心中凄凉,同郑玄哲一样,竟无人在乎她是否还记得父母的样子。

屋子里的装饰和墙上的装饰都是考究的,走廊里一幅幅画作风格各有千秋,均是绝品,就连画框上的雕刻都打磨的细致入微,走廊尽头是客厅,清晨的阳光洒落一地的明媚,尽显堂皇,却不落俗套。这是夏日最热的时候,空气中已经开始充斥着热因子,平添了几分焦灼。

只是……额,走廊里传来嗒嗒嗒的高跟鞋声,急促而有力,这声音打在人心坎里,叫人不住地慌了起来!

金色系带高跟凉鞋,白色连衣裙衬着暖黄的花纹,裙摆及膝,金丝镶边,左肩不规则的吊带设计露出了锁骨处手绘的樱花花瓣,肆意两三点,左肩头处一朵完整的柔美的樱花开在那,皮肤是丝般光滑的细腻,颈上挂着个纯金的小音符,唇粉嫩如樱,眸子美若湖水,透着大小姐的骄傲。

全慕姁用犀利的眼光扫视了四周,屋内的女佣打了个寒噤。全慕姁蹙蹙眉,眼中一丝戾气划过,厉声问道:“少爷呢?!一个晚上没回来你们就睡得踏实?!”女佣们的头更低了。

“一群没用的!”全慕姁厌恶道,她一手揉着太阳穴,一手挡开了女佣端过来的茶,“不喝不喝,拿走!”

气氛冷到了极点,无人敢再多做一个动作,只是心中默默祈祷着少爷快回来吧,不然这气氛没救了。一旁的管家五十多岁的样子,发间几缕银丝,许是心中焦急,额头上渗出了汗珠,手中的手机拨出的电话一直传来无法接通的甜美女音,上面显示着“少爷”的字样。

所谓少爷,是她全慕姁的孪生弟弟全熙元。

早在他们九岁那年,全熙元就总是在放学时分带着伤回家,他受过的什么样的伤他都见过,后来才知道,全熙元早已与黑社会有染,可是为什么?她不得而知。只是因此,他们被家人带往美国生活,她原以为是要他们远离黑社会,过安宁富足的生活,从未想过,会是为了归来。

全慕姁和全熙元不像一般的双胞胎生活的形影不离,甚至于十年来,全熙元也还是日日带着伤回家,更过分的是曾经两个月都未回过家。后来她才知道他们的父亲为全熙元准备的是怎样的炼狱。她曾问及全熙元为什么要承受那么多,到底要做什么时,他只是淡淡一笑:“我要救一个人。”那声音又轻又暖,像花开一样。

时至今日,他又回来了,再问及他,他都不愿再说,总是糊弄过去。全慕姁心跳突然失了一拍,赶紧端茶啜饮一口以压下心中的惊慌。其实头一晚,全熙元出门的时候她看到了的,路灯将他的背影拉得老长,全慕姁就站在自己房间的落地窗前望着他的坚定和执拗,望着他出落得已经像个男人一样的身形,像个王者一样的矜贵,如同体内蛰伏着野兽一般的气场。十年前的某一个夜晚,她也是这样看着他离去,最后他遍体鳞伤,后背被生生砍了一刀,裂口触目惊心,肋骨断了两根,因失血过多而昏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