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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这皇位我怎坐不得?

大夏皇宫,一个头戴斗笠身着蓑衣的黑衣男子神色匆匆地走到宫门前。看守宫门的侍卫正欲上前拦下,男子亮出一张令牌给侍卫看。

待侍卫看清了男子手上的令牌,他下意识心中一肃,低头行礼:“见过大人,大人请进。”

男子神色漠然,比了一个嘘的手势,两步作三步迅速走入宫内。一弯新月划过精致的角楼,给高墙内洒下一片朦胧昏黄的光,皇宫里显得神秘而安静。

到了宫内,男子便不再隐藏自己身形,运起轻功,借皇宫里交错纵横的屋檐赶到了中南部的居合宫。

他悄悄地从墙檐上滑下,站在宫前。宫前一个太监模样的人早已侍候在那,见男子来了,对他摇了摇头,用眼神示意不要惊扰到寝宫内。

男子点点头表示知晓,便一同站在宫前默默等候。

寝宫内咳嗽声不绝于耳,身着明黄色龙纹长袍的宋九歌因为接连不断的咳嗽痛苦地俯下身子。边上太监服饰的老人担忧地扶着宋九歌,他另一只手稳稳当当地托着药碗,黑黄色的药汤眼看着要溢出碗边,却总是保持在将溢不溢的状态。

“陛下,喝口药吧。这是江太医特地为您配的药,陛下龙体要紧啊。”

宋九歌烦躁地推开伸过来的汤匙,任由汤匙里的药撒出来。侍候着的老人看着一阵心疼,就方才汤匙里的那勺药,就已经价值堪比百年人参。

“不喝。这名满天下的江太医倒是想先苦死寡人,寡人不喝!赵公公,去把这药给寡人撒了,然后斩了这江太医。”

赵公公面色发窘,他有些急切地对宋九歌劝道:“陛下龙体最重要啊,这江山还望着陛下能继续君临天下,普耀四方。”

宋九歌不悦,他看了赵公公一眼,神色淡淡。赵公公自知冲撞了陛下,浑身冒冷汗,脸色发白。他们做太监的就是指望一个圣上宠爱,这下冲撞了陛下,恐怕就会……

“寡人做还要赵公公插嘴吗?老奴才,给寡人滚出去!”

赵公公脚下一软,就算他武功高超,也受不住龙颜一怒。赵公公颤颤巍巍地吞了一口口水,跪在地上,对着宋九歌慢慢后退:“老奴,老奴领命。”

侍候在宫外的太监与男子两人武功也不低,自然能听见宫内宋九歌的声音。年轻的太监下意识往了身边男子一眼,熟悉的这一身服装明显是锦巡司的,最近里锦巡司每每来到宫内,都是汇报陛下的那些“好儿子”的动静。

今儿你们在陛下本就龙颜不悦的时候来,总该受一次火了。年轻太监心里轻松地想,锦巡司最令人讨厌的就是他们谁都盯,下至平民百姓上到陛下身边最亲信的宦卫,拉拢也拉拢不得。

只要知道锦巡司的存在,每日一言一行就越发卑微谨慎,生怕那个细节给他们盯上,惹了圣怒。

真高兴锦巡司也会有今天。

年轻太监脸上不动声色,心里默默地在那庆祝。待赵公公跪着从宫内倒退出来,年轻太监迎了上去:“赵公公,您……”

赵公公擦一把脸上的冷汗,发现手心里也满是冷汗,自觉在小太监面前丢了脸,一巴掌打在年轻太监脸上,冷声道:“您什么您,小家伙也想来参咱家的地位。江太医犯了圣怒,赶紧随咱家把他斩了。”

年轻太监心有戚戚,不甘地看了一眼赵公公。奈何宫中等级森严,他只能把这股气憋在肚子里,捂着红肿的脸匆匆忙忙地跟了上去。

黑衣男子看了一眼那个年轻太监,若有所思,他随后跪在宫门前行了一礼:“臣锦巡司麒麟见过陛下。”

“行了,请起吧。”宋九歌在麒麟进来的那一刻,又将身子坐得更直一些,加上常年培养出来的若有若无的皇威,令人一见难以生出不臣之心。但以麒麟的眼光来看,也能看得出宋九歌身体虚弱,垂垂老矣的现实。

“来和寡人讲讲,寡人的那些好儿子又干了些什么事。”

男子低头跪在宋九歌面前,一项一项地开始汇报:“郑王今日去二品官林正大人府邸赏花,实际上应该在拉拢林正大人……齐王府的管家则经常和杨将军府下的大总管来往颇多。”

本来听到齐王的势力开始试图接触武官时,宋九歌应该龙颜大怒,今日只是淡淡地在那嘲讽的笑着:“真是一群好儿子呢。寡人还没倒下,一个个就已经心急得不得了,早早开始拉帮结党,试图从寡人手中夺走一星半点权力。”

宋九歌突然火起,咳了一声之后,将榻上的瓷枕往麒麟身上丢去,他声音也大了不少:“这是寡人的天下,寡人的江山。寡人若是不愿,这群狼心狗肺的好儿子最后什么都别想拿到!”

瓷枕砸在麒麟的脸上,破碎的瓷片将不曾施展护体罡气的脸划出几道血淋淋的口子。麒麟依旧保持着原来的姿势,一丝也没有动弹。他静静地等待宋九歌火气消去。

“行了,还有什么要报告的。”

麒麟犹豫了一下,还是选择开口:“微臣派出去的锦巡司下属……似是发现了弈剑门门主何亦下山的意向。”

宋九歌闻言怔住了,他眼神突然变得阴翳:“你再给寡人复述一遍,寡人要好好听听。”

麒麟的身体颤了一下,硬着头皮继续说:“锦巡司通往蓬莱岛的水路上,已经发现了弈剑门寄养在东方家的金雕反复飞翔的状况。”

“根据锦巡司的判断,臣等监视了东方家半个月之久,发现东方家最近突然增多了对各类兵器的收购,无情谷附近大部分的粮食也被东方家收走。

恐怕是做一场战争的准备。臣等怀疑,那弈剑门是准备再次现世了。”

宋九歌沉默不语,他的手轻轻敲在桌上,另一只手无意识地摩挲着玉玺上的纹路。良久,他才低沉地冷笑几句:

“何亦那家伙下山,怕不是也看到了寡人身体有恙,想给寡人那个好侄儿争一争这天下。”

宋九歌痴迷地把玩着手上这枚玉玺,这个玉玺原本不是属于他,而是他的皇兄的。连同这个皇位也是如此。

“寡人当初从皇兄那里将这玉玺拿了,把这江山夺了,那个怂包还不是不敢干涉。今天倒是想给自己的好徒弟,寡人的好侄儿夺回这江山?想也别想,这江山是寡人的。”

宋九歌的笑容徒然变冷,他对底下的麒麟指挥使命令道:“给寡人继续盯着那个弈剑门,寡人倒是要看看那个何亦有没有对峙皇权的能力。是你弈剑门一心求道高高在上,还是寡人一心意念覆手为云。”

麒麟神色肃然,他沉声开口:“臣遵旨,先行告退。”

宋九歌疲惫的挥挥手:“给寡人退下吧。”

待到麒麟走后,宋九歌不怒自威的样子一点一点的消散,露出了掩饰不住的暮气。他疲惫地靠在椅子上,看着放在桌上的那一枚玉玺。

宋九歌觉得自己头有些发昏,梦境与现实分不清彼此,眼前好像又浮现了自己皇兄在这桌前伏案处理天下大事的情景。

宋九歌轻声开口:“皇兄,并非寡人无情无义,只是寡人当初不甘心啊。寡人也有治理这天下之才,父皇凭什么就立你为太子。

寡人好不容易决定给皇兄你留下一个活口,让寡人的好侄子留了一命,你却依然阴魂不散想要夺走寡人的江山。那就是不要怪寡人帝王无情了。”

明月高悬,夜色下的皇宫灯火通明,却处处显露着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