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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以风为证

可章知府凝神看去,却总觉得不像,反倒是看来看去竟有些隐隐约约的‘熟悉’。

微风一过,珺娘的裙摆被摇的荡来荡去。‘哗啦啦’的,桌子上账目被翻得七零乱。账目是关键大事,章知府自然不会置之不顾。

风又连带着掀开了几页,章知府正要去合,却被账目上些曲曲折折的符号给定住了。“这是何人所做?”账目上被人涂画,章知府自然有所怒气。眉头一紧,掂起账册仔细看着。

按故,诗会第一的人是要向知府请贺的。愿赌服输,李阳既然认输,那便是他为杨复请贺。

人群推搡着,都涌到了亭子这边。一府解元为另一府解元请贺,这本该是个耻辱的事。可人们瞧着,那李阳可似是欢喜的很。一路上‘杨兄、杨兄’的叫着,甚是亲进,把杨复家世查了个干净。

当然杨复也没什么家世好查,正如杨复所说,父亲是搬来景阳府的,祖籍也记不得了。

熙熙攘攘的,亭子挤满了人,都探头瞧着。亭子里只有两人,一个是‘佳人歌’的‘倾国倾城’珺娘,另一个则是章知府。

可章知府却是没有动静,只伏在桌案,睁目凝神瞧得入神。请贺是一定是要向知府请的,可任谁也不敢去打扰这位大人。

人们只得转向珺娘。只一瞧,蚊蝇细语声。‘佳人歌’浮越心头,杨复诚不欺我。

‘真才子佳人耶。’感慨着。便好像真的化成一直蚊子,轻轻叮了一下珺娘的俏脸,轻‘呀’了一声,忙又止住,一番红晕温韵开来。

似嗔似喜,似怒却娇。珺娘不敢去瞥杨复,又受不得旁人去说,只得赶忙玉足轻点,滑也是的侧到章知府身旁,一腔‘怨意’。“爹爹,爹爹”

“无耻之徒!”章知府雷霆之声惊吓到众人。人人噤声,只得看着这突如其来的变化。

好一阵,章知府没说话,旁人也不敢吱声。只有珺娘不怕,挤眉弄眼的学着,‘无耻之徒’。

终于,章知府眉毛一挑,仍夹杂着些许怒气,向景阳士子环视一周,抖落着手中的账目颇为威严的问道,“这本账册可是在座的哪位核验的?”

当时核对账册的都是景阳新进的举人,如今全都在这儿了。眼看着章知府的怒气,便是自己写的,怕也没人敢应。众士子左右瞧着,看看谁会是这个倒霉的人。

冷场了好一阵,所有人互相揣测着。

“回知府,是晚辈核验的。”杨复从李阳身边跨前一步,显眼的很。该不会真的自己算错了吧?杨复抬眼揣测着。

是他?众人望着杨复,怎么能惹到这位章知府呢?就连李阳都忍不住担心着。

是他?“真是你核验的?”章知府显然不信,意外的很,“这后面留了几个字,你可还记得?”

杨复拱手而立,小心的回答着。“晚辈记得,若是晚辈所核验,后边应当有晚辈所留下的‘事无巨错,皆有微差。’个字。”

听了杨复的回答,章知府仔细的端详着杨复,默不作声。

还真是他,瞧见章知府的神色,众人已经确定了一二,更为可惜了。

“怎么能惹爹爹生气呢,爹爹可是个老顽固了,这可怎么办?”珺娘的脑袋像个拨浪鼓一样左右摇着,该怎么办呢?背叛爹爹还是‘忘恩负义’呢?他可毕竟写诗夸我来着呐。

“你写的很好。”章知府终于发话了,语气却很是平静,听不出内心喜恶。

‘呼’珺娘可喘了口大气,就好像刚刚从两难的抉择中‘逃难’出来

所有人都有些发愣,怎么又夸其他来了呢,这语气也不怎么对啊。李阳等人静静瞧着,听说能被这章知府夸的人可是很少。

“办事谨慎小心,在自己不知道的时候,不自作聪明,你很好。”章知府语气仍是很淡,只是审视着杨复,那种只想把人看透的那种穿透力。

珺娘背里吐了吐香舌,看爹爹这样怪异,使她止不住的调皮。

“这些字符也是你写的?本府好像从未见过。”知府说一句话,总是要注意着杨复的一举一动。可杨复每每总是显得那样的平静,平静地不像一个二十岁上下的人。

符号?什么符号是?所有人都在好奇着,可他们只能干等着。珺娘就不一样了,探着头趁人不注意偷偷地瞭着,一看到账目上密密麻麻的字符,却又忍不住作怪地噘了噘嘴,自己一个都不认识。

“是晚辈写的,这些都是……”杨复愣了一会儿,接着说道,“都是家父教给我的。”

他父亲?也是个秀才。若真是他父亲教的,还何须迟钝半刻?

“这些符号是用来计算的,比之之前的要方便许多。”

“方便许多?”章知府仔仔细细的将账目上的符号看了一遍,仍未看出端倪。“会方便多少?”

杨复想了半刻,保守的说着。“因人而异,晚辈愚钝,用此法也只能快将近一倍而已。而有些天才,过目而得结果。”

“一倍而已?”章知府不去关注那所谓的‘天才’过目而得结果,他只关注实实在在的‘一倍而已’。向来君子六艺‘数’被视为旁支,无人重视,可自己当了这么多年的官员,最为感同身受,铸造、勘验等等,等等,无一可离开‘数’。

仅仅一倍,已经是给他带来极大的诧异了。忽的,章知府抬头去瞧,像是猛然的想起了一些事情,略有些恍然,“那‘鹿鸣宴’之前呢,本府让你们核对这些,你是不是早就算好了。”

“是。”杨复站在那,凭章知府的精明应当是骗不过他的,倒不如大大方方承认了。

“怕不止早就算好,还算了起码两遍有余吧。”章知府心里一跳,真真切切的感觉到眼前这二十岁后生着实有些‘恐怖’。不稳定的因素,他身上太多了。

章知府再欲去从杨复身上探知些什么,可除了杨复的镇定自若,便再也得不出什么了。“那你算好后为什么不说?”章知府盯着杨复,心里已经有些答案,“你不想出那些风头,对不对?”

“咳,”章知府‘口无遮拦’使杨复一时落入了尴尬。“倒也不是,只是我谨慎过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