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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刀兵相向

返思谷的守卫只有两人,乃是掌门身边的道童——清风、明月。他二人武功低微,均远不如苏让。

苏让走到谷口,还是一脸漫不经心,左顾右盼。任谁都觉得他孩子气盛,来到返思谷,还没玩得尽兴,也不放在心上。

不料苏让突然发难,双手飞掷二枚石子,不偏不倚地击中清风、明月的昏睡穴。

他不欲伤人,挑选了几枚不算尖锐的石子,想凭暗器手法偷袭二人穴道,然后神不知鬼不觉地潜下山去。

谁知,石子皆已击中,清风应声而倒,哼也没哼一下,就瘫软在地上。而明月却只是吃痛,却没有倒下。原来,明月因为天资太差,武学修为在诸弟子间进境最慢。为了他的安全着想,宁无为亲手赠给他一套贴身软甲,不曾有片刻离身。如今石子击中软甲,虽然疼痛难忍,但石子蕴含内劲不足,并不能起到打穴的效果。不料忽略了此节,苏让懊悔不已,手上运输内力,再次掷出。明月终于吃不住这一击,也倒在地上。可两次出手的间隔,明月早已大呼求救,守护山门的名当值弟子闻声而至。

“师弟,你误伤余师兄是无心之失,师兄弟们都看在眼里,师父让你在此禁足,也是为了护着你,你怎么辜负他老人家一片苦心,出来胡乱伤人?听我句劝,快救了清风明月,去师父他老人家那里请罪。”为首的一名年轻道人责备道,这道人约么四十岁年纪,白白胖胖,仅下颌有一缕小胡子,全无半点仙风道骨,与那道袍颇不相配,甚至有些滑稽。

此人正是宁无为的三弟子,苏让的师兄夏问闲。夏问闲武功不高,只是人缘极好,每次下山行侠遇到难平之事,总靠着些朋友化险为夷。他与苏让最为投缘,每次回山时都为苏让讲些江湖上有趣的故事,带些新奇的玩意,二人名为师兄弟,夏问闲却常如长辈提携晚辈一般溺爱苏让。也正是因为夏问闲时常提及师门声名不显,弟子行走江湖常受到同道鄙夷,少有助力,才令苏让埋下了光耀师门的决心。

夏问闲见师弟乱伤无辜,心中虽然生气,但见清风、明月并无大碍,仍是轻描淡写地盖过他的罪行,只是劝他迷途知返。

“夏师兄,小弟去意已决,他日定不负我点苍声名,师兄平日最疼小弟了,还请师兄行个方便。”

苏让努力学着大人们的语气,好声相求。可他毕竟年幼,于人情世故全然不通。此地人多嘴杂,如此一说,夏问闲便已经有了徇私之嫌,将来师父责怪起来,已是难逃干系,如若真让他走脱了,又哪还有辩解的余地?如今夏问闲骑虎难下,就算是真有心思想放苏让一码,也要暗地里助他一臂之力,可事到如今,却是万万不能了。

“师弟既然如此冥顽不灵,还请赐教吧。”夏问闲脸色铁青。

苏让心知求情不成,心想在场名弟子合力,威胁尚不如余兴一人。当即夺了明月的佩剑,倒也不惧。

可点苍剑法在门人弟子中人人修习,只是火候不同,尤其这夏师兄,比自己多钻研了近二十年的本门剑法,若是见招拆招,也要五十招开外,方能稳占上风,若要制服,不知还需费多少功夫,对方又人多势众,一招一招拆解下去,虽能得胜,始终是夜长梦多,如果惊动了师父,苏让就再也走不了了。

无奈之下,他还是使出了在剑经阁新学来的无名剑法,剑招怪异,锐利难当,把守山门的几名弟子武功本就不及他,这些怪招一出,众同门只有勉强招架,但也不至于就此落败。

忽然间,苏让用上了本门剑法,耍出无数剑影,分刺众人,众弟子心下大喜。这招名为“乱花渐欲迷人眼”,虚实难辨,看的敌人眼花缭乱,用于单打独斗,或可将敌人玩弄于鼓掌之中,可以一敌多,他始终只有一柄剑,威力有限,大家只许多加留意即可,即使一人中剑,也不至身受重伤,倒是苏让再也跑不了了。

只见苏让不等剑招使老,突然运内力于剑,这佩剑并非什么神兵利器,瞬间被震成碎片,残片漫天花雨般攻向点苍众弟子。

剑屑纷飞,转眼间,便戳中了前来拦截众弟子每个人的要穴,他们个个动弹不得,无法呼救。苏让深深记得险些误杀余兴的事情,勉力克制不下重手,也是他功力有限,如此打法可以准确地打中各人穴位已属难得,威力就实在不值一提了。

可这一招下来,师兄师侄们身上还是挂满了细细的伤痕。他们虽然动弹不得,但眼中却透出比伤口更加鲜红的血色,那眼光充斥着怨愤而又饱含绝望,生似要将苏让生吞活剥了一般,可又力不从心,毕竟,谁打得过他?

苏让看在眼里,心下十分酸楚,这些同门被他所伤,又何其无辜,难道振兴师门,是要先伤同门吗?当即为众弟子止血,敷上金疮药。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他决意下山,今日得罪同门,只有日后再议了。

他俯首下跪,冲着受伤的师兄师侄毕恭毕敬地磕了三个响头,朗声道:“夏师兄在上,各位同门在上,苏让为完成平生志向,今日不得已出手冒犯,待我功成归来之日,自当向各位赔罪。”言讫,又拿了夏问闲的宝剑,转身冲出山门,向山下飞奔而去。

一路之上,苏让心中五味杂陈,前些日子险些害死余兴师兄,已是难辞其咎,今天又伤了诸位师兄师侄,此去若不能为师门立下大功,以赎罪过,不要说重回山门拜见师父,只怕就是老死在那巴掌大的返思谷,也只能是奢望了。

有些事情,做下了,就再难回头。

苏让施展轻功,不知不觉,竟然已走到了百里外的赵州镇。

这赵州镇算得上方圆数十里最大的镇店了,民风淳朴,依山傍水,好不惬意。

“耙肉米线!”

“肉饵丝!”

“火腿粑粑!”

叫卖声不绝于耳……

“咕咕!”

“咕咕又是什么吃食?”转头间,却见苏让苦笑着摸了摸自己的肚子,走了大半天,早已饥肠辘辘,又哪里经得起这些商贩叫卖的诱惑。

突然,苏让发现自己遇到了下山以来第一个大难题——他没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