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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 卫青的请求

关于这个极有意思的地方,让我们再保持一会神秘,而将时间调回出发前,那日韩邪刚刚从卫青军营“修行”归来,饱受折磨的他看见王大夫,第一句话便是:“师兄,我觉得卫大哥很不正常。”

“哦,哪里不正常?”

王大夫正安靠在树下饮酒,已是第二盅,先前的那盅倒在不远处,盅口上几只蜜蜂飞来飞去,连一旁洁白的茉莉花都顾不上了。

“他就一点不担心细君姐?”

韩邪这几日在军营中听见了许多风声,特别是隔壁那张王大嘴巴,简称隔壁老王,因其和王大夫同姓的关系,也连带着和韩邪亲近了许多,咳咳,绝不是为了韩邪神乎其神的烤肉手法。

孜然、胡椒、盐巴,如雪花落在肉上,隔壁老王从他那据说从不泄密的嘴巴里,飘飘然出来一首远嫁他乡的壮丽史诗,韩邪推断应该改编自文成公主。

“能担心什么呢?”

王大夫往嘴里倒酒,半天也不见一滴流下来,果然又空了么?他一晃眼,韩邪手里那酒盅便格外火热。

也是,能担心什么呢?明知道自己什么也不能改变,何必去感时伤怀?平平淡淡将生活继续下去,将自己好好武装起来才是正道。韩邪感受到师兄那灼热目光,一个坏笑,恭敬将酒递上。

王大夫迫不及待灌入口中。

咕噜,只有一小口。王大夫颇为不满,嘟囔着:“什么嘛,尽给你师兄剩些边角料。”

还未说完,王大夫就站起来,摇摇晃晃走路,一张猴子屁股脸使得他丑态毕露,他还没有这般醉过。

他怒指韩邪:“你——”

可是已经来不及了。

韩邪会跑到隔壁老王那里,并不是因为他有独一无二的卦,而是因为他嗜酒如命,并且掌握了独门秘笈。

老王有一个瓮,翁里面的酒气格外浓烈。韩邪偶然闻见,半百追寻下,老王才说出了这个秘密。

“不就是蒸馏嘛!”

韩邪不满地说道,这使得等着被恭维的老王很不满意:“你个狗鼻子,你懂个屁!”

这也正常,老王藏着掖着,那会想到被韩邪这厮给闻见了,要知道这种酒可以说是有价无市。酒精浓度稍高一度,误事的几率就会大一分,特别是在低浓度果酒盛行的古代,但反方面来讲,便诱人万分。

千金难买一宵醉。

老王不是不想卖,这种宝贝要是能卖出去,那可以说是下半辈子不愁了,关键还在于,一旦从他手里流出去,那可以就是绑匪们的头号人选。

杀人越货这种事,老王一辈子也不想遇见。

可是当韩邪用两个炉子外加两个小酒盅,轻而易举蒸馏出更香浓的酒后,他受到了很大的打击,抱着自己的酒瓮大哭不已,韩邪怎么劝也劝不住。

自闭了。

也是,自己幸幸苦苦钻研出来的宝贝秘籍,一拿出来就被人看不起,想想都很伤心。

韩邪有些小尴尬,他将烈酒奉上:“老王哥既然传我这等秘术,我自然也倾囊相授,绝不藏私。”

老王瞬间走出自闭:“真的?”

在老王半信半疑的目光下,韩邪仔细将流程演示了一遍。

众所周知,乙醇,也就是酒的沸点只有7.5摄氏度,远远小于水的沸点100摄氏度,因此想要提纯酒,使得酒的浓度更高的话,只需要在水未沸腾前使得酒沸腾即可。

因此,两个酒盅中分别装上酒和水,平稳安置在炉中,并以另外一炉当锅盖,好好地保持密封,为此韩邪还特意改造了一番,使得“锅盖”能肩负起它的责任。

唯一的缺点是不能看见锅中的水是否沸腾,这个时候我们良好的听力就要开始使用了,什么,你的听力不好?别担心,我的听力也不好,韩邪如此笑道。

所以他采取了一个很简单的办法,那就是统计一盅水沸腾所需要的时间,在这个时间线上提前取消加热,也就是把锅移开,静候蒸馏出来的一丢丢乙醇蒸汽液化即可。

虽然很少,但是很美。

韩邪恶向胆边生,摸了王大夫胡子一般:“师兄,快说,我那玉到底是什么来历?”

“那是赐给皇亲的宝玉,只有他们的子嗣会佩戴,而且往往会在上面雕刻出身份,你那块宝玉光滑无暇,必定是——”

“是什么?”

韩邪将烂醉如泥,即将倒下的王大夫大力提起,“究竟是什么?”

“私生子。”

王大夫打了一个很臭,也很响的酒嗝,将王莺惊了出来,此事只好作罢。

实际上,王大夫也不知道后续了。

“王大哥都不知道,我怎么会知道?”

卫青依然在擦拭他那把微微泛着寒光的宝剑,俊秀的面容上依然是温和的笑,“你如果真想知道,问问太子不就好了?”

一想到太子殿下还有季长那些捉摸不定的人,韩邪就打了一个哆嗦:“别,万一不是好事,那我这颗脑袋就保不住了。”

“我劝你最好现在去,毕竟你现在还有用。”

卫青劝道,韩邪依然不为所动,他转移话题,重拾自己原意:“别说我了,你就真不担心别人?”

“谁?”

卫青微微偏头。

韩邪有些抓狂,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还能是谁?”

“哦,她啊?她怎么了?”

“她就要走了,不对,是嫁给乌孙国主,我听张骞老头说乌孙国兵强马壮,可不好对付!你难道就不担心?”

卫青点点头:“好像是该担心,可是,韩邪啊,不是有你吗?”

“我又不是万能的。”

韩邪咽了口唾沫,“我觉得我没那么大本事,你说要是我一个人,那肯定万无一失,这若带上嫂嫂,那我——”

“那就不带呗。”

卫青暖笑如春,言寒如冰,“真的,如果会拖累你,你就不要带她回来了,还记得我教你的保命之道吗?”

一刹那,军营外的喊杀练兵声盖过了所有的话语,不是因为二人沉默,而是卫青一直在重复的内容韩邪没有听,他耳朵里满满回荡的都是刀剑碰撞的声音。

半响之后,韩邪方才颤巍巍道:“这样,真的好吗?”

卫青终于擦拭好他的剑,将剑收回剑鞘后,他用力按住韩邪的肩膀:“其实比起失去她,我更不想失去你,韩邪,你要记住这一点,感情只能维持你一瞬间的幸福,实力才是你一生的依仗。”

“可是、”

韩邪还想在说什么,又作罢了,只道,“可还有心愿未了?”

卫青肃穆的神情终于出现了一丝慌乱,他脸上漂荡起从未有过的犹豫与不安:“你,带阿君去一趟那个地方吧。”

“什么地方?”

“她一直想去的地方,说很多次了,我听大哥说过你们的路线图,正好要过陇西郡,到了陇西郡你带她去一趟,也算是——”

韩邪打断了卫青的自作多情:“为什么你不带她去,距离北上匈奴还有四月有余,你不是说冬天才是匈奴人最脆弱的时候吗?悄悄溜出长安城,带她游山玩水,不是很容易的一件事吗?况且她也一定——”

卫青摇头。

韩邪还是不明白,既然要走,陪着走一截,将美好铭记在心中不好吗?明明可以各让一步,构造出绝美的回忆。

卫青只道:“我怕一去,便回不来了。”

看着他真挚的眼神,韩邪依然在怀疑他是否真心实意在说出这一句,毕竟他终生的目标都在那柄剑上。

剑已归鞘,蓄势待发。

韩邪叹气:“带到哪里?”

“金城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