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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三剑流侠客

岁月如梭,当真讲的不错。一晃眼间,又迎来飘雪季。山谷中飘飘悠悠,起初有小雪纷飞,徐徐的打着转,落在地上。

柳晨生出石洞,一呼一吸间,都有白气升腾。他未带厚实衣物在身,此时还是那套单薄的宽衫。

渝河镇下雪时,也是这般。天地间苍茫一片,等待着白色颜料,遮掩世间丑陋污垢。

柳晨生朝掌心吐着热气,这时,适才感受到些许温暖。他的手冻的通红,从起初的刺疼,转为现在的麻木。

少年郎自顾自捧起一抔雪,起身后端详许久。失去细雪的掩盖,青石板上显露原样,与银装素裹的万物,显得格格不入。

上次下起冻人雪花时,缺门牙的杜老头,总是会燃起大堆炭火,将屋中的寒冷驱逐。

那时尚在精武馆授业,终归有些俸禄领,不多不少,也足以补贴家用。偶尔去镇上酒楼温酒,与一众庄稼汉子谈笑风生。

还有个苦命的妮子,也不知如今怎样了,这些时日里,有未有添些个子。想到这,柳晨生那双深邃的眸子变得柔和起来。

渝河镇有许多年的回忆,悲欢离合,都有。那个病痨书生呢?是否在酒家里温酒,满腹经纶,多半是委屈了。杨星还在破败庙宇中做着救赎罢。

少年郎缓步走下山谷去,轻车熟路的顺溪流而下,这条小径未被细雪冻住,它还是如往常一样,欢愉而有活力。

雪花适才触及到潭面,就化作凉水,一并沉入潭底。柳晨生解下衣物,纵身跃入潭中。

少年郎嘴中念叨口诀,出一指,那潭水中有数只柔柔的手,轻飘飘托住柳晨生下落的身形。托付着他,静静浸入潭面中,未溅起一丝水花。

柳晨生盘坐于潭面,丝毫不见下沉,仿佛如一叶扁舟,没有几分重量般。

他嘴里念念有词,很轻声的。而后猛然睁开双眸,双臂伸展。蓦然间,潭水起伏跌宕,凹陷出漩涡。数条水龙穿出,很是生猛。

水龙随柳晨生所指而动,转承启合间灵动,仿佛真的赋予生命一般。上下翻滚着。

穷道士所教五行道术,可操纵天地元素,为己所用,当得奇门道术绝顶存在。

柳晨生操纵潭水,随心所欲。可离开潭面,他便操纵不灵,道术尽失。

穷道士可凭空生水,不拘束于天地因素。用他的糙话说:就是道行浅薄,还需多多修行。道术一行如行舟,不进则退。

柳晨生每日都在潭水中,感悟水灵之意。以求达到契合。

那几条水龙现身不久,纷纷炸开,成水花,四面垂落。

溪水甚是寒冷,寻常人家若是浸泡片刻,足以冻僵冻死。柳晨生未用内力抵御寒凉,咬紧牙关坚持。

五个时辰后,少年郎赶忙跳起,和赶着投胎一样,急忙忙穿上衣物。大口喘气,在山谷中极速跳跃,想以体温,驱逐寒冷。

穷道士从山下小镇打酒回来,恰巧见柳晨生这副狼狈模样,当即笑道,“柳小子,静心感悟水灵之意,你怎的这般蹦跳,岂不是将它拒之门外?”

一旁蹦跳的柳晨生闻言,果然止住动作,只是静静待在哪儿,身躯却是哆嗦个不停。穷道士正经模样将的话,他可不敢轻视。

纵然是有些诓骗成分,少年郎依旧照做。信古人所言: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柳晨生算是将这句真言贯彻到底。

见柳晨生进退不得的模样,穷道士骂道,“瞧你小子那点出息,吃点苦咋啦?总比小命没了好吧,你小子就偷着乐吧,寻常人想学,老子还不教呢。”

穷道士也不知从哪儿拐来一件大袄,当下缩了缩身子,将温酒饮下,道,“这天气,真他娘冷啊,是吧,柳小子。”

柳晨生看着他那副小人得志的模样,狠狠道,“是啊,大道人,大圣人。”

…………

石洞中燃起炭火,可谷内的风总往洞里灌,即使有些炭火,也不见温暖。那匹瘦马皮毛浅,拼命的往洞内挤。

穷道士见状,骂骂咧咧道,“都他娘的怂样。”说完,就将瘦马牵出去,栓到离洞更远的树旁。

柳晨生默哀,同情瘦马兄的遭遇,自己却是附和穷道士,“你一匹有皮毛的马驹怕甚的寒冷,看看我们的道长,固然有些年岁,却还是这般健壮。”

穷道士闻言,皮笑肉不笑的说,“你现在别他娘的拍我的马屁,小心老子把你赶出去,拍它的马屁。”

柳晨生当即住嘴,愣是不出声了。瘦马见这墙头草,一脸不屑的将头扭过一旁。

柳晨生又拿出那把破鼓城悬挂的剑,除了是白无常的佩剑,也不知有啥奇妙之处。莫非白眉僧人诓骗自己?

少年郎低头呢喃道,“出家人不打诳语。”越说便越觉着自己上当受骗,没来由生闷气。

穷道士将瘦马栓好,劈头盖面又是一顿臭骂。才折身回洞,见柳晨生失魂落魄的模样,没好气骂道。

“你他娘看个屁,是不是觉着被老秃驴诓了?这把剑什么来历,你他娘知不知道。叫你平时不看书,这会好了。”

柳晨生悻悻道,“你知道,给说说呗。”少年郎这副嘴脸可谓是笑开花,语气柔软。

穷道士一脸嫌弃,一屁股坐在茅草堆上,半晌,才缓缓说道,“这把剑上任主子是“白无常”宋君逑,妥妥的剑圣。”

柳晨生一副了然的神情,默默点头。剑圣嘛,和穷道士一个层次的。

穷道士顿了顿,才又说,“它最初的主子更甚了得,是一位惊才绝艳的剑道大才,老子当年也算是仰慕过这人。”

穷道士将酒壶提起,小酌一口,适才放下,颇有情操的说,“这位剑道大才很是了得,不单指武艺,她更是随安王朝第一位女将军。”

柳晨生嘀咕道“女将军关我甚的事,我只想知道这把剑对我有甚意义,否则,我小命不白丢了。”

穷道士将身子翻到另一侧,打着哈欠,口齿含糊不清,“女将军之后,它的佩剑是一位三剑流的无节操侠客,至于是谁。”

穷道士约摸累了,接着说道,“你明天自己去翻老子的古籍。”

说完,没了动静。鼾声如雷,如期而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