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久见人心,卑职的忠心,太子殿下自然会知晓。”
马吉翔言语自信起来,又郑重说道:
“只是卑职既然执掌宫廷护卫,就应该尽心尽职保护陛下安危,这担任内阁大学生之职实在于理不符,恳请陛下另选他人为好。”
“万万不可,”朱由榔听了却是脸色一慌,忙道:“爱卿的内阁大学生乃是晋王推荐,如何能辞去?”
马吉翔叹了口气,作出一副欲言又止样子。
朱由榔抚慰道:“爱卿有话请讲,你我君臣情深,有什么不可说的。”
马吉翔叹气道:“卑职如今只是担心太子殿下。”
朱由榔啊了一声,道:“太子他,他怎么了?”
马吉翔重重说道:
“满朝文武皆知,卑职的内阁大学生乃是晋王推荐,如今太子殿下对卑职如此不满。
此事若是传到晋王耳里,卑职担心晋王会认为太子殿下是对他不满。”
朱由榔不由踉跄几步,脸色大惊道:“太子年幼无知,此事定然不是他的本意。”
说着上前扶住马吉翔,道:“爱卿与晋王相交甚好,还请为太子殿下道明原委。”
“这自然不是太子殿下的本意,”马吉翔不容置疑应了一声,朝朱由榔躬身道:“卑职正要前往晋王府邸拜会晋王,与晋王道明原委。”
朱由榔长舒了一口气,紧紧握住马吉翔的双手,道:“那就有劳爱卿了。”
马吉翔又跪拜道:”请陛下放心,只要卑职在一日,绝不让任何小人搬弄是非,破坏晋王对陛下和太子殿下的忠诚。”
朱由榔连连道好,激动道:“有爱卿在,朕就踏实了。”
且说,马吉翔受了朱由榔的委派离开文华殿,出了宫门,前往拜见晋王。
但他没有直接去晋王府邸,而是绕弯先见了晋王的心腹谋士金维新。
金维新本来只是晋王李定国的谋士,但自从李定国将朱由榔从安龙救到了昆明,他的地位与日俱升,从没有官职的一介布衣摇身成了大明的吏部侍郎。
权势大了,住宅也得变大,如此才能容纳得下一房、二房。
如今金维新的住宅已经很大,他正在自己的大宅子里发愁,自己的四房、五房…在哪里?
这时候,下人禀告:“内阁大学士马大人求见。”
马吉翔的权势来自金维新,
但金维新的富贵也同样来自马吉翔。
所以金维新一听到来者是马吉翔,立刻出门相迎。
他见马吉翔行色匆匆,知道定有大事,忙将对方迎入里屋。
两人一坐下,金维新就发问:“马大人如今执掌内廷外廷,深得陛下器重,怎得脸色如此心神不宁?”
马吉翔拉住金维新手,急忙道:“金兄,如今马某有一件十万火急事情需要金兄帮忙。”
“马兄客气了,”金维新客气了一下,疑惑道:“以马兄如今身份,何事需要金某的帮忙?”
马吉翔叹气道:“金兄莫要取笑马某,如今马某可真是遇到了烦心之事,非得要金兄帮忙不可。”
“马兄不必担忧,”
金维新笑了笑,安抚道:
“马兄乃是晋王和陛下的一大臂力,我与马兄如今是同一条船上,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马兄,有何烦心事情,如需金某帮忙,开口吩咐便是。”
马吉翔舒了一口气,道:
“今日太子殿下不知何故,突然当着陛下和太后对马某出言不逊,又在文华殿中游说陛下,说马某和金兄狼狈为奸,祸乱朝堂。”
金维新啊了一声,皱了皱眉头,不解问道:“记得一个月前,马兄还说太子殿下礼数有加,怎么会突然对你发难。”
“是呀,”马吉翔摇了摇头,疑惑道:
“这正是令在下不解的地方。太子殿下以前都是客客气气的,但最近一个月里,对在下的态度却是差了许多。”
说到这里,皱了皱眉头,担忧道:“难道是黔国公要对付马某?”
“不可能是黔国公,”金维新摇了摇头,断然道:
“黔国公兴许对马大人颇有成见,但他与太子殿下情深,天下皆知,绝不会舍得借太子殿下之口来指责马大人。
再说,黔国公乃是明理之人,马大人的内阁大学士是晋王推荐,算是半个晋王的人。
如今他和晋王最大的敌人是秦王孙可望,他岂会做这种临阵内乱的事情?”
“金兄所言甚是,黔国公在时,殿下对我一直和善。”
马吉翔点了点头,对金维新夸道:“马某想了许久都想不通的东西,经过金兄一剖析,便豁然开朗了。怪不得,连用兵如神的晋王也对金兄言听计从。”
金维新神色得意,自谦了几句,问道:“马大人如今执掌内廷,应熟知太子殿下动向,不知最近谁与太子殿下走得比较近?”
“光禄寺少卿卢桂生,”
马吉翔脱口道:“这小子一个月前做了太子的临时老师,太子很是喜欢他,经常听他高谈阔论。”
金维新嘴角一撇,不屑道:“光禄寺少卿,不过五品官职,怎得做了太子的老师?”
“太子殿下心血来潮,想学宫廷礼法,黔国公便将他推荐给了太子殿下。这卢桂生平素没什么本事,但讲课倒是不错,把枯燥烦闷的礼法课讲得有声有色,便做了太子的临时老师。”
马吉翔说到这里,冷笑道:
“不过这位太子临时老师很快忘乎所以,每日总喜欢拉着太子殿下议论天下大势,显得自己是诸葛孔明一般,真是小人得志!”
金维新神情愣了一下,言语很是复杂,自言自语道:
“这也难怪,如果不是遇到殿下,卢桂生这样的庸人这辈子也就是五品官,但如今却不同了,他如今做了太子的老师,自然要表现自己的与众不同,好有机会等到太子掌权后一飞登天。”
说到这里,恨恨道:
“这些庸碌书生最喜欢做的一件事情,便是夸夸其谈,指点江山;似乎满朝文武,除了他,其他人都是庸庸碌碌素餐尸位的误国之臣。
太子虽然聪慧,但毕竟是个八岁小孩,听了他一番高谈阔论,自然会被他迷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