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从陈康手下仓皇而逃的两名乱贼,此时已经逃回了何家寨,正在向叶蛮禀告晗城里发生的事情。
“什么?你们竟敢戏耍我。”
叶蛮那犹如闷雷般的声音,吓得两人连忙跪地求饶。
“统领,小的说的真的句句属实,如若有半点虚言,小的不得好死。”
叶蛮气的直接把桌子上的杯子抓了起来,狠狠的砸向那说话之人的脑袋,那人吓得赶忙低头躲了过去,杯子应声落在地上摔得细碎。
此时的叶蛮脸色显得尤为阴沉,而眉头更是紧蹙的仿佛要拧出水来,抿着嘴,咬得牙齿吱嘎作响。
他目光如炬,死死的盯着眼前的两人,把两人吓得头都不敢抬起来,脑袋紧紧的贴在地上,就连身子都不受控制的打起摆子。
“你是告诉我一个小孩子杀了我的贵儿?用的还是一根破木头。”
“是。”
这人心惊胆寒的抬起头来,唯唯诺诺的应道,但说话的声音都已经和身体一样被吓的抖个不停。
叶蛮怒极反乐起来,抬腿一脚就将那人蹬倒在了地上,这一下,被踹的人还没怎样,反倒是把旁边的那人给吓得脑袋一涨昏过去了。
“他妈的废物。”
刚准备抬腿给那晕倒的人一脚,但突然的停住了,因为他想到了一个不错的点子。
“砣子。”
砣子是叶蛮的亲信,是他的诨名,只不过被人整天叫着砣子,叫到最后就连他自己都忘记了他原本的名字叫什么,于是干脆从此就叫砣子了。
“大哥。”
砣子向来不多礼,叶蛮也不在意,毕竟他常说,行大事者不拘小节。叶蛮让砣子离近些,在他的耳边悄悄的嘱咐着,声音压的极低,只有他们两人清楚说的是什么。
“听明白了?”
“明白,放心吧大哥。”
“你要是办砸了,咱们的命可就全交代在这儿了。”
叶蛮郑重其事的拍了拍砣子的肩膀,意思砣子也明白,他肩上的担子很重。
叶蛮说完,便又恶狠狠的瞪了那瘫坐在地上的人一眼,怒骂道。
“你他莱莱的,还他妈的坐在那儿,赶紧起来前面带路,老子倒要看看到底有没有你说的那么邪乎。”
叶蛮提起大砍刀,带着三四十号弟兄,虎视眈眈的冲着晗城去了。
这人还没到晗城呢,叶蛮的心里便凉了半截,根据陆续又重新回来投奔的小混混们的肯定,确实是个半大的孩子杀的付贵。
一个半大的孩子用一根棍子,正面击杀了一个手持武器、穷凶极恶的壮汉,这说出去谁能信,谁会信?
但是如果这是真的,那这孩子可就真的不得了,就连叶蛮也得在心里好好掂量掂量。
————晗城张居宅————
“砰砰砰”一阵拍门声顿时让院子里的众人紧张万分,蝉更是下意识的摸向身后的那把短剑,以防不测。
“老家伙,你死没死啊。”
听到门外的声音,不仅是张先生就连蝉都不由得喜上眉梢,赶忙跑过去把门打开。
这人一进门便大笑道:“哈哈哈,你这老东西果然没让我失望,还活蹦乱跳着。”
蝉赶忙恭候道:“青先生。”
来人正是青牙,他总算是紧赶慢赶的赶到了,特别是看到张先生还活着,顿时松了一口气。再看着站在张先生一旁,恭候的蝉,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
“你也在这儿啊,不错,不错。”
蝉很是开心,这些日子里忙来忙去的,就是为了这个,青牙的这几句不错,那可就意味着他已经入了青牙的法眼,未来不可限量。
“你不好好的待在北野郡,闲的没事干,跑到这儿干嘛,你不怕老骨头说你?”
青牙没好气的赏了张先生一个白眼,忿忿不满的说道:“老子费了千辛万苦赶了过来,骨头都快累散架了,你就不能说句好话客气客气?”
张先生转身掉头就往屋里走去,只是说的话与脸上的喜悦不同,颇为冷淡的说道:“来个送行的,还能有什么好话?”
张先生这话气的青牙在后面没好气的骂道:“你这头倔驴,真是好心当成驴肝肺,你不死谁死。”
青牙并没有跟着张先生到屋里去,而是先听完了蝉的汇报,让青牙对现在的时局多少有了些解,特别是那被吓死的乱匪,连他都不由得感到很是惊奇。
“这段时间辛苦你了,等这事情告一段落,我就把你给调到总舵去。”
蝉大喜过望,赶忙谢道:“谢青先生赏识。”
青牙这才进了西屋,张先生此时正老神在在的坐在那儿等着他。
青牙边往里走着边抬头瞧着屋顶,对着张先生说道:“你这儿的人挺热闹啊。”
“这些日子总是心神不宁,办了不少的糊涂事,多亏了有他们在,才没有酿成大祸。”
“这些都是小事,不足为虑,倒是你那事可不能马虎。”
还没等张先生准备回话,蝉敲了敲本就开着的门,进来说道:“青先生,张先生,前方眼线来报,说有一伙乱贼正在向晗城赶来。”
“起风了,看来这场大雨就要来了。”
青牙自然明白张先生所说的大雨是什么意思,颇为得意的说道:“看来我来的正是时候。”
张先生看了一眼正摩拳擦掌的青牙,摆手示意蝉先下去,等到蝉走后,张先生才缓缓开口说道。
“无论发生什么事,你都不许插手,更不许旁人插手,这是我的宿命,无论成败都是我自己的事情。”
青牙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他大老远的特地赶来,就是为了帮张先生一把,可是现在张先生竟然不让他插手。
“我有我的安排,你放心好了。对了,我还有一事相求。”
青牙乐了起来,不禁笑道:“你不是不让我插手吗?”
“是陈康和孙启这俩孩子,我希望你能安排人把他俩安全的送出去。”
“怎么?害怕了?”
“我仔细想了想,还是送他们离开吧,我不想让他们到时看到我的样子。”
青牙看着张先生那没好气的样子,顿时哈哈大笑起来,但他也知道不能太得寸进尺了,不然这老小子再翻脸了,不找自己,找屋顶上的家伙,那岂不是白白错失了个让张先生欠人情的机会。
“行,那这两个小家伙,你准备给安排到哪里去?”
“把陈康送到进海县的聚义山庄,现庄主是我的学生。至于孙启嘛。”
张先生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排,孙启未来的路,他看不清楚,无论怎么算都是一处让人望而生叹的悬崖。
“这俩小家伙你不给安排在同一个地方?”
“不了,我那学生枪法不错,可以由他教陈康练习沧云七技,但对于孙启却不适合。”
“哦,对了,看我这脑子差点给忘了,我们宗主已经答应了,可以用功法换冲天鹤,但也希望湫宫能遵守约定。”
“这是自然。”
“那孙启该怎么安排?要不我把他带到书院去吧。”
“免了吧,我怕老骨头再把他给生吞活剥了。”
听张先生这样诋毁谷夫子,青牙气的嘴角都不由得抽搐了一下,转过脸去,摆出一副爱答不理的样子。
张先生赶忙讨好道,毕竟是他求人办事,“好好好,老骨头最好了,只是孙启现在去还不是时候。要不把他送到唐家吧,唐家二少爷也是我的学生,他为人品性不错,把孙启托付给他倒也安心些,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
“没什么。”
张先生想了想还是没有说出口,孙启他可不会就这么轻松的给送走了,毕竟那预测的悬崖注定了他将与众不同,他的未来还不知道在哪里呢。
“那你还不赶紧去写信,在这儿愣什么神。”
张先生赶忙摆上笔墨纸砚的写了起来,信的内容很简单,没有客套的废话,直接就点名主题。
写完,张先生把信折起来递给青牙说道:“前段时间死道士来了。”
青牙伸手接过了信,放进怀里,问道:“哦?他现在回去了?”
“嗯,李掌柜没告诉你周珏的去向。”
青牙想了想这李掌柜是谁,才说道:“他跟我说了,只是说周珏被人给带走了而已。”
“李掌柜这人不错。”
“这就不用你说了。”
小弟被人夸赞,他这做老大的自然很是高兴,青牙洋洋得意的说道。
“先生,先生,李爷爷好。”
孙启急匆匆的跑了过来,看了一眼青牙,不禁一愣,赶紧问候道。
孙启的这声李爷爷也把青牙给喊懵了,不过随即就想起来了,当时自己借用了蝉大伯的身份,所以才让这小子叫自己李爷爷,一想到这儿,不禁又想起了那枚夫子令。
“人家孩子叫你了,你怎么也不应声啊。”
青牙吓了一跳,以为张先生又要趁火打劫,不过还好不是,赶忙应道:“哎。”
“怎么了?”
张先生问到孙启。
“大哥他醒了。”
张先生一听,便急忙赶了过去,那崔家楼前的事可是个蹊跷,他得问问陈康是怎么一回事,而且还得抓紧安排孙启和陈康走,临走前他还得嘱咐两句。
青牙自然也要跟着去,他也很是好奇,当时到底是个什么情况,才能把一个身高六尺的壮汉给活生生的吓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