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先闻香,酒的香气以清香为主,有如清晨雾气中大地的芬芳;酒入口中,谢方仿佛回到了前世,虽然入口有些辛辣,但仔细品味,这酒入口绵柔、落口甜润、爽洌,有着后世汾酒、金门高粱酒的味道,仔细一想,这也不奇怪,毕竟酒是清香的工艺,但回味却有些不足,这就有酒曲和粮食的比例、发酵时间长短、蒸馏出酒的时机有关了,需要后面杜二不停的改善、修正。
想到这,谢方再看杜二,没想到这杜二满脸通红、双眼含泪,竟抱着酒坛哭了起来,说什么:“这酒实在是太香了,这辈子能做出这样好的酒,死了也值啊,死了也值啊!”显然是醉了。
谢方再看许衡,虽不像杜二那样,却也有了三分醉意,嘴里吟诵李白的将进酒:“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烹羊宰牛且为乐,会须一饮三百杯。岑夫子、丹丘生,将进酒,杯莫停。与君歌一曲,请君为我倾耳听。”之后又连呼好酒,哈哈大笑起来。
谢方又看张平,不知道这家伙喝了多少,走路显然已经不稳,却又练起形意拳来,不过谢方觉得他此刻练得更像醉拳,不禁莞尔一笑。
就这样,中午这顿饭足足吃了一个多时辰,众人才尽兴而回,等都醒来,已经天黑,众人简单吃过饭,杨明便召集大家讨论后续的计划。
会上,杜二先发言,他的想法基本和刘方一样,说目前酒的回味还比较差,后续该从酒曲和粮食的配比、发酵时间长短、蒸馏出酒工艺等方面进行改进,杨明和李虎听了不住的点头,于是又给杜二安排了些山上的兄弟和刘明,让其专门负责制酒。
这时,杨明看了看谢方说道:“谢方小兄弟,当时你说酒出来以后,准备买到金国、蒙古去,可现在金宋重新开战,榷场基本都关了,这个法子恐怕不通了啊!”
谢方听了,点点头,这一点他确实有些失算了,都说做生意也要看天时、地利、人和,这方面自己明显考虑少了,他又想了想说道:“杨大头领,这个怪俺,没考虑好,不过俺是这样想的,这两天俺粗略算了一下,以山上目前的高粱,预计能出酒三百斤左右,这酒可以先找阴凉、通风的地方比如山洞长期保存,毕竟酒是陈的香嘛。”
“另外,这酒不像茶叶,官府管的比较严,如果私自卖酒,恐怕有所不妥,所以还得另想办法。”这个谢方说的是实话,因为南宋时期,宋金交战,国库空虚,酒税便是政府的重要财政来源,因此卖酒这块政府还是管制很严格的,毕竟山里面酒曲和酒都为自制,如果真要直接投放市场,估计会有很大的麻烦。
“那怎么办,谢方小兄弟,你想想办法!”杨明有些着急的说道,“杨头领,不急,不急,我这弟子别的没有,这点子有的是,哈哈!”看杨明有些着急,许衡笑着说道。
听许衡这么说,谢方心中暗笑,果然是“知师莫若徒啊!”,就见谢方不紧不慢的说道:“杨大头领,莫慌,其实这酒不仅可以喝,更可以做医用和药用。”讲到这里,谢方故意卖了一个关子。
“医用、药用?”听到这,众人都有些糊涂,“这医用,就是可以酒制成医用酒精,这个就需要继续蒸馏,酒的度数更高,可用于伤口的消毒,到时我们就可以把它卖到战场去,如今战事虽然稍停,但金人明年肯定还会南下,到时候襄阳、枣阳还是主战场,我们可以现在就运到那里去,有了这个伤员就会得到及时的救治,并且我们也算为抗金出力了。”
听到这里,杨明先是惊愕,然后拍手叫好:“谢兄弟,你这个主意好,俺是上过战场的,以前俺手下的兵士就是因为伤口没有及时处理,化脓而死的。京湖那边的赵大人、孟大人都是俺敬佩的,这东西真要管用,就是送也行啊,不过俺身份特殊,不能过去,哎,到时就让李虎多带些兄弟过去吧,也正好练兵,一起跟赵大人、孟大人杀金贼,杀他个痛快!”
听到杨明这样说,李虎和众兄弟都很激动,连说听大当家的吩咐便是。谢方也暗暗敬佩,心说到时肯定跟着一块过去,正好结识赵方、孟宗政、孟珙这些人,后续好好干一番事业。
谢方先让众人安静,然后继续说道:“刚才说到医用,下面说药用,其实这高粱酒可以用来泡一些中药做药酒,这个俺师傅最擅长了,嘿嘿。”
听到谢方这么说,许衡恍然大悟,他仔细想了一下,缓缓对众人说道:“这药酒,自古便有之,《黄帝内经》便有“上古圣人作汤液醪醴”、“邪气时至、服之完全的”论述,东汉仲景先师《金匮要略》中所载的红蓝花酒的制作、服用方法,可医妇女中风症,风寒容于胞内,血凝气滞所致腹中刺痛,有行散其瘀之功效。”这许衡所说的红蓝花,就是后世的红花,尤其在妇科方面,用处颇多。
“唐孙思邈的《千金要方》更是较全面地论述了药酒的制法、服法,“凡合酒,皆薄切药,以绢袋盛药内酒中,密封头,春夏四五日,秋冬七八日,皆以味足为度,去渣服酒,……大诸冬宜服酒、至立春宜停。”关于具体药酒的制作,我先思虑几日,到时跟头领说,到时真有效果的话,我可以跟绍兴府药房的人说了,让他们来买。”
众人听许衡的论述,果然是医药大家,这番旁征博引,都佩服不已,尤其许衡后面说药酒他可以帮着想办法,之前各自悬着的心都回到肚子里面去了。
当晚无话,次日杜二和谢方开始试制医用酒精,后世的医用酒精含量为75%,可用于消毒。这是因为,过高浓度的酒精会在细菌表面形成一层保护膜,阻止其进入细菌体内,难以将细菌彻底杀死。若酒精浓度过低,虽可进入细菌,但不能将其体内的蛋白质凝固,同样也不能将细菌彻底杀死。
因为目前没有很好的测试酒精浓度的方法,只能全凭杜二的经验,杜二和谢方忙了一整天,才制出合适的样品出来,正好山里有兄弟打猎受伤,于是他便成了一个小白鼠,虽然当时抹上的时候很疼,但他还是忍住了,谢方又找来干净的麻布给他包好,便静待疗效了。
第二天,众人正在吃饭,却见张岳满身是血的走了进来,都大吃一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