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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10 死战

田苗,也即李得福在羊山县行乞时遇到的五个乞丐中的一个,他是个中年人,此时已穿过地道,临时结成十人阵,他负责持矛。

田苗并不认识东门初识或东门梳烟,他只是跟随十人组队长,去冲杀敌军,敌军中有一持茅人正准备刺穿东门初识的脖子。田苗队伍中的持盾人,把敌军五人推倒在地,田苗在敌军那个持矛人脖子上狠狠刺了一矛,另外四人也同时被田苗队伍中的矛和弓刺杀。天缘凑巧,田苗无意中救下了东门初识的命。

田苗一队朝坡下冲去,他们必须冲破人墙,到达石墙,再拆毁石墙,放己方士兵进入墙内。

卢归亭是人墙五人组的头领,他持盾,当他看到田苗的十人队俯冲下来,他让队友身体前倾稳住阵型,只听“咣当”一声,两队盾与盾相撞,同时有一支长矛穿透盾牌,正好插进卢归亭的心脏。田苗队的持盾人也未能幸免,三人当场倒地不起。

田苗和另几个持矛人、弓箭手踏着队友和敌人的尸体,终于当先穿过人墙,朝石墙赶去!

墙根都是火,拆墙无处着力,于是田苗发令,让弓箭手射杀墙上的敌方弓箭手,他和持矛人则冒火爬上石墙,刺杀敌方弓箭手,对他们而言,这点火相对地道中的烈火,不值一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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截至目前,地道中的火已渐渐烧尽,油桶已被东门初识、东门梳烟及邬景天等人破坏,地道中无法添加脂油,火势越来越小,洞中钻出来的汪军也因此越来越多,以至于即将超出解晓寒的掌控。

洞中钻出来的汪军越多,冲破人墙的士兵也就越多。

冲破人墙的士兵越多,石墙上的守卫军就越来越快地倒下,从坡下爬上石墙的汪军也越来越多。

经过惨烈牺牲和英勇作战,形势又一次开始往汪军一方逆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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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跳出会客厅,戴行空就被邱择予和农族三星包围,尽管邱择予想单打独斗,可正如庞营建所说,他们现在身处战争,求胜无需再讲道义,邱择予心里不以为然,可庞营建毕竟是长辈,他只得同意四人联手。邱择予接受温情的建议,他攻正面,三星伺机从戴行空身后袭击,以便活捉戴行空。

戴行空听见山下马鸣,知道两个儿子援兵已到,再看双方战斗形势,只怕援军人数不足,扭转不了局面。他此时必须决定,是要与全军共存亡,还是自己保命,设法独自突围,他未做多想,就决定战斗到最后一刻,哪怕是死,也要体面地死。看现在的样子,死几乎是注定的了。

戴行空主动出招,他打定主意,待在原地不动,一面以四成内力应付三星从背后偷袭,一面以六成内力应付邱择予从正面进攻。他用真气在背后竖起一面墙,以三星之力,不见得能攻破。同时为对付邱择予,戴行空推出一颗巨大雪球朝他砸去,他一出手就是厚重决绝的招数,他眼下只盼着一招克敌,打斗越久,攻上的汪军就越多,此战胜算就越少。

邱择予不接招,雪球便撞向几步外一颗巨石,巨石被撞碎滚下山坡,砸死两方士兵无数。邱择予想着必须设法让戴行空分神,只要他一分神,背后真气涣散,哪怕是流星一瞬,三星也能一招得手。

邱择予挥动木剑,左一剑右一剑,可戴行空将内力化成盾牌,剑气砍在盾牌上,除了震起一波波气浪,伤不到戴行空分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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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世闲没有战死的决心,他想抓住温情做人质,可是褚隐秀快速挡在温情跟前,褚隐秀用他的刀挑开万世闲一刺,她的刀与蒋佑廷的柳叶刀不同,她使的是普通军刀,刀身直,仅刀尖处有大弧度,中间血槽又宽又深,光看兵器,倒显得与她温和冷静的形象不符。看招式,褚隐秀使的是大开大合的路数,倒是与军刀颇为匹配。褚隐秀以攻为守,立即飞身从万世闲右肩掠过,试图把万世闲赶往左方,以免他攻击郑凝香和秦若婵。但万世闲的剑法功力明显在褚隐秀的刀法之上,万世闲脚未动,身体左偏,剑则迅速从褚隐秀手臂下刺出,褚隐秀若稍有迟疑,就会被刺穿手臂,她立即撤招,闪身挡在温情等人身前。

万世闲未能得逞,又立即改变策略,他试图逃跑。可惜,郎思鹤、上官以逸、昌念臣又拦在他前面。万世闲瞥一眼当前形势,戴行空一方,除戴行空和自己,只剩下六个黑衣人;而汪泽一方除邱择予和三星拖住戴行空,士族四弟子拖住他以外,还有危敬孝、东方减、史从文、殷伏都、骆映枫、玄清、蒋佑廷等,足以对付黑衣人。

事实上,汪方多人都是与黑衣人对打后存活下来的,十八个黑衣人大多武功相差不大,也就是说,他们能杀一个黑衣人,就能再杀一个。

截至目前看来,这场战争,万世闲和戴行空已经输了。

万世闲下定决心,他必须逃出去,就是爬也要爬出去。

他向昌念臣先出剑,刺他面门,因为昌念臣看起来最年轻,年轻通常意味着修为低。昌念臣则不退反进,他头一偏,墨剑从他耳边刺过,同时昌念臣的剑也已刺出,刺向万世闲心脏,万世闲对于这种剑招,早已司空见惯,他略一侧身,墨剑下摆,从昌念臣脑后绕回,昌念臣若不闪避,只怕要被切下一层头皮,昌念臣剑法也不赖,他双腿跨成一字,闪过兜头剑,同时飞快地划过万世闲腹部。万世闲修练多种剑法,修为已经颇高,岂会轻易被昌念臣伤到,他脚尖旋转,身体从昌念臣剑下绕过,同时墨剑刺往昌念臣心脏。昌念臣没想到万世闲有此一招,常人通常从上避过,眼下墨剑刺来,他又双腿贴在地面,惟有后仰,从地上滚一圈闪避,他刚闪过就觉背后一凉,万世闲的剑还是比他想的更快,墨剑也比他想的更锋利,他的脊柱被墨剑一划,已断成两节。

上官以逸赶紧扶住昌念臣,万世闲趁机窜出两步要逃,郎思鹤急忙去追。

温情因想着墨剑和秘籍在万世闲手里,也追上去。

褚隐秀连忙拦住温情,“你不要追,危险!”

温情收住脚,说道,“可是你们四个拦不住他。”

褚隐秀道,“让他逃了,也比让你受伤好啊。你还小,要是受了伤,可就没有无忧无虑的日子过了。”

温情听了,感觉褚隐秀话里有话,她也不去细想,心里倒觉得褚隐秀蛮亲切,便说道,“姐姐,你的刀很漂亮,它很适合你。”

褚隐秀来了兴趣,认真地看着温情,同时纠正说,“按年纪,你得叫我阿姨。我比你娘还大呢。”

温情道,“阿姨是跟我娘同辈,你可不像我娘那么无趣,所以还是叫姐姐亲切些。我觉得你面冷心热,实际上和我一样,都不爱循规蹈矩、受人管束。让我猜,你应该还没成家,如果成家了,你丈夫肯定也是个奇人。”

褚隐秀听了,觉得温情所言,正合她心气,便凑近温情耳边轻声说道,“我想嫁个农民,你说奇怪不奇怪?”

温情一听,哈哈大笑,笑得前俯后仰,笑得直拍大腿直跺脚,停不下来,模糊不清地说,“绝妙,真是绝妙,真是绝配,哈哈哈哈!”

褚隐秀见温情笑得过于夸张,一点淑女形象也不顾,也算是印证了她说的我行我素,不理世俗的评语。褚隐秀自己却丝毫没有笑的意思,她很严肃。温情笑,并非因为她觉得荒谬,恰恰相反,她觉得嫁给农民才与褚隐秀使军刀的气度相符合,一个饱读诗书、武艺超群又聪颖敏慧的女人,嫁给一个五大三粗、纯朴懵懂的农民,那样的情景该多么有趣,褚隐秀该会受到怎样的宠爱和珍惜啊。她想想就觉得好笑,越想越觉得有趣,一直笑得直不起腰。

邱择予千方百计寻找让戴行空分神的方法,不经意间被温情的纵情一笑得以实现,谁也想不到在这战火纷飞,刀剑无眼,尸横遍野的地方,会有如此肆无忌惮的笑声。戴行空眼神才只微微一偏,庞营建的七星剑已插入他的脊柱,农族三星早已对温情不守常规见惯了的,待戴行空吃痛,回过神来,风舒云又一剑插进他肋下。

邱择予也有瞬间分神,但他很快趁戴行空受伤,招式慢半拍,立即用木剑锁住了他的喉咙。

万世闲也是把温情当疯丫头看待,他趁郎思鹤一愣神的瞬间,在郎思鹤腹部割了一剑,迅速窜了出去,褚隐秀急忙跳过去扶住郎思鹤。

东门寻踪和禹松枝纵身出去追万世闲时,万世闲已不见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