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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湖第二六醉:万丈明天志,侠医拒侠意?

处理罢魔界政务,魔千绝和傅安康才决定离开魔界继续调查有关补天的消息,人间苍天之上,裂痕已渐显露,在暂且堵住天河的缺口处,暴露出清晰的惨白裂痕,若蜈蚣盘踞不忍直视。

反之灵境幽绝恍若灾难前的安宁,花开曼妙绿水潺潺,魔千绝与傅安康并肩离去,刚走下万长峰之时,魔千绝停下脚步,回首瞧眼石墙上大字:“遭了,这个都忘改了。”糊涂矣。

魔千绝只手一挥,石墙上“舍生取义,始终如一”八个大字重新左右排列,化作六个刚劲有力的潇洒行书:“有志者事竟成”。比起先前那八个字潇洒中透露锋芒,锋芒中透露平和之心,更随意,更洒脱。

傅安康仰望头顶大字:“原先那字蛮好,为何要改?”字的确是比原来好得多,但临走前飞来一笔,岂不是多此一举?

魔千绝合扇道:“如今吾非一人不谈一义,一人一义,两人两义,千人化千义,唯一志,必为千人所同想,万民所共需。”

“既为说与主听,又是与外人言。妙哉妙哉!”傅安康多看两眼头顶大字,凉风略衣袂,精神抖擞分外畅快。

“呵!南狗杀我男人就该偿命!”

“妖法妖道,你们名门正派还为他说话有没有天理?”

“管他什么,一起打!我们若死了就让这天道看看光天化日之下!名门正派是如何压榨黎明百姓!”

一个杀字喊得响亮,那帮如疯如狂的农民们扛起家伙冲过来,如掉头苍蝇一般没长眼一样横冲直撞,孤魅不明白,是什么造成他们对天道如此愤恨,既然愤恨为什么不来投靠魔界岂不更加自在?

既然敌来,那就迎上。

孤魅周身黑风四起,其他三门派弟子见魔界发威,亦不敢善罢甘休。他们为保南青阳已然发威,此次行动有昆仑撑腰有摄政神尊撑腰,就算多杀几个百姓神界也不会太过介怀,补天是救人,杀人也是为了救人。

杀虐习武之人亦或者德高望重的修士很难,但对付手无寸铁的百姓,修士们倒是轻而易举。三下五除二轻松解决。

看到三大门派发威,魔界都在其中,大伙不敢发生,余留大汉家属们抬起大汉的尸体往来处归去。

孤魅斜眼横了这个手无缚鸡之力还干逞能给人添麻烦的怂货南青阳,心中有千千万骂人的话已入喉间,却是想起魔千绝的任务,一股脑憋进肚子,换做一句好似友人又非友人的语气道:“帮你解决问题,现在你得帮我们了。”

“谁跟你们魔界是我们?”这句话出口,三个门派不服输。

“是什么忙?”

南青阳刚问起的时候,孤魅一语抢了其他门派的话:“寻你救个人。”

论仙塔塔主——落归离……

仙雾缥缈长纱曼妙,隐隐于凡尘的仙境随孤魅的到来拉开帷幕,幽幽山谷轻岚蔽,风停雪霁仙乐近。曲声婉转总迷离,芳华不解妖氛异。仙云缭人难解情,雾间点绛觅佳音。

孤魅翘首以看山谷尽头,一座看不见顶的高楼呈现在他的视野,论仙塔原来在这个地方?

孤魅早听闻论仙塔大名,早知晓论仙塔何处,那里一直是各大门派招收弟子和试探弟子是否能毕业的必考地点,封印妖魔无数,皆是每个门派抓到后贡献给论仙塔的妖魔,专让旗下弟子们对其发生挑战。而妖魔就会在利益熏心的弟子手中死于非命,成为他们进入向往的五大门派,能有朝一日得道成仙大展宏图的垫脚石。

这正是孤魅不喜此地的原因,来除了祭奠死去的同胞以外,毫无意义。而那只守护在论仙塔下的狐妖,不,是狐仙,自己人欺自己人,可笑至极。

但不愿意终归不能违背魔神陛下的命令。孤魅终还是带上一个瞎子一个小鬼踏上这片让他恶心的土地。

初到此地,缥缈的云烟遮挡他的视线,看不清云雾背后的世界,徒留红塔一座耸立道路尽头,不知前路多远,只怕眼前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险路道,和脚下道阻且长。

“你说的病人还有多久可以见到?”南青阳在阿恒的搀扶中靠近,他倒适宜了这片似梦似幻的仙境,不染尘埃的帷幔在清风中飘摇,多姿曼妙婀娜而不妖。

将此刻的南青阳映衬的像极了一位得道仙人,奈何奈何,他双目失明看不清前路,不识此刻他行路的险峻,更不见眼前此景乃是凡人所无法触及的绝世圣景。

孤魅也想过搀扶,但他身旁弟子好似看出了什么,拒绝自己靠近,孤魅自己也没办法。

“就快到了。”纵使有徒反对,孤魅还是抓住了南青阳的一片衣角,不怕此人摔死,他还怕任务完不成呢。

“在红塔里?”阿恒张望小脑袋盯着孤魅,这是孤魅第一次和这个约莫七八岁的小鬼对视,俯瞰小鬼瞪得大眼,不怎和孩童接触的他闷声点头,又把心思花在行路之上。

魔在前面走,各路仙家在后面探。昆,玉,桃三门拿起手中兵器,时时刻刻盯着孤魅的一举一动,时时刻刻提防这个在外游荡惯了的魔神左膀右臂,生怕他会闹出什么违背天道的恶行。

在沉默中,行走往往快到不知不觉。

没过多久,孤魅就看到一扇十丈高,却比起魔罗乾坤殿要素雅许多的大门,通体为象牙色温润如一整块羊脂玉打造而成的一般,塔尖直上云霄将天地相连,宏伟且威严。

头顶一个白底匾额,匾额上三个镀金粉的正楷在阳光下模糊不清,但由能辨别是“论仙塔”三个大字。

“各位是有何事?”

一声清亮的声音捎带妩媚之色,孤魅回首,毅然见到那个在仙界作威作福的妖仙,落归离。他领两三仙童来到,身穿一袭粉袄,长发由一个小冠高竖起,半束半披,如墨如炭,两根秀发挽成两根细辫交错盘绕至头顶,装饰金丝从上垂至胸口,金丝末梢有玛瑙装点,庄重异常。白底鎏金丝线刺绣的梨花纹披帛随风轻扬,无风自舞。体态端庄,非凡俗可比拟。

孤魅见他衣着华贵,想到妖界受神界压迫的两千岁月,妖界敢怒不敢言的沉寂,不由心头生恼,但又不与言表。如今妖界成立妖黎教,又与魔神穿小鞋,看样子如今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孤魅也就更懒得多管这档子闲事。

孤魅压低帽沿,点点南青阳肩膀,示意他朝落归离看去:“诺,治好他。”

“恩,哦。”突如其来的打搅,南青阳如梦初醒,他张皇着看不清路的脑袋向落归离瞧去,不用片刻分毫,他把头埋在胸口:“此人劣者治不了。”

“为何?”孤魅刷的一下脸色从晴转雨:“为何治不好?”

“我……”南青阳说到一半,牵起阿恒的手拼命往回走。留的不止孤魅一人不解,其他三大门派弟子们也纷纷疑惑。说世间有奇人,竟还能一眼识别病痛所因?

“不正常。”孤魅追上南青阳,作为此次领头的三师兄玉南惜拔剑挡住南青阳的前路。

南惜在大哥死后,二哥离家,师父当初与别清秋一战身负重伤,他担负起带领弟子执行任务的义务,初次执行任务的他多少有点紧张,但冷然保持镇定。

他整理好情绪,正色道:“南先生,天下大义当前请务必将落归离的失忆症治好。”

“但是……”南青阳踌躇不前,就在这时,昆仑的领队已将天劫,补天,需要落归离恢复记忆的事与落归离说明清晰,银霜见此状,默默带领身后三五个桃源弟子走到玉门中间,与他们一并挡住南青阳的去路。

南青阳瞧瞧身前剑影凌冽,背后病患在等,他迟迟不敢做出决定,孤魅嘴毒也就毒在他是个性情中人上,看南青阳一个以妙手回春为名的江湖颇有名气的人物对病患置之不理,看得眼疼。

“大难当头,若是无法医治你可以走,但若有药不医,以后赔上的不是一个病患,而是整个天下苍生。”

孤魅这一言语犀利如锋,字字是狠狠刺在南青阳心头的刀尖。南青阳心中疼痛诉不尽。

南青阳左思右想片刻后,终于道:“佛魔本无别,劣者修习佛法本就为拯救苍生于水火,纵使命道不公毅要献身取义。”

一语出口,玉南惜与银霜听出南青阳的意思,纷纷让道送他回头。南青阳断然转身,其余人紧随其后。

落归离听说南青阳是为治疗自己失忆而来,他立即招呼身下弟子给先生让道,毕恭毕敬的迎接这位在江湖上浪迹多年的不凡之凡。

人群在落归离的带领下陆陆续续散却,人去楼空,闲云依旧。云雾弥漫下不知前路为何方亦不知后路有何物。一个黑影闪过这无尽朦胧色,手中剑刃寒气逼人,那人似是自言自语的躲在一处山石背后道:“南先生,你对我有恩,我一定会救你离开这纷扰凡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