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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湖第十九醉:瑶中泉水温,过往尘烟显

昆仑宫分八宫地煞营天罡府各踞天宫两侧,另有昆仑光明太阳琼华,华乐瑶池瞳卢妙岩。

昆仑为正殿,神皇住深宫琼华,依傍太阳宫与光明宫,通往神界之路在光明宫,出口却在太阳宫,而神界又为另一般世界。

其余下待人接物全权由玉晟怀在与琼华宫相近之地瑶池宫解决。

瑶池流水依依,靠近瑶池人立刻如梦初醒,恍若回到最初的形态,回归母亲的怀抱一般。从水底往上的水汽氤氲,温热的水汽把整座瑶池宫隔绝在冰天雪地之外,烟氲笼罩视野所触及的一切,蒸蒸日上的千古涌流延绵不绝,将一切世间至真至美至幻藏匿。朦朦胧胧,让人想靠近想探寻迷雾背后的世界又不忍破坏第一眼望见的绝美风景。

在苍穹之上万山之祖,万年不化雪山之中,泉水在雪山石缝间喷涌而出,汇入瑶池,灌溉那些本不该出现在雪中的粉嫩娇莲,莲花扭动身子倚靠与它做陪衬的鲜绿宽大的莲叶,慵懒俯瞰脚下穿行的肥硕鲤鱼,若水中优雅仙子不负水中芙蓉之美誉,不得不令人惊叹世间竟会有如此仙境。堪称完美绝伦。

孤魅视野却漠然,对比这里他更欣赏魔界的昏暗,那绽放华彩的冷色极光,那一望无边的荒漠,血红的河流和枯木重生的黑色森林。

“就是这里了。”

玉晟怀的脚步停止在瑶池旁:“以瑶池水清理伤口,伤口会立刻痊愈,你清理干净伤口大可来瑶池对面的瑶池宫寻我,我有一物递交与你。”

孤魅冷笑:“神尊大人,你帮魔界这么多,就不怕外面士兵说你私通魔界谋权篡位?”

“不怕。”

孤魅凝视玉晟怀将走的背影,加重语气:“为何不怕?”语气间带着质疑。

“就凭你们魔神是我侄,师侄之情若亲情,血浓于水。”说话的时候玉晟怀没有转身,话一说完,他人就直径走瑶池旁依水木桥往内宫走去。

孤魅看不出玉晟怀在玩什么把戏,但看自己身上伤势,顶着一身狼狈伤口去见魔神陛下自然不太好,他注视池中半晌之久,水中热气覆他面颊,白雾之中浅浅淡淡透露出一副略显消瘦的身躯,不见一丝膘肥的精干身躯毫无掩饰的让潜藏在水中的游鱼蛟龙,玄武鲛人大饱了眼福。

未想这世间竟会有比起瑶池还绝美的大好风光。

白暮昭被放上地面,男女授受不亲,母猫也不可例外,白暮昭跟随孤魅一路打杀几天几夜也没睡好,今天她终是偷到解困的契机,躲在孤魅的衣物下,在温泉烟雾的打扰下很快见到周公。

“噗呲。”

“谁!”孤魅立即警觉,断然回首,传出声响的层叠山石之处空无一人。或许是白暮昭在说梦话?孤魅无心在意那些细枝末节。

孤魅身子下潜,帷帽顺势滑落又被孤魅推到头顶,帽下黑纱在水中荡漾开来,活像一只在水中漂浮的巨大黑色水母。

春光落尽繁花旧,繁华旧,皑皑雪色代春秋。与此同时的桃源绿衣小姑娘们已经跑到自家门派,冬日的桃源桃花落尽,绒雪纷飞,全然没了春天那般生气,唯有女子们不褪的绿衣白霓裳,给萧条的桃源带来一抹别样的灵动生意。

寻桃花而进,漫步过一趟水路,路径渐狭,再摸索着一旁石头堆积而成的墙壁,钻进只能过一人的窄小洞口,但看见一束光华之时,就是坐落在武陵的桃源乡了。

此地桃夭繁盛,野狐众多,好女多娇,善舞善歌。

银霜踩到一方地面,纵深而跃带领弟子们第一时间禀报掌门。相传桃源掌门曾是天边一位生活在神界天宫圣境中的仙女,为神皇身侧舞女在天宫颇有地位。不知怎的就跑到了凡间,创立桃源门派以非璞道长自居。

听过银霜说起在妖界遭遇,非璞道长细想许久,因是桃源常有接纳外界难民的习惯,与百姓相遇长久非璞道长仙气渐退,又有昆仑当初一纸诏书要她拿出震门之宝——九转离尘,她才不至于把那件事拖到现在。

她走上桃源的正殿,俯瞰脚下熙熙攘攘为难民们分发冬天御寒物资的弟子们,非璞道长陷入沉思,这一沉思那万千思绪牵扯到了两千多年前,就恍若昨日尘烟……

昆仑瑶池,水如明镜,温热的泉水渗入孤魅的肌肤洞察他身体每一分机理,一丝一毫细腻的促使血液在伤口处排出,新生的肌肤在每一个暗红色缺口处填补,伤痕渐褪,迅速结痂的深红伤口由鲜红至深红,担当表面薄膜凝固后,从伤口处结痂脱落,结的痂落入水中,鱼群清楚那为魔血,他们摇摆身子迅速逃离,一汪流水从山涧冲刷而下,将结痂的硬壳冲下山崖。

内外伤口均已痊愈,孤魅焕然新生,他厌倦了这样来自神界的温暖,伤口一但痊愈,马不停蹄拿起池边衣服披在身上,拧干湿透的黑纱化一阵黑风潜入迷雾背后的宫殿。趴在衣服下的白暮昭打了个哈欠,继续沉浸在阳光温泉给予她的睡眠之中。

玉晟怀听见外面声音,他茶点也已准备妥当,金银童子也在两旁伺候。他正要唤孤魅过来,孤魅却独自站在门口,压低了嗓子眼:“就在这里说。”

“好,”玉晟怀扫眼自己桌上特意准备的茶点,走到孤魅身边,从怀里取出两片银白色半透明的树叶交到孤魅手中:“此为永夜广寒千年以龙肝凤心做肥料浇灌千年才孕育出的月桂银叶,叶尖修长平卷适度,叶身浑圆且饱满,食者修为大有长进,精怪食一口便可羽化成人。”

“给我干嘛?”

“你一片丢入瑶池里一片丢进山下脏水沟壑,就可看清司南在何方。”

孤魅观玉晟怀表情肃穆,并不像骗人,他一把拿走树叶看也没看直接往瑶池跑去,见孤魅行动迅速,玉晟怀快步赶上他:“虽受千年苦痛折磨但神界依然认可魔神的才能,上回听闻侄儿大婚本尊献礼他没收下,今朝本尊既往不咎,他重回神坛,本尊定赦免他一切罪过。”

孤魅没搭理玉晟怀,脚步像装了加速的装置,行走带风。行到温泉边,一脚踩在白暮昭露出的小尾巴,她喵呜的一声跳起来咔嚓咬住孤魅的脚,孤魅就这么拖着一只猫,继续忍痛沿瑶池走去,寻一处平地站定脚步。

玉晟怀细眉一皱,也跟着加快脚步,但风度毅然镇定自若:“你赤胆忠心本尊已鉴,魔界不能没有,若为魔界未来考虑务必于侄儿说道此事。”

“你帮魔界就是为了这个对吧。”投靠神界俯首称臣,若神界值得魔界尊重魔界早就这样做了,他不禁想到两千年前七杀大战时期魔界对神界的称呼,那时候魔界并不承认神的存在,他们管那时候的神界叫做:“人界垃圾。”

“但你别忘了今朝是魔神要你来神界寻宝的,”玉晟怀语气渐怒:“神界给予你们帮助你们没有表示,不会过意不去?”

“是我抢来的。”孤魅也跟着加重了语气。他丢下一片叶子到瑶池,除了一群鱼类在撕咬那片小小的落叶,根本没有展现任何叶片的法力。孤魅冷哼一声,又拿另一片叶子奔到山脚下的脏水沟之中,那底下叶片没有丝毫受损,在暗淡脏水里飘摇的叶子更像一个衣着奢华的孤独者,与淤泥格格不入。让人想要摧毁那一抹骄傲的纯净。

“没作用。”孤魅拿起叶片塞到跟随而来的玉晟怀手中,不言不语扭头离去,心中愤恨和懊恼却在他的沉默之中愈演愈烈。他两只手握紧成拳状,爆出的青筋好似要滋出黑红血液一般:“玉晟怀,这名字我记住了!”

“但神尊既然要拉拢魔界没理由骗我们。”白暮昭不知何时跑到孤魅的肩膀上,刚脱离温泉伺候的她身子冷的直发抖。孤魅看到她那样,把她抱进怀里用真气帮她处理浑身上下未干的毛发,思量许久,他道:“还是先和陛下说吧。”

孤魅白暮昭那边,魔千绝傅安康这边皆已把事情处理妥当。双方相会灵境幽绝,潭水潺潺,柳絮依旧,千年不退的春色好似迎接他们的脚步一样,缓缓拉开帷幕。

到了灵境幽绝,魔千绝倒上一壶茗茶,四人在亭中相对而坐,孤魅将其遭遇一五一十告知魔千绝。

魔千绝听完大笑不止。

傅安康觉得奇怪,倒是对魔千绝更来了兴趣:“叶子和司南有什么关系?”

待到魔千绝缓过神来,他轻快的抿一口香茶,道:“吾已知道司南在何人手中了。”

原来两千多年前,就在七杀大战还未爆发时期,有一对神仙眷侣向往凡间男耕女织的生活,来到凡间。两人膝下无子嗣,却捡到了一只为救活母亲而盗取妖界宝物的狐妖,两人救活狐妖母亲后,狐妖十分感激,把宝物献给神仙夫妇。

神仙夫妇收下宝物,成立了一大门派养活狐妖家族几代妖类,直到七杀大战爆发,男神仙不顾女仙人的阻拦拿走了宝物要用法宝拯救苍生,狐妖听说此事也跟随男神仙的脚步离开女仙人,又过不久,妖界投奔魔界与神界反目,那个门派遭到妖界屠杀,听说主导屠杀者正是那只随男神仙离开女仙人的狐妖。

“那个宝物就是上古司南?”嘿!傅安康还真想不起两边有什么联系。

魔千绝缓言:“升上神仙界遭糜下小人分食,落入淤泥不染尘埃,我想正是他无疑了。”

此刻,桃源的银霜也听出非璞道长话中端倪:“他们不是自愿下凡而是遭人陷害?”

非璞道长沉默不语,迟迟不愿开口,睥睨足下弟子万千,她的责任已不再是当年那区区几人的责任了。

魔千绝如今对自己不明了的真相是不敢妄言的。

一切皆是传闻唯有当事人是事件本身的主宰者。

不过他现在还不明白个事,如今兵器已经寻到,加上他打造的新型兵器就算作两把,魔千绝为何还没打算传授自己武功的样子?

直到傅安康看到魔千绝嘴角浮现的一丝小坏笑,傅安康也跟着心生了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