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云是陈明的底牌,是陈明最有力的支援,由于陈明现在寄人篱下,替张燕做事,所以一直不想将赵云拉拢到黑山,就是怕张燕见才起意,像对徐晃一样,将赵云也拉到自己的麾下,如果张燕这样做,陈明身为臣子一点办法也没有。同时他也怕张燕和其他统领因为赵云的到来而忌惮自己,从而打压自己,那他就有点得不偿失了。
但现如今夏侯兰身负重伤,陈明身边已经无人可用,他这个时候将赵云拉上山,张燕必然不忍心横刀夺爱,更无论忌惮,想透此处,陈明便打定了主意,要去请赵云出山。
陈明走出车外,看到张燕正骑着马走在队伍前方,于是陈明打马赶上了张燕,张燕正和身边的王凌交谈甚欢,见陈明前来,张燕伸了个懒腰,对陈明说道:“小明,仲平怎么样了?不打紧吧?”
陈明说道:“他还在昏迷中,不过应该已经没有大碍了,主公请放心。”
张燕说道:“那就好,我很是为他担心啊。你来的正好,我正在和彦云讨论天下名马,彦云说仲平的踏雪是他见过最神骏的马,我却说吕布的赤兔才是世间最神骏的马,小明,你来跟他说说,他是没见过赤兔,不然肯定不会这么认为的。”
陈明见张燕居然还有闲工夫和王凌讨论这些,不禁有些好笑,他笑着说道:“吕布的赤兔确实是世间极品,光看体格就已经远远胜过了踏雪,所谓人中吕布,马中赤兔,这还是有一定道理的。只是赤兔马虽然宝贵,但是吕布却因为一匹马而杀死了自己的义父丁原,这并非大丈夫的作为,所以属下认为吕布虽然骁猛,却不足为虑。”
张燕听言哈哈大笑,对王凌说道:“你看见没有,我有小明在,又何惧吕布!”
王凌也笑着说道:“陈将军智勇双全,运筹帷幄,非我辈能及!”
陈明谦虚道:“王参军不必谦虚,你的才学并不下于我,凭寥寥数百人,挡住轲比能三万大军,这份才能,可不是常人能比的。”
“将军见笑了,要不是陈将军你及时赶到,我王某人恐怕活不到今天咯。”
张燕听着两人互相吹捧,非常开心,他想到了一事,对陈明说道:“小明,如今我们俘虏的一万鲜卑人如今还在军中,他们日常所消耗的粮食不是比小数目,你说该怎么处理?”
陈明知道张燕言外之意就是要将这万名鲜卑人给杀了,只是在杀之前征询一下自己的意见,陈明此前大败于夫罗时,一个活口都没有留,一方面是非常痛恨异族,另一方面是因为终究在战局之中,不留活口倒也没什么,但如今这一万鲜卑人可都是俘虏,所谓杀俘不祥,这是很有道理的一句话。
陈明说道:“属下建议将他们带回晋城,发配为奴,我那边正好缺些人手,主公要是不介意的话,可以分些给我。至于粮草,路上不过十余天,我们这点粮草还是有的。”
张燕打量着陈明,笑着说道:“这可不像是屠夫将军说得话啊,既然你都这样说了,我们就这么办吧。”
王凌见张燕竟然对陈明言听计从,不禁看了陈明一眼,若有所思。
陈明没有注意到王凌的目光,而是对张燕行了一个礼说道:“秉主公,属下有一个不情之请。此处与常山王国接壤,我想回家看一下,顺便将仲平的消息告诉他的亲人,防止他的亲人担心,我马快,去去就回,不耽误时间。”
张燕听言,当即说道:“回家探亲乃是人之常情,我允了,只是常山最近不大太平,你要小心些,多带些人手,那个叫史安的不是你的亲兵统领吗,我看他就挺好,把他带上吧。”
陈明见张燕一口答应了,大喜,忙说道:“多谢主公,只是不知常山最近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会不太平?”
张燕说道:“我刚收到的消息,冀州刺史韩馥手下的大将鞠义背叛了韩馥,韩馥亲自讨之,反被击败,而袁绍抓住了这个机会,正准备联合鞠义一起攻打韩馥,所以现在冀州是一团乱,不过对你应该影响不大,袁绍毕竟是我们的盟友,不会对你不利的,你需要防范的反而是常山上的山贼强盗。”
陈明大惊,问道:“什么?袁绍这么快就要入主冀州了?”
张燕有些不以为然,说道:“是啊,袁家四世三公,袁绍手下谋臣良将无数,他与韩馥又有大仇,便是我,也看那个韩馥不爽,就他那才能,凭什么做这冀州之主,现在袁绍入主冀州,又有什么奇怪的?”
陈明摇了摇头,说道:“是不奇怪,但是袁绍的速度未免太快了些,若是让他这么顺利拿到冀州,我们现在大好的形势一下子就不明朗了。”
张燕这才上了心,疑道:“此话怎讲?”
陈明说道:“主公你想,以袁绍的野心和盟主地位,他得到了冀州以后,会甘心只占一州之地吗?”
张燕说道:“恐怕不会,袁绍此人我还是知道的,野心极大,他和幽州的公孙瓒也有仇怨,得到冀州后恐怕第一个要对付的就是公孙瓒。”
陈明说道:“不错,幽州的公孙瓒是他的目标,但是公孙瓒兵强马壮,袁绍在短时间内不一定敢对他下手,青州的孔融,乃至并州的我们黑山军,才是他的第一个目标。”
张燕有些不相信地说道:“袁绍会攻打我们?不会吧,我们和他可是盟友,他公然攻打我们,不怕天下人的耻笑吗?”
陈明目光中露出了一丝冷冽,他说道:“在利益面前,一切都是可以抛弃的,就看利益有多大,和一州之地比起来,名声又算什么?”
张燕还是有些不相信陈明的话,他和袁绍喝过几次酒,一起泡过妞,又和他手下的颜良一起击败过胡轸,两军有着革命的友谊,况且公孙瓒虽然兵强马壮,自己的黑山军也不是吃素的,张燕怎么看都觉得袁绍不会攻打自己。
一旁的王凌听了陈明的建议,暗中点了点头,心想:“也难怪主公会对陈明如此信任,他的眼光还是非常毒辣的,仅仅从袁绍入主冀州一个举动中就推演了这么多东西出来,此人确实不可小觑。”
陈明见张燕不作答,再看他的眼神中,分明对自己的分析不太相信,对袁绍还抱有幻想。陈明便不再多说,目前黑山军和袁绍毕竟还是盟友,袁绍又刚刚封张燕为并州刺史,且自封为冀州刺史,如果张燕现在公然对抗袁绍,不让他入主冀州,那张燕的并州刺史也就名不正言不顺了,这其中的利弊,陈明一时还没法理清。
陈明想到一旦袁绍入主冀州,赵云那边恐怕也会有变数,陈明原本打算让赵云将常山王国的兵马一起带来投靠黑山军,那自己在黑山军的势力将再次大大增强。而常山王国是属于冀州的,如果袁绍在占领常山王国以后,将赵云培养的势力全部收归己有,那自己的这步棋就将毫无意义了,于是陈明不禁有些着急,他急忙对张燕说道:“既然如此,我得趁袁绍还没进入冀州时赶紧回家一趟,不然以后想再回家就难了。”
张燕见陈明如此防备袁绍,不禁暗暗摇了摇头,自己这个祭酒,防备心未免太重了些,把天下的英雄想得太坏,不过张燕没有将自己的想法表露出来,而是说道:“既然如此,你便赶紧出发吧!”
“是!”
陈明告辞张燕以后,急忙返回收拾好了行装,他没有听从张燕的劝告,选择孤身一人上路,虽然他知道自己的亲兵不会泄露自己的秘密,但是终究不想让自己的身世被他人所知。他将夏侯兰托付给了史安,在一番叮嘱后,陈明才拍马向东驰去。
常山王国离这有三百里之远,其中需要翻越连绵的常山,才能到达王国内,常山王国既是国,也是郡,有王的时候便是国,无王的时候便是郡,最久远的常山王为秦末十八路诸侯之一的张耳,最近的一个常山王乃汉和帝封的少子刘侧,刘侧死后,常山倒是依旧保留了国的名号,直到现在。
若是往常的三百里,以玉骢马的脚程,一天便可到达,但由于路途之中,以山路居多,且群山起伏陡峭,十分难行,也幸好是长在黑山的玉骢马,早就已经习惯了山路,才得以通行,陈明行了一天,才刚刚通过常山,来到了常山东脉的山脚,陈明看了看天色,发现已经完全黑了下来,再不找地方住宿,恐怕只能在荒郊野外过夜了。
正在发愁没有落脚地时,陈明忽见前方有一户人家,窗中有烛光摇曳,陈明大喜,急忙骑着玉骢马赶到近前。
陈明见眼前的屋子用木材和泥砖建成,屋顶有青瓦覆盖,虽然不是很豪华,但在这山间,已经算是富庶的人家了,陈明拍了拍门,说道:“有人吗,在下陈明,晚间路过此处,无落脚之地,请求住宿一晚!”
门“吱呀”一声被打开了,应门的居然是一名短髯大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