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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3 龙战八百里

颍川袁曹之战,天下瞩目。

建安二年正月,曹操方迎天子,踌躇满志,正当欲展胸中抱负之际,却在阴沟翻船,竟然身死南阳。天下人为之一惊,天下诸侯s亦为之一喜。

二月,正当曹操身死,许都天子奋发之际,袁术自寿春提军北上,一路势如破竹,汝南、陈国等地豪族望风来降。旬月之间,袁术手握大汉半壁江山,遂在陈都建号称帝。数日后,袁术率军连败汉天子刘协,并于三月初攻陷许都,声名震于天下,诸侯纷纷遣使结交,尊其号令。势大军雄如袁绍,也不得不收敛声息,暂让天下锋芒于袁术。

三月,正当袁术兵锋最盛,天下为之诺诺之时,散尽家财与大半将士、传言要举族西出玉门关的曹昂忽然大肆举债,擎起大汉旗帜,自号孤臣孽子,全军东进,兵出颍川,甘冒身死族灭之奇险,竟要以数万新募士卒与袁术数十万百战精锐对决生死。

在彼之时,天下之人赞曹昂心存忠义者有之,笑曹昂不识时务者有之,但无论是赞是笑,皆以为数日之后,曹昂必然兵败身死,更有许多文学之士,早已提前写好雄文,或是夸赞仲氏天子的赫赫武功,或是哀叹大汉终是日薄西山,最后的孤臣孽子战死沙场。

谁人能料,曹昂亲领二千虎豹骑,以少胜多,一战而尽诛丹阳、长水五千精骑?

谁人能料,曹昂亲领三万新建之卒,以少胜多,一日击破董承八万步卒精锐,当场斩杀董承,连斩仲氏军大小将领数十?

谁人能料,十余日后,曹昂挥军东进,十数万仲氏大军或走或散或降,竟然不敢撄其锋锐,许都城池不到半日便被曹军攻破?

更有谁人能料,曹昂提兵自许都追击袁术,袁术退守长平,长平半日破;袁术败走陈都,陈都早为于禁攻陷;袁术逃至项县,项县残破,又奔至汝阴,得一夕之安稳,起视城北,而曹军又至;袁术奔寿春,二日寿春破;袁术东渡长江,走至丹阳,以长江天堑才得以避开曹昂兵锋。不到三个月的时间,曹昂穷追袁术一千余里,而袁术竟不能当一合?

当丹阳长水二骑尽没之时,天下诸侯还道是曹操余泽,为曹昂留下了百战精锐;当潠水东岸八万仲氏军精锐一日败北之时,天下诸侯还道是董承老儿不知兵,枉费麾下八万百战精锐;当曹昂击破袁术十数万大军,半日攻破许都之时,天下诸侯尽皆失语,无言以说;当曹昂追亡逐北,再现曹操神迹,三月之内穷追袁术千余里,将袁术逐出淮泗,并更进一步,迫使袁术东渡长江之时,天下诸侯闻而惊起。

于是当曹昂兵锋停于长江西岸,耀武扬威之时,天下诸侯侧目,从此无人再敢轻视这位曹氏后起之秀。而曹昂之败袁术,如流星划过夜空,让天下之忠勇正直之人备受鼓舞,终信人间大义仍存,于是淮、汝之间,各地英雄纷纷来投。

便在曹昂声名震于天下之时,雄踞大河之北的袁绍终于出手,于建安二年六月,奉迎故太傅刘虞之子刘和为天子,改年号为建兴,史称建兴帝。

正在回军途中的曹昂接到军报后,沉默良久。这个时代,因为曹操身死而产生的变化,终于越来越大,完全不复其先前模样。

这一路穷追袁术千余里,并非当真杀不了袁术,而是曹昂故意驱赶袁术东渡长江,为的便是给来不及反叛袁术的孙策戴上一个紧箍咒,让孙策进退两难。原来的历史上,袁术一称帝,孙策便写信与袁术决裂,割据江东。而这个时空,或许是因为袁术称帝时势力声名委实惊人,孙策并未当即与袁术决裂。曹昂闪电间击败袁术,孙策连写信决裂的机会都没有,曹昂已经袁术驱赶过江,若这时孙策与袁术决裂,获得的必然不是深明大义的美名,而是落井下石忘恩负义的骂名。而有袁术这个草包在,曹昂也相信江东不会安宁,日后征讨也会容易很多。

不成想,曹昂这边刚安排了孙策,那一边,袁绍便给自己做了一番安排。

在曹昂穷追袁术之时,曹仁、纪灵已领兵经略豫州,此时豫州之地已全数落入曹昂之手。曹昂一番思索之后,对豫州军民之事做出安排。纪灵被曹昂任命为沛国相,与乐就、雷薄等降将屯兵一万与下邳刘备、徐州吕布相持;离狐太守李典升为陈留太守,领兵驻守陈留郡;杜袭被曹昂任命为九江太守,甘宁领兵佐之,扼守九江;满宠为汝南太守,文聘领兵佐之,清除袁氏门生故吏及归心袁氏的豪族;改陈国为陈郡,迁阳安都尉李通为陈郡太守领兵守卫;又让曹仁为安淮中郎将,董昭为豫州刺史,坐镇谯县,都督陈国、梁国、沛国、汝南、九江五郡国之军民事。从此之后,豫州初定。

豫州初定,百废待兴。谁能想袁术的麻烦刚刚解决,袁绍便给曹昂出了一个天大的难题。

自辰亭之战已然过去四个多月,天子刘协直到现在也未现身,是死是活无人可知。于是袁绍便以国不可一日无君之由,奉立故襄贲侯、幽州牧、太傅刘虞之子刘和为天子,将之前没有奉迎天子的战略失误及时改正,把大义牢牢的握在了手中,准备以天子名义号令群雄。

接到军报的时候,曹昂正在与郭嘉商议各郡国太守以及县令的人选,正在为手上人才的匮乏而头疼。到的此时,曹昂也逐渐明白了荀彧的价值所在。现如今他手中不过兖州和豫州两州之地,兖州的人事还是曹操生前就已任命好的,单单一个豫州人事,已经使得曹昂捉襟见肘,不得不将未打磨好的甘宁、文聘派出外任,若是攻取关中及徐州之后,又如何安排人事?

就在曹昂为人手短缺发愁的时候,袁绍奉立天子的军报送到了曹昂手中,将一个更大的难题抛给了曹昂。

承认不承认袁绍所立的这个建兴天子?

承认,那么以后是否要遵从建兴天子的诏书?此时袁绍势大,若袁绍像曹操对付袁绍那样发些不利于自己的诏书,自己该如何对待?听调不听宣?那样更给了袁绍兴兵讨伐的口实。

不承认,那就是直接撕破脸皮。自己虽然大败袁术,声名震于天下,但自家人知道自家事,兖州、豫州四战之地,民户早已或逃或死,走的七七八八,剩下的不足先前十分之二三;尤其在袁术的一番折腾下,汝南、陈国、梁国、沛国多数良田都未耕种,注定了是一个荒年。粮食民户都远远不能与袁绍的冀州相提并论,更何况袁绍还有青州、并州两州之地?此时与袁绍撕破脸皮,若是袁绍派兵南下,自己如何能够应付?

何况,建安天子刘协到现在没有现身,自己即便要奉刘协为正朔,也要先有刘协不是?

便在此时,外面有人来报,说有谯县人许褚引数百侠客及数千家户来投。

郭嘉闻报大喜,对曹昂笑道,“恭喜主公,主公的侠客团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