秭归城前，蜀军阵势已经完全摆开，张飞挺枪跃马而出，狮虎一般地吼道：“敌将小儿，可敢出城一战？”
小儿两个字，纯属张飞喊习惯了。阵前搦战，张飞也就只有那么几道粗俗的词儿。
不过，尽管城墙上的士兵看着下面出言不讳的猛张飞和哄然大笑的蜀军士卒，心生不忿，但是听在程凯和关索的耳中，却也没有那么刺耳。
一方面是，论起辈分来，尽管小儿两个字无论如何也是有着侮辱的意味，但是却也比较确切。
另一方面，本来张飞就称呼两人“小子”“小子”地，换成小儿，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当然，这没有生气，绝对不是程凯不出城迎战的理由，两人之间实力的差距才是让程凯不敢肆意莽撞最为重要的原因。
尽管直到现在，程凯和关索也没有见过张飞全力施为的样子，当然，也不曾见过关羽全力以赴。但是，仅仅是从两人的名气上来，程凯就绝对不敢单枪匹马地正面交锋。
半年之前，朱然就已经是四阶，而张飞怎么可能比朱然只快一点点？更遑论，关羽在灵气复苏的当天，就直接突破了中品武者。
不过，即便不出城，也不能一声不吭啊，不然，那岂不是再言语上就更加打击士气了？
程凯在城墙上呵呵一笑：“张将军的勇猛，凯早有见识。今日终于有机会再次能够领教将军虎威，当真是荣幸之至啊！”
“哈哈哈！”张飞听了程凯的马屁，坐在马背上哈哈大笑，“凯小子，既然如此，还不速速下来，与某一分高低？”
“张将军，某本来是想下去领教将军武艺的。”程凯微笑道：“只不过，师兄给某说，在秭归，某是主，将军是客。哪里有主人与客人在外面叙旧的？将军不妨上来，也好让凯并秭归数万大军欣赏欣赏将军的威严啊！”
“嘿嘿。”张飞只是莽，并不傻，虽然没有答应，不过却也不恼，“凯小子，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牙尖嘴利了？俺老张是不可能上去的，你要是有点自知之明，速速开门投降，不然，休要怪某无情！”
张飞现在还不知道程凯已经在自家军中散播了关于张飞的谣言，一如既往地丢下一句狠话。
尽管说，很多时候这种狠话都没什么用，但是说出来就会感觉很爽啊！张飞丢狠话，也正是出于这样的原因。
不过，城墙上的程凯却是眼睛一亮，瞬间就有了想法。
这张飞，居然这么配合自己的计策吗？
本来，纯粹的谣言还是有些不能让人信任，毕竟没有人亲耳听到张飞的原话。但是，如果自己能够用言语使得张飞在大军面前说出屠城的话，那还会有人不相信吗？
心中偷笑，面上程凯却是一点都没有表现出来，冷着脸，“张将军，某便是不降，你又待如何地无情？”
如何无情？张飞愣了一下，对啊，怎么无情？即便有机会，自己也不可能直接杀了程凯和关索啊。
不过，张飞粗神经很快就想到了另外的办法，“若是不降，待某打破城池，鸡犬不留！”
张飞只是不想在战前的言语上落下风，进而导致士气的低落，但是这么一来却是正中程凯下怀。
“张将军，此刻这秭归城中，有着上万的将士，他们即便是死了，也是死得其所，某没有什么好说的。但是更有着数万寻常百姓，难道你就忍得下心，举城而屠？”
听到程凯的话，张飞立刻又说不出话来了。他虽然脾气暴，但是何曾行过残忍的事情？刚才也就是顺口一说，哪里会真的去这么做？
程凯看到张飞有些愣，顿时一惊，这张飞的战斗力未免也太弱了吧？为了防止被城上的士兵们都看出来，立刻继续说道：“秭归城数万百姓，如今虽然是吴侯辖下，但曾经可都也是师父关云长属下的子民。你若是轻言屠城，岂不是太过无情了些？”
张飞本来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但是此刻一听程凯的话，顿时胸中就又有了气，“哼！不过是一群忘恩负义之辈罢了！二哥这么多年可曾亏待他们？但是他们又是怎么做的？若是论及情义，那也是他们亏欠二哥，屠起城来，我等又有何负担？”
张飞本来就是出了名的大嗓门，更何况此刻还是吼着，所以这番话不仅仅是程凯附近的士兵能够听到，就连稍微近一些的周围两面城墙上，也有些士兵听得一清二楚。
关羽自然也听到了。不过关羽仅仅只是皱了皱眉，什么也没说。他对自己三弟的了解太深了，知道张飞不过是在说大话，恐吓对方罢了。
但是，城墙上的守兵，却是心神震动。
即使早就听说张飞决定要屠城三日，但是毕竟只是从他人口中听说。此刻，感受着张飞身上迸发出来的气势，听这张飞的狠话，即便是曾效力于关羽麾下的将士，也不由地心生恐惧。
程凯却是心中偷笑，师叔，多谢了啊！
手中按剑，程凯肃杀着面庞，冷声道：“张将军，既然如此，那您就放马过来吧！某和某的将士，将为了这满城的百姓而战，绝不后退！”
张飞心中有些懵逼，自己的恐吓好像起了反作用？不过，好面子的张飞自然不可能就这么表现出来，仍然是色厉内荏地吼道：“既然如此，那就等着某的将士破城吧！哼！”
言罢，张飞转马便走，撤回自己的军阵之中，开始指挥着大军变化阵型，缓缓攻城。
城上，程凯却是轻轻诡笑，然后才收敛神色，回过头来，看着身边仍然立在自己位置上的士兵们，“刚刚，张翼德的话，你们应该也都听到了吧？”
不等士兵们回答，程凯便继续说道：“想要活下去，想要与自己的亲人一起活下去，那你们唯一的生路，就是守住这座城池，守到援军到来。”
“多余的话，某不多说，你们心中有数便好。”程凯缓缓地巡视，轻声发令：“全军，谨守本位，不得有丝毫懈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