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此情形张宁不由露出一丝欣慰,而苟南一则是在刹那间便红了眼眶,原来至始至终张景宗都未曾将他视作外人,如此看来自己方才的一番犹豫挣扎当真是可笑至极。
好在自己终究是做出了正确的选择没有辜负主公的一片殷切期望,当下他再度朝着张景宗深深一拜,嘴唇颤动着想要多说些什么却只听张景宗已是先一步笑着道:“好了我的监副大人,你这样本将要是再不给你升官想来怕是有人会戳本将脊梁骨了,咱们还是先坐下听听这位新任户曹史有什么高见吧!”
随着张景宗的打趣内厅立时响起了一片善意的笑声,就连苟南一也是红着眼眶苦笑着连连摆手道:“将主公,南一不是这个意思,您赏赐的财帛田地已经足够了”
苟南一连连摆手生怕张景宗误会了自己的意思,不过还未待他说完一旁的须卜鹿姑早已是忙着接口道:“我说苟监副苟大人啊,你可别再耽误功夫了,这眼看就要后半夜了咱们连正事都还没开始呢!行了行了您可快坐下了,你觉得主公赏赐的财帛田地已经足够了,可我须卜鹿姑不是这么想的啊!
哎,主公啊!咱这是要奔袭雁门关?不是我须卜鹿姑吹牛,主公您这要是带上咱山字撼山军,那可比带上他库狄哎哟你踩我干啥啊!咱这也是有事说事,你别来阴的啊!”
须卜鹿姑早就在旁侧等半天了,在他眼里这都不算事儿此时他满心都尽想着该如何用最好最便捷的方式去击杀那些该死的柔然人立下赫赫战功。
因此当他眼见苟南一在那里哭哭啼啼扭扭捏捏的白耗功夫时,立时就一边口中碎碎念叨着一边将苟南一给扶到了座椅上,而后更是又大言不惭的叫嚣着让张景宗此番前去雁门带上自己及麾下撼山军。
不过让须卜鹿姑没想到的是自己这没说完也被别人给打断了,只是这一次的方式更加粗暴,竟是库狄云直接狠狠踩了他一脚,这才引得他立刻横眉竖眼地朝着对方投去恶狠狠地目光,出乎意料的,库狄云也没有丝毫退让而是毫不示弱的回敬了凶横的凝视。
显然碰上这种涉及到麾下军队颜面军威的事,饶是脾气温和如库狄云也无法坐视不理。
一时间两人竟像是斗鸡般大眼瞪小眼站在厅中,让众人苦笑无语。
见此情景张景宗不由一拍额头露出无奈的神情,须卜鹿姑这小子把自己前往雁门关当什么了?秋风扫落叶的横推?难不成他还真以为击溃了一次柔然大军就能天下无敌战无不胜了?开玩笑,那可是纵横大漠的柔然轻骑,前番是守城己方占据天时地利人和尚且需凭借弩机火油之利才能击退对方,而这一次却很可能会展开正面的遭遇战!
在这样的情况下自己带撼山军而不领风驰军和找死有什么区别?
不过张景宗也清楚须卜鹿姑之所以会在这个时候说出这种话来还是因为自打当初风字营与山字营成立之后,每遇出击作战或是依令前往赛音山达自己都是令风字营出战随行,相反山字营则一直是扮演着留守的角色,这对于满心战意的须卜鹿姑来说自然是不可接受的。
当时须卜鹿姑没得选择,毕竟张景宗麾下就这么两支军队同时还需要应对军镇中的另一支镇兵与叵测的局面,他只能是依令驻守怀荒。
可现在不同了,军镇局面安定镇民归心,撼山军的战力直线上升又有赵贵统领的两千漠林军与大量弩机,怎么看都是守备力量充足。
在这样的情况下须卜鹿姑的心思便自然而然活泛了起来。
然而即便心中清楚这一切,张景宗也只能无奈地耸耸肩,没办法这一次还是不能带上你小子
“须卜鹿姑!本将军令已下岂可儿戏,你若再这么无理取闹那本将可要治你之罪!”
理解归理解但这个时候可不是给你俩个人置气玩的,更何况你俩人身为怀荒镇三大军主之于二私下里这么玩玩斗气也就罢了,现如今若是被那些镇将府里的那些仆从们看了这一幕去,还不得认为咱老张麾下的将军头头们关系不合呀!这要是传出去难道还要本将亲自给你们出面辟谣吗?
当下张景宗没有再多等待,他挥手屏退周遭仆从的同时冷冷一哼,须卜鹿姑立时便如同霜打了的茄子一般奄了下去,满脸都写满了失望,看那模样就好像是在糖果店门前久久不愿离去的孩子最终仍旧被揪着耳朵拖走一般令人忍俊不禁,好在紧接着张景宗的下一句话却是令这位大宝宝瞬间又原地复活了。
“你小子可别就这么懈怠了,你可给本将听好了,尽管这一次前往雁门轮不到你,可是接下来还有一场旷日持久的大战等着咱们!你可得给本将好好打起精神时刻准备着,不然到时候你要是半途拉稀,本将定要扒了你这身皮!”
“什么?军主你是说接下来还有着一场大战等着咱们?”
本是如同泄了气的皮球一般正无精打采的须卜鹿姑听到这话后立时是来了劲儿,以至于脱口再度叫起了张景宗军主来。
这本是注定将会再度受到斥责的举动可此时却没有哪怕一个人注意到这点,甚至注意到了也没有去纠缠于此,因此这一刻包括张宁在内的五人已是齐刷刷地向着张景宗望去,显然他们都想知道为什么这位年轻的主公会说出似这般的话语来,什么叫做接下来还有着一场旷日持久的大战等着自己呢?
难道是柔然人会卷土重来?自家主公为何又如此笃定呢,难不成是已经听到了什么风声?
众人心中疑惑万分,内厅一时间安静的针落可闻。
而面对众人的目光张景宗却是微微一笑转头向着苏绰望去口中道:“这一切可就要问咱们苏户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