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赵弋戈违心参加舞会,夏天阳虽不认同赵弋戈所说受了外省教师的利用,但他在后来与外省教师的交往之中,还是有了点戒心,这是他自己没想到的,也是他不愿意做的。
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
但人心是很难防的。之前夏天阳埋下的祸根,并没有消除。
每次看到夏天阳与赵弋戈出双入对时,蔡其光恨得牙根痒痒的。他找到苏德泽,希望他能助自己一臂之力,好好教训一下夏天阳。
苏德泽算是一个有血性的人,断然拒绝了蔡其光的要求,他觉得为了一个女人这样做,为人所不齿。
蔡其光不失为高傲之人,为了能报复夏天阳,只有屈尊找到他平时不屑一顾的门卫师卫明,师卫明一直对于上次挨打耿耿于怀,两人一拍即合,由师卫明负责物色人选。
师卫明扒拉来扒拉去,最合适的人选就是熊其甚。
熊其甚听说是夏天阳,眼睛眯缝起来,他一直盘算着怎样整治夏天阳这个北佬,几次三番让自己丢了面子,又惧于校内的“八大金刚”,不敢贸然动手,上次在县城,绝好的机会,却被一个毛孩子搅了。现在有人找到自己,也不失为一件好事,索要了一些活动经费后,观察夏天阳的一举一动,伺机行事。
夏天阳的活动轨迹比较简单,除了去镇上买菜,其余的时间一般在学校内。
又逢周末,赵弋戈照例要回家看看,夏天阳很是不舍。
“我弟这个周末可能要回来,我必须回去。”赵弋戈也有些不舍,但没办法。
“那好,我跟你回去吧。”夏天阳嘴上这么说,但一想起上次发生的事情,还是有点勇气不足。
“暂时别想,等时机成熟了,自然邀请你。”赵弋戈当了真,心里也高兴,担心过早会出现不必要的麻烦。
“邀请”一词让夏天阳备受鼓励,眼睛盯着她收拾好东西,目送着她出门,感觉自己被她带走了。
夏天阳想到了概率,一次偶遇不成,准备再来一次。他精确计算好赵弋戈到家的时间,然后心驰神往地出了门。
秋天的田野,稻田早已收割完毕,和煦的阳光悬在空中,无边的雾气氤氲在空旷的原野,祥和,万籁俱寂。
一群孩子拿着扇子,在田野边,寻找着田鼠洞,然后点火,扇着扇子,一股浓烟升起,随着一阵忙乱,在孩子们的笑声之中传来几声田鼠的嘶叫。田鼠是当地人的美味,也是孩子们的乐趣。
夏天阳兴致勃勃地看着孩子们熟练的操作,茫然不知后面的危险在逼近着自己。
顺着孩子们惊异的眼光,夏天阳看到了一群人,拿着棍棒向这边奔来。有个身影很眼熟,那是熊其甚。
夏天阳马上意识到,他们是奔着自己而来,四下环顾,发现水渠边有一个手臂粗的棍棒,走过去,拿在手里,掂了掂。
这个动作自己好久没尝试了。在读高中时,夏天阳经常和社会上的人一起打架斗殴,差点被学校开除,后来在学校老师、父母亲戚的劝说下,他才“弃戎投文”,经过自己的努力,才考取了省重点大学。
好像一只狼受到了血的引诱,他决定和他们拼一拼,这个决定令他兴奋起来,真不能以寡敌众,自己这段时间在学生的催促下,练就了一副飞毛腿,到时候完全可以溜之大吉。
他主动走到大路中间,挺着木棒,可惜面前少了一座桥,不然自己真有点像张飞屹立当阳桥。
“来吧!今天咱们就拼个你死我活。”赵天阳大声喝道。
熊其甚那边有六个人,手里的木棒和夏天阳手里比起来,显得有点气短。
被夏天阳这么一吆喝,六个人一下子迟疑着不敢上前。
夏天阳胸有成竹,只要这帮孙子近不了自己的身,丝毫拿自己没有办法。
双方对峙着,明晃晃的太阳洒在身上,有一种荡气回肠的雄浑之感。
随着熊其甚一声大叫,那群人也跟着大叫涌了上来。
夏天阳把手中的木棒舞着呼呼直响,那群人刚冲上来不由地又后退了几步。
看他们的样子,夏天阳有些得意,哈哈大笑起来。
他这一笑,使对方觉察到了屈辱,索性不管不顾,死命往前冲,一下子把夏天阳围在了中间。
夏天阳毫无畏惧,沉着应对。
“爷爷来也!”夏天阳又大喊一声,直奔熊其甚而去,擒贼先擒王,先教训这个孙子。
但人算不如天算,奔跑中夏天阳的脚踩到了一个小石头,一个踉跄,扑倒在地。
机不可失,其他人见状,狠命扑了上来,正在夏天阳心里直呼完了之时。一个身影窜了进来,左脚飞起,踢倒一人,左脚还没落地,右脚紧接着旋风般挥洒过来,噼里啪啦,不一会儿功夫,六人全部被掼倒在地。
夏天阳立起身,才发现是体校的小赵同学,今天又一次挺身救了自己。
他向小赵抱了抱拳,回头走过去,拎起地上的熊其甚,挥拳正准备打时,却见他满嘴是血,门牙似乎掉了一颗。
“以后离我远点,兔子逼急了也会咬人。你要记住,我不是兔子,我是一只狼!”夏天阳怒气冲冲地说。
熊其甚这次彻底失了威风,见了夏天阳这种拼命三郎的劲头,心中有了畏惧,要不是他被绊倒,今天自己非得头破血流不可。他也知道,这些北佬要真玩起来,个个是亡命之徒。
看着熊其甚无言离去,夏天阳得意地露出来笑容,回头看时,却不见了小赵的身影,心中有点遗憾。
自己虽摔倒了,不甚光彩,但刚才挥舞着木棒,确实有一种解气的感觉,几个月了,心中的晦气仿佛得到释放,心里轻松多了。
远远围观者的孩子们冲他竖起了大拇指,他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又继续看着他们抓田鼠,还是一门子心思期望着他心中的偶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