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小说 > 玄幻奇幻 > 人在季汉,诛曹灭吴 > 第一百五十三章 西凉马家归心!帝妃当归位!

第一百五十三章 西凉马家归心!帝妃当归位!

却说大备备亲自带着好大儿,入了征虏将军府邸。

眼下乃是正月初五,左将军府中部曲尽数享食过后,刘备才得以抽出空闲。

张飞作为义弟,又是部下,本不该让主公拜访。

可明眼人皆是瞧得出来,刘备此行名为走亲访友,实则是为了商讨儿女姻亲之事。

这不,还不到府内。

张飞收到消息,便早已出门相迎。

稍作寒暄后,诸人心照不宣的进入内舍。

门外,稍显寒冻。

张飞令人升起碳火,又在屋内温起桃汤。

桃树,据传有辟邪之效,故而汉代年节有折桃枝桃叶,饮桃汤的习惯。

待铜釜中的汤水煮沸,桃枝的清香味便已弥漫屋间。

“来来来,大兄,升之,与我痛饮。”

刘云举起羽殇,细细一品,顿时心下生疑。

“翼德将军也是难得不喝酒了。”

张飞挠头大笑。

“好侄儿,在俺家又没外人,何必叫得这等生分?”

“实不相瞒,前几日年节,宾客又多,俺酒喝的太烈了,以致半夜呕血,夫人责骂多时,俺今日便不劝酒了。”

“皆饮此桃汤,也好祛逐凶灾啊。”

“哈哈哈……”

刘备见张飞面色不佳,亦是心中担忧。

诸位纵横沙场的万人敌,如今也已年迈,两鬓多有白发。

在中原浪迹那么多年,吃尽苦头,谁的身体不是千疮百孔。

年轻时,小病小伤尚可隐忍,到了老年,各处伤病就会接踵而至了。

“翼德,可曾找过串医?”

张飞摆了摆手。

“罢了,蜀中多庸医,俺岂会找他们?”

刘备深知张飞的个性,只怕是张莺莺一事,搅得蜀郡串医闻其名而丧胆,故而没人敢来了。

“升之,劳烦你了。”

刘云点了点头,改口道。

“年节未过,不宜行医。”

“待到上元节过后,我再来与叔父医治。”

张飞听到这声叔父,心里高兴的紧,忙呼道。

“升之啊,既然都叫叔父了,俺看,不如把你和莺莺的事情早些定下,今后改口叫外舅(岳父)岂不更亲。”

“大兄,你且说句话啊?”

张飞瞥了瞥刘备,自古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只要刘备这儿点了头,以刘云的性子,多半也是谈妥了。

刘备颔首道。

“升之,你意下如何?”

“若是有心,备便要开始准备六礼了。”

所谓六礼。

乃是:纳采、问名、纳吉、纳征、请期、亲迎。

这是汉代婚姻制度不可缺少的一部分。

走完了六礼,对方才是明媒正娶的正室妻子。

至于妾室,是没这么多规矩的。

刘云与张莺莺相见不多。

毕竟是大家闺秀,平日里很难碰得到面。

上一次刘云远征犍为,还是在夏侯氏的授意下,张莺莺才来送行。

说到底,刘云对这位姑娘的印象远不如师妹和辛姑娘那么深。

就是马云禄和他相处的时日,也要较张莺莺多些。

他对张莺莺的感觉,还停留在:一个很讲礼貌的大族女子、羊脂玉膏的完美肌肤……

不过,这一桩婚事,乃是刘备和张飞心心念念之事,与元老系旧臣之间的结合,是蜀汉政权的政治底色。

也是刘备对那些走南闯北的老兄弟的利益保证。

凡古代之人,少有情投意合,多是政治联姻,刘云对此早就看淡了。

“此事,本应有阿翁做主,但感情事,云,眼下没有考虑过。”

“国乱岁凶,四方扰攘。”

“春日将过,来年便要北伐凉州。”

“此事,不宜先定,还望阿翁与叔父稍稍宽限些时日。”

“待战胜归来,在做计较。”

张飞闻言欣喜。

“哈哈哈,也好,也好。”

“大兄,此番北征凉州,当以升之挂帅,扬其威名。”

“先将此事定下,待到功成之日,择一吉日再行完婚,也无不可。”

……

主府外。

张飞的笑声搁着几里外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夏侯氏望着庭中的少女,眼波温柔细腻。

“莺莺,你对刘郎怎么看?”

张莺莺尚未经人事,自是不知怎么开口。

只是这少女身段尽被刘云看过,念及此事,张莺莺面颊红透。

“德行兼备,文武双全,诚乃天人之姿,蜀中英俊,无出其右。”

“然,我观刘郎,神貌孤寒,只怕志不在此。”

“大丈夫之志,当如滚滚江河。”

“刘郎身在蜀中,心在天下,姎我唯恐拖累刘郎,使之不能竟全功,成大业。”

夏侯氏轻抚着女儿皙白的手掌,宽慰道。

“再大的志向,亦不能无根无萍。”

“当年,姎我与甘夫人在江陵,常常念及升之之事,姊姊常常为此叹息。”

“我言:若刘郎尚在,来日寻得踪迹,必要许你为妻。”

“甘姊姊登时喜笑颜开,从袖中取出玉鸳鸯一对。”

夏侯氏拿起那对玉鸳鸯,缓缓放入张莺莺手中,眼中竟有朦胧水雾。

“后来姊姊不得天幸,早些离我而去,这玉鸳鸯便托付我手。姊姊临终前涕泣落泪,求我寻得刘郎之言,至今犹在耳畔。”

“姎我本想,若是找不到刘郎,便将你许给阿斗,虽是年岁大了一些,倒也无妨。”

“如今,升之归来,又救你性命,此乃天意。”

“郎才女貌,天作之合,你们二人的缘分,是天定的。”

张莺莺把玩着手中的玉鸳鸯,星眸之中,满是一片期许之色。

古人信命,更信缘分。

张莺莺早先对刘云救命之恩多有好感,又屡听张飞、夏侯氏对他百般夸赞,心中依稀有一种朦胧情愫渐生。

当日犍为之行,送得大氅之时,还略显生分。

如今相处日久,则越发大胆了。

尽管这少女嘴上不说,可眸光却一直盯向屋内。

夏侯氏知其心意,便将张莺莺拉到窗外偷看。

张莺莺还是第一次这么长时间的打量刘云的相貌。

“坐如玉山,立似寒松,相貌堂堂,天生贵相。”

夏侯氏见女儿眸光温驯,忍不住抿嘴笑道:“好一個如意郎君啊。”

“若女儿有心,阿母定会为你争得这正室之位。”

“正月十五,上元节,万事俱备。”

“莺莺,成与不成,全看你是否有这个勇气了。”

……

屋内,稍作寒暄后,按照汉礼,正室妻子也要前来面见客人。

夏侯氏来后,刘云便按照诸葛亮之言,执翁婿之礼。

先拜张飞,再拜夏侯氏。

言谈过半。

夏侯氏眼波一转,张苞兄弟很快入门,说有要事与刘云商议,转头就将刘云请至偏殿。

刘云随从张苞,离开角门,来到一处竹林后,便见到了在竹林观雪的张莺莺。

这少女美仪容,好身段,披着一身雪白大氅,漫步雪林间,似与天地气质相融。

“刘郎?”

“莺莺姑娘,许久不见。”

二人言谈少许,在雪地中焚香煮茶。

少女话虽不多,却总是一副笑意甜甜,让人如沐春风。

说及南下游历种种奇异诸事。

少女方才话多了起来,看向刘云的美眸中全是新奇之感。

“半年前,姎我也是与云禄去过青衣山的,就是不知蜀郡属国内还有什么不曾见过之物。”

刘云笑谈南中事,沿途游历见识的蛮族,奇珍,尽数说来,又递来了一个木制的礼盒。

“邛崃山中,奇珍百怪不计其数。”

“山顶雪峰,多产雪莲,北归之际,我取之不少。”

“又有冬虫夏草,灵药皆是上品。”

“上次南下犍为,劳烦莺莺姑娘为我缝制大氅。”

“一路南下,免遭冻害。”

“我言,归来必以礼相赠。”

“莺莺姑娘久在蜀中,多染湿气,可以此两药辅之。到春三月,万病自消。”

张莺莺笑容晏晏,一一颔首接纳:“何敢劳烦刘郎亲自上山取药,姎我受之有愧。”

这姑娘容貌气质皆是典雅高贵,又留着一头堕马髻,无时无刻不让刘云回忆起自己那素未谋面的母亲。

就在少女接过木盒之际,冰冷的手指不小心触碰到刘云温热的手掌。

刘云微微抬头,正好对上了少女绵长细腻的目光。

刘云看的痴神良久之际,一声“升之”打破了林间的寂静。

刘云如梦初醒,方觉那少女已是散去眼波,以便面小扇掩住了女儿娇羞。

“刘郎……伯父唤你。”

刘云微微颔首,起身道:“在下先行。”

拜别张飞过后,到了临别之际,张莺莺方才出门送行。

“刘郎慢行。”

这大家闺秀声如黄鹂,知心懂礼,身段样貌也都是完美无瑕。

应算得上是完美配偶的不二人选了。

只是刘云平日里与她接触不多,故而每每相见,都显客气。

今日闲谈过后,才察觉这少女与马云禄玩得来是有原因的。

马云禄好动,张莺莺喜静。

这少女虽不多言,也不似辛姑娘那般随和。可她身上似有一种让人难以抵抗的气质。

贵族气?很像,但又不完全是。

刘云说不出来,只觉得与她相处,浑身有种说不出来的舒服感。

也难怪在历史上能当皇后了。

“风雪渐大,莺莺姑娘留步。”

“主公接下来还要去拜访平西将军的。”

张莺莺听闻此事,亦是想起了家中无人的马云禄,一时间少女心头酸涩,略显不安。

“刘郎……姎我有一事相求。”

“若刘郎不愿,可拒绝便是。”

刘云点头道:“姑娘且说。”

“姎我知晓平西将军生性凉薄,遭人厌弃,然而云禄心性纯善,并无过错。”

“往岁,平西将军带人投奔伯父,可是蜀人皆不愿与其往来,门前无车马。”

“姎我听闻刘郎屡屡相助西凉马氏,我猜想定是为了来年北伐之事。”

刘云没想到张莺莺对时局政治还有所涉猎,他好奇道:“那又如何?”

张莺莺低眉道:“姎我以为,若真想让西凉马家归心,就得诚心接纳西凉马氏。”

“否则,马将军岂会甘愿为伯父驱驰?”

“往岁正旦,马将军门前,只有妻弟拜访,马将军听闻此事,吐血三升。”

“在这般下去,姎我担心,云禄她也……”

刘云闻言点了点头,可马超被排挤,实在是怪不得刘备。

人品太差,走到哪,人家都不跟你来往,那能怪谁啊?

刘备收留过吕布,结果被背叛的体无完肤,徐州之事,可是狠狠地让他长了个记性。

马超不会有机会单独带兵。

至于有没有人搭理他,那就得看刘备的态度了。

“马姑娘自然是无辜的。”

“莺莺姑娘所言之事,在下明白。”

刘云拱手行礼,旋即又面向了张飞。

三将军是个热闹人,又是元老系大臣,若是由他开口,此事说不定还能解决。

“叔父,在下有一事相求。”

张飞点头称是:“好侄儿有话直说,跟俺别见外。”

刘云深思道:“事关平西将军,云想请叔父动用些人脉。”

“也想请主公发些力。”

张飞提起马超,就是一头黑线。

事实上,刘备阵营中除了关羽以外,张飞、刘巴这等重臣也是看不起马超……

“这……好侄儿,你的意思俺明白。”

“只是,那马超俺实在是不喜欢。”

“此人与吕布何异?”

“对他太好,小心徐州之事再度发生!”

“来年北伐凉州,大兄要以升之为帅,你把马超喂得太饱,不怕他回到凉州,反咬你一口?”

刘云摇头道。

“主公不是当年的主公了,马孟起锐气已丧,也没那个本事作乱了。”

“等春雪化完,我军就要北上。”

“如果不能使马家诚心归附,凉州之战,就会少了一大助力。”

马超现在只是寄居在刘备麾下的客将,与刘备是雇佣关系。

如何把西凉马家家臣化,是这一阶段,刘备要面临的巨大难题。

刘备的势力扩展到今日,帐下曾经一方割据诸侯可不在少数。

其中除去已经被消化的刘璋之外以,马超、张鲁、赖恭、庞羲为最。

张鲁通过天师归汉一事,已经与刘备政权融合。

赖恭是荆州时期便已加入刘备。

现在,只剩下马超和庞羲各有部曲。

念及此事,张飞万般纠结,只得看向刘备。

“大兄,你怎么看?”

刘备和睦一笑,旋即笑道。

“备,不全信马超,但备相信升之。”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张飞就是不愿去也没办法了。

“唉,那俺也一样……”

……

正月初五,天降小雪。

寒风飒飒。

马云禄独自立在屋顶,伸出手来,接着皑皑雪花。

雪粒融入到少女指尖,旋即融化成水,滴答滴答的落下屋檐。

冰柱三尺倒悬。

门前杂草亦是无人清理。

一如往年那般,马超的府邸,鲜有人来。

幽暗的屋舍中,没有丝毫光亮。

马超躲在屋中喝着闷酒。

“夫君。”

“种弟,已前来为你贺寿。”

马超看向妻子,面目羞愧。

“让他回去吧。”

“我家中宗亲二百余口,都被曹操所杀。”

“眼下,羁旅托国,复仇无望,还有什么值得庆贺的。”

门外,马岱、董种等人皆是揪心不已。

曾几何时,起兵潼关,渭水死追曹贼的豪杰,如今落魄成这般模样,马岱怒其不争,哀其不幸。

“兄长!”

“你清醒点吧。”

“曹贼未死,血仇未报,你怎能意志消沉。”

“君不见,刘升之以寥寥数千人,在南郑,连败曹军十万兵。”

“兄长,你的勇气和血性到底去哪了?”

“曹贼并非不可战胜,如今刘豫州定鼎益州,来日北伐雍凉,指日可待。”

“莪西凉马家或许能够乘风而起,报仇雪恨也未可知也。”

马超丢下酒坛,怒喝道:“不可能!”

“刘豫州……不会用我。”

“我自毁家名,如今已是人人厌弃?”

“马岱,若换成是你,你会用我远征凉州吗?”

马岱低下头来,哑口无言。

西凉马家在蜀中的窘境,全是马超自行为之。

若他能认清地位,早些向刘备低头,行主臣之事,如今也不必落到这番田地。

马岱只能语重心长的劝道。

“大兄,别喝了……只要你诚心悔改,马家再兴,还有希望啊!”

“伯瞻,你就让我喝吧……这样,我心里才能舒服些。”

马超挥挥衣袖,将众人赶出。

一家人面容忧戚的离开屋门,所有人皆是倍感冷漠。

“唉……今岁,又要如同往岁一般,家中凋零了。”

马云禄心中凄凉,平日里她倒也装着心大,带着张莺莺到处在蜀中游山玩水,排解心中忧虑。

可每每到了年关时节,血亲之仇,家族凋敝的痛苦便会让西凉马家所有人的脸上蒙上一层阴翳。

今岁,还算走运。

刘云将董氏和马秋带回,让家中多了几分喜庆,若不然,马超府中那可真是一点烟火味都没有了。

“也不知,莺莺和升之他们都去哪了,或许,他们的家门应该兴旺得很吧。”

马云禄看着大街小巷的小吏和百姓们互相串门走动,心中不知道有多羡慕。

在这少女哀伤失神之际。

却听闻远方一声涿郡狮吼传来。

“孟起……开门!”

砰砰砰。

马超府邸前,车架如龙。

人声鼎沸。

马云禄揉了揉眼睛,还以为自己看错了。

可是再看之时,那分明就是张翼德!

“征虏将军来了?莫非是莺莺之意?”

马云禄迅速从屋顶翻下,连忙闯入屋内。

“兄长!”

“有客人来了。”

马超心下大惊。

“是……谁?”

“征虏将军!”

马岱困惑到:“翼德将军平日里不曾与我等走动,怎么会来?”

马超也不知晓,不过,有客人上门,他眼中的火光明显燃烧起了来。

“别问了,伯瞻,速速令庖厨造饭。”

“唯!”

马家上下皆是喜悦不已。

不多时,屋门大开。

马超与马岱登时出门相迎。

却只见,府邸前人声鼎沸,四面友人皆至。

刘备在前领路,身后天师道、元老派、荆州系三派人士齐齐到来。

“孟起,早先不曾择日,冒昧来访,莫要见怪。”

张飞哈哈笑道。

“大兄,正所谓择日不如撞日,俺看,今天就行。”

“翼德……不得无礼。”

两兄弟自说自话,马超愣神之际。

军师将军也从身后走来,诸葛亮拱手作揖道。

“平西将军,年节安泰。”

马超困惑不已,面上受宠若惊:“诸位怎么会来此?”

诸葛亮和煦道:

“往岁,蜀中方定,事宜颇多,亮,诸事处断不周。”

“今岁,听闻升之将马将军妻儿带回,马家圆满。”

“如今北方战事平定,群臣无事,主公便下令我等,约个时辰,好登门拜访,以补往年之疚。”

马超面色震恐,他深知诸葛亮这番说辞,不过是些场面话。

仔细想来,马超在蜀中已是第二年,除了刘云以外,并没有人示好。

真正能推动这些人前来拜访的,只怕就是刘升之。

马超感念恩情之际,又道是:“未行请帖,招待不周,此乃马超过失也。”

“何敢劳烦主公亲至。”

刘备正色道。

“孟起在蜀中平张肃有功,备,本当来此谢过。”

“只是突然造访,不知孟起,可愿让备入府?”

话语恭敬有度,足令马超动容。

不依主君之威,反倒亲自拜贺臣下。

这等谦恭厚待,马家何曾遇到过?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因未到伤心时。

雪花落下,卷起风尘,马超念及旧事,胸中酸涩难忍。

“自建安十六年后,我西凉马家羁旅漂泊,处处遭人嫌恶。”

“唯有主公不念骂名,周全礼遇。”

“马超德薄,有负刘使君大恩。”

“还望主公恕罪!”

大庭广众之下,西凉诸侯行臣下之礼,标志着马超彻底归化。

刘备连忙扶起马超,心中甚慰。

“孟起……过去之事,且让他过去,莫要再妄自菲薄。”

“走吧,天冷了。”

马超起身,心中气血尤是起伏。

“好。”

“主公,请。”

“诸位,请!”

张飞搓着手大笑道:“这才像话嘛,走走走,孟起,趁俺夫人不在,偷偷与你喝一回,听升之说你们西凉的酒,美得很啊。”

马超喜悦道:“翼德来此,管够!”

“请!”

……

鸣锣敲鼓,爆竹声响。

各派人士络绎不绝,涌入府邸。

门口小厮,清点礼物,账目不绝。

“左将军领豫州牧,宜城亭侯,贺白璧一双。”

“安汉将军贺玉人一对。”

“征虏将军,新亭侯,贺美人图十张……”

嗯?小厮读到这,望着远去的张飞略显困惑。

不过,无伤大雅。

“军师将军贺蜀锦三匹。”

“镇民将军贺明珠一件。”

“翊军将军贺……”

……

人群尽入,贺礼堆砌,珍玩无数。

马岱,马超等人的脸上满是欢欣。

沉寂了一年多的平西将军府终于热闹了起来。

说到底,马超也并非全然不识时务。

在极度的逆境之下,能得到刘备这般待遇,已是天幸。

从送回董氏母子,到府中虚左以待,最后推动蜀中官员登门拜访。

刘云给足了马超颜面,马超一家心念大恩。西凉马家也在今日,彻底从羁旅的客将,成为了刘备的直属臣子。

“多好啊……当年的马家又回来了。”

天地冰寒,却有人雪中送炭。

马云禄几度快要掩面哭泣。

她回忆起在西凉的快乐时光,那时家中族人皆在,每年正旦,数百人钟鸣鼎食,何等壮阔。

可潼关之后,马家饱经波折,风餐露宿,时至今日,方才有了安定的生活。

这一切都是刘备所赐。

准确的说,有一个人在这途中出了很大的力气。

马云禄心里一直清楚。

少女揉了揉酸涩的双眼,在朦胧大雪中,那人的身影姗姗来迟。

青年来到屋檐下,抖了抖大氅上的积雪,向门口小厮递上贺礼。

他也不进门,送完礼,便要离开。

马云禄急忙追上前去,问道:“升之,不进来吗?”

刘云一路踩着纷扬的雪粒,摇了摇头。

“令明和伯约与马将军有恶,我也当避嫌。”

马云禄心中略有委屈:“明明都相处这么久了,升之还是如此生分。”

“大兄与汉阳儿郎的仇,与你我何干?”

少女低下头来,倒是想让青年一并前去。

“我就不必去了。”

“对了。”

刘云从袖中掏出一件小玩意儿来。

“先前承蒙马姑娘赠予了玉翁仲。”

“在下,特地从南市买来这琥珀雕成了战马的形状。如今回赠姑娘。”

马云禄接过琥珀,青年手中的温热袭入心头。

一片暖意似能将春雪融化。

“这是……给我的?”

她的眼神似乎有些惊愕,望着那琥珀,心下一颤一颤。

俄顷,一股莫名的暖意忽然涌上心头。

这青年屡屡在西凉马家最无助的时候出手相助,偏偏助人又不留名。

如此恩德,怎能不让人感激。

更何况那琥珀,在汉代乃是王公贵族所用,价值不菲。

不过,这些玩意儿,产地在南中永昌郡,南蛮可没人稀罕。

此行南下,刘云早说有礼相赠,却不料什么宝贝都被他捞到了。

马云禄把玩着晶莹剔透的小马驹,面上的悲伤已被寒风吹走。

那少女缓步上前,凉风刮走了她头上的毡帽,吹乱了她的头发。

她也不回头,明丽的双眸中,似是挂着凉州绮丽的风景,俄顷,她如孤山大漠一般卷地而来。

还不待刘云反应,温热的呼吸直接便打在了刘云的脸上。

“升之!”

“呜呜。”

马云禄快步追来,一把将刘云抱入怀中。

这近在眼前的姑娘,倔强勇敢的凉州少女,被人呼为玄燕的西凉野马,浑身酥软,心口发麻。

“来蜀中第二年了,除了莺莺,也就只有升之对我这么好,谢谢你。”

吃过太多苦的少女,哪怕只是尝到一点甜,也会被腻得说不出话。

寒风中,一丝清泪沿着她的眼角滑落。

马云禄强忍眼中的酸楚,露出了绝美的笑容。

她浑身的孤寂和野性在此刻全部收束,这本就好看的少女,浑身顿时增添了一丝憔悴感。

在倔强的烈马,也是个家族被灭的可怜小马。

平日里情绪就算掩饰的再好,可她眼底的哀伤孤寂又怎能全部隐藏。

刘云也曾流浪中原无家可归,他对马云禄有种天然的同情。

“马姑娘……咳咳,你嘞的太紧了。”

心脏狂跳,温香软玉在前。

刘云听着少女的涕泣呢喃,双手却不知该往哪放……

“马姑娘,在哭,你的眼泪就要在我身上结冰了。”

良久后,被逗笑的马云禄缓缓松开双手,冰冷的额头,抵向了刘云的眉间。

“谢谢升之的琥珀马。”

“不过,升之,你不需要赠我礼物。”

因为,你就是这个冬天,上天赐予我最好的礼物啊。

“升之……我决定了。”

刘云困惑道:“决定了什么?”

那少女摇了摇头,抿嘴不答。

微风拂面,吹起少女散乱的青丝,她姣好的面容上,瞬间如冰雪初融,笑颜如花。

正月,五日,下雪夜。

玄燕南归,于成都筑巢。

马云禄握紧琥珀坠,心头一甜,暗暗想道:“正月十五,上元节,升之,我还想与你见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