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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一章 曹操代汉,刘备开启北伐路:请我儿扫北!

建安二十一年,正旦,未时。

正午在邺城祭祀过后。

按律,曹操老家谯郡的祖墓也是需要留人专门守陵墓,侍奉香火的。

可是,今日正午,从谯郡传来了一则噩耗。

一位守陵人在冬月扫墓时发现,在曹家祖宗的陵砖之上,居然有人敢刻字骂曹家?

天崩地裂的大新闻!

汉代重孝,视死如生。

对于已经称公,即将称王的曹操来说,此乃奇耻大辱!

曹操怒火中烧,一把将碗里的饭扣在食案上,便当众令人开堂审理。

“汝是何人!”

“曹阿瞒,好健忘啊,我乃豫州别驾王左!”

跪在堂下的小吏名为王左。

建安年间,因得罪了曹操,被曹操罚去给曹嵩修墓。

此人做工隐蔽,鼓动受到剥削的百姓在砖石上刻下骂名,好让后来的盗墓者也来唾弃曹家。

若非曹嵩的坟墓年代已久,不少石砖碎裂崩塌。

守陵人,还真的难以发觉这些人在偷偷加料儿。

曹操眼中盛怒,没想到在汉川,一群贱奴不追随大魏王师,反过来帮助刘备将魏军驱逐。

就连他自己的地盘,这些贱奴也不听话???

这不识趣的谯郡小吏,还把搜集来的证据,一筐筐的抬到曹操面前。

生怕曹操看不见。

曹操只是令人从箩筐里拿出几块,看到石砖上的刻字的一瞬间,便气得脸色铁青,心口胀痛。

“牛头也曹君!”

咳咳咳……

那谯郡小吏,见曹操动怒,以为自己搜集了证据,抓捕了犯人,必定能够获得重用,还暗暗欣喜。

“这些刻字砖石都是王左和当地贱民侮辱魏公的证据。”

“请魏公裁决!”

曹操瞪了一眼那小吏,突然起身咆哮道。

“你还以为,你再给孤道喜呢?”

“来人,来人,来人!”

“将此贼拖下去,五马分尸!!!”

那小吏心头惶恐,左顾右盼,可谁敢在此关头求情。

“魏公……魏公饶我!”

“臣在谯郡守墓已有二十一年啊!”

“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魏公。”

曹操怒气未消,倚在胡床上手捂胸口,脸色发黑。

“汝既然这么忠心,那就赐你去见孤的祖辈!”

“滚!”

五马分尸,下场惨烈。

曹操回过神来,放眼望下台去,这王左早已被谯郡小吏们打的劈开肉债,浑身没有一块好肉。

至于其余谯郡老家的百姓们,也是被虎卫军个个拴着绳子,排成长队,如同一群牛马一般,绑在宫外。

他们目光冰冷,满眼憎恨。

曹操拿起石砖,十分不理解。

“这些黎庶,皆是孤乡人也!”

“孤,何薄于汝,汝等造此石砖,骂孤祖宗!”

满脸是伤的王左闻言大笑。

“这些砖文,非我等所造,而是你自己造的!”

曹操心头惶恐,不解其意。

“孤何曾造过?”

王左走向竹筐,幽幽道。

“曹阿瞒,这石砖上写下的哪一個字,是假的?”

“当年高祖归乡,沛县老小皆受赏赐,天下咸服。”

“可与你为邻,实乃谯县百姓此生之大不幸也!”

曹操刚要反驳,却见那王左眼中已无生意,他慷慨赴死,也要咒骂曹操。

“住口,曹阿瞒,你这厮,祖宗三代,皆不是人!”

“当年为曹腾修墓,你父曹嵩强虐乡里,拐骗乡人,那时,谯郡百姓虽然疲惫,尚可活命。”

“可你呢!强征谯郡男女,不分昼夜为曹嵩修墓!”

“冬日严寒,大雪三尺,谯郡父老饱受冻馁之苦,虽手脚腐烂,身生冻疮,且不能停!稍有抱怨,便是被棒打锤敲,置于死地。被掳来的妇人,为你家仆淫玩,至死不能归家!”

“看看这些砖文,不是你所造的,难道还是别人所造的不成?”

“曹操,你的骂名洗不去,你终将遗臭千古!你的一切伪装都会被撕破,我说的!”

曹操被这一声吼得心头发麻。

良久后,仍是目光震动。

这王左骂人的威力,丝毫不下于当日定军山下刘云之言。

更有谯郡父老乡亲助力,曹操无颜面对,只得摇头道。

“虎侯,拖下去,杀了他!”

很快,许褚便带着虎卫军将肆意咆哮的王左拉了下去。

“魏公,王左和门外的贱民,皆已被枭首示众。”

曹操回过神来,望向空空荡荡的大殿,又恢复了那般阴冷的目光。

“仲康啊,他们都是孤的乡人。”

“绝不能让他们的阴魂回到谯县惊扰先祖。”

“传令,将他们尸首分离,尸体丢在大河之中。”

“首级埋到仇池山去。”

汉代下葬,有完整的躯体才足礼数。

尸首分离,意味着他们只能为鬼,无目无头,无法再找曹家麻烦。

武都郡的仇池山据传埋着刑天的首级,连神都压得住,别说是鬼了。

待许褚退下后。

曹操又从箩筐里拾起几块石砖,一一在面前排开。

这都是活不下去的百姓们在死前留下的作品,有赖于我国考古工作者的研究,上世纪,在安徽亳州曹家墓葬中发现了这批珍贵文物。

不过,曹操很显然是不愿意看的。

“拿下去,全部销毁。”

“传令,孤的墓葬,今后要修七十二座疑冢,绝不可让贼人盗走。”

众人皆曰:“唯!”

……

邺城的正旦过得一塌糊涂。

曹操的不悦,早已传到曹丕耳中。

魏宫中,穿着新衣的宫娥们正驱步来到曹丕府中陈说宫内之事。

听闻曹操大发雷霆,曹丕心下已有一计。

不多时,魏宫之内,便传出一则消息。

前来拜谒曹操的司马懿拱手道贺。

“魏公,喜报,天降祥瑞!护我大魏啊。”

曹操本来正心烦着,可是一听祥瑞之兆,心下方才舒缓了不少。

“是,何等祥瑞?”

司马懿笑道。

“今日正午,甄夫人在宫庭中见一大青蛇,此蛇口中吐出赤珠!作人言曰:献宝魏公!”

“此蛇不伤甄夫人,等到甲士来此,此蛇早不见矣。”

“唯留有赤珠在场。”

经典的祥瑞故事。

没错,在冬天!

魏宫里,出现了一条大蛇!

汉魏谶言故事不需要符合逻辑。

只要统治者听了满意就行。

“哦,速速传唤我家新妇,并子桓一同到来。”

不多时,曹丕、甄宓便来到殿上,陈说青蛇之事。

“父亲,青蛇吐珠,当为吉兆,可取精通占卜相术之人,前来一阅。”

曹操点头道。

“可有何人堪用?”

刘晔拱手道。

“在邺城有一郎官,名曰朱建平,此人精通相面之术,所料无不应允。”

“琅琊占卜大师王旦也在此间。”

朱建平、王旦在汉末知名于世,曹操早有所闻。

“善。”

“请魏宫诸臣一并觐见。”

借用图谶祥瑞来试探人心,这是魏晋诸侯篡位之前的惯用手段,刘晔深知曹操禀性,连忙行礼道:“唯。”

俄顷。

魏官云集。

曹丕、曹植分列两座。

不过,如今的曹丕却是风光满面,相比之下。

曹植的境遇就惨的多了,曹操一回邺城,便打杀了其妻崔氏。

这一计下马威,直接把曹植打入十八层地狱。

如今即便曹植身在高位,依旧是侃侃不安。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曹植的失宠已是时间问题了。

在曹植身侧的杨修见此场景,亦是心中了然。

那一日,他与刘云相谈甚欢,言及邺城诸事。

刘云直接断言,曹操回到邺城后,便会打压曹植。

如今看来,果然尽如刘云所料,分毫不差。

“刘升之所言是也,早先我还以为子建有机会,故而忠汉之士云集临淄侯府。”

“如今看来,这都是曹家人耍的把戏啊。”

曹植啊,曹植,你怎么跟曹丕斗。

当你立下忠汉人设的那一刻起,你注定就是曹操的弃子了。

文章写得再好,长得再帅,有什么用。

看看人家曹丕,好钢可都用在刀刃上了。

在曹丕的示意下。

占卜大师王旦,环顾赤珠,率先开口了。

“魏公,在下以为,青蛇吐珠,乃是大吉之象!”

“往昔,建宁二年,青蛇见于御坐轩前,又大风雨雹,霹雳拔树,天子诏使百僚各言灾应。时人以为,汉徳将移!”

“汉者,火德也。青蛇吐赤珠于魏宫,此乃天意将汉祚移位大魏也!”

荒谬!

台下,原先的汉朝老臣们,心中暗骂不断。

可自从曹操建立魏公国以后,直接把许昌班底全部抽干,他们现在身为魏官,自然也不好当面反驳,只是私下抨击亲近曹操之人。

侍曹之人与过去的侍董之人一样,将会被士族圈子排挤,这在汉末士族之中,算是政治正确了。

曹操看向百官,众人虽有怨不敢发,含怒而不敢动。

“崔公,乃河北名士也,可有何解?”

崔琰之族女刚刚被杀,已然心知曹操想拿清河崔氏立威。

如此危急关头,说错任何一句话,都得人头落地。

“崔公,为何迟疑不言?”

在曹操几度威逼下。

崔琰身后的男子方才上前。

此人名为杨训,崔琰担任东曹掾时,举荐此人入府。

按照汉末君臣观,崔琰是他的举主,有恩情在身。

杨训上前拱手道。

“回魏公,崔公年迈,口齿不清,当由某代为回答。”

“在下以为,青蛇吐珠,乃天祚大魏。”

“大汉孝武皇帝时天下有谶言,汉有六七之厄,法应再受命,宗室子孙谁当应此者?六七之厄,乃四十二也,代汉者,当涂高!”

“如今汉室将崩,自高祖践祚至光武复兴,到今日已有四百零一年。”

“只余下十九年,汉祚将崩。”

“魏公扫平天下,大魏承接汉祚,当为十九年后!”

好解释。

利用汉朝谶言,将曹魏天命盖棺落定。

杨训想以此讨好曹操,保住崔琰的性命。

同时,以谶学之言,想将曹操代汉的进度往后拖延。

却不料,无论是朝中的亲曹派,还是保皇派都不会满意这个回答。

“十九年!”

曹操眼神冷冽。

六七之厄,的确是四百二十年。

可他曹操已经六十多岁的人了,还能活十九年?

“太久了!”

占卜师王旦反驳道。

“当涂高者,必然是魏也,魏,阙名也,当涂而高,圣人取类而言耳!”

“更何况,古者官职不言曹字,然而,自汉已来,官位尽曰某曹,诸曹并列,此乃天意也!”

“天予不取,反受其害。”

“臣王旦,请魏公进魏王!再加冠冕,顺应天意!”

群臣高贺,伏地长拜。

崔琰等人鹤立鸡群。

饶是杨训百般拽着崔琰的袖子,此人依旧是风高亮节,不肯低头。

“崔公,在下求你了。”

“公,当为族人考虑啊。”

崔琰闭目抬头,良久后,方才哀叹一声,缓缓伏地。

曹操见此,满意的抚须大笑。

“官卿欲加黄袍于孤之身。”

“然,孤,岂是这般用心?”

“孤,一生只想做汉臣!别无他念耳。”

“若天命在孤,孤愿为周文王矣。”

旋即,曹操眼神威逼,又看向杨训。

“当真天命更替,还有十九年?”

杨训见状冷汗涔涔,连忙改口道。

“回魏公,在下又想了一下,汉天子曾失国于王莽,新朝立国十五载。”

“算于其中,汉祚应只余下四年。”

“盖,建安二十五年,天下将易代。”

四年时间,曹操自认为还等得起。

孤高不可一世的魏公得到了满意的答案,最终放过了崔琰。

随后,整个邺城的江湖术士又开始给曹家妇人和诸子看相,一瞬间,谣言风起。

中庭上,曹植被冷落一边无人问。

反倒是曹丕父子风光尽出。

“卞夫人自幼有黄气缠身,贵不可言啊。”

“尔等不知,甄夫人幼时每晚歇息的时候,其族人都看到有人把玉衣盖在夫人身上,以此显贵啊。”

更有那条青蛇只见甄夫人,余者不见的怪话传出。

诸如此类谶言越发夸大,一开始,还只是暗示卞夫人和甄夫人最终将为王后。

可最终还是波及到曹丕父子身上。

又有人云:“五官将出生之时,天上出现青色云彩,状如车盖,此非人臣之命。”

在魏,或有人见曹丕身上黄龙出现,或有人言,曹操之孙曹叡有青龙缠身。

历史上在建立魏帝国后,曹丕和曹叡便是以黄龙、青龙为年号,意在彻底于精神层面,来抹除卯金刀的赤帝火德。

从今日开始,曹丕、曹叡正式进入天下的舆论界。

而曹植……一败涂地。

这位年轻的公子,还不知道。

从曹操进位魏公后,曹操就为两个儿子定好了各自的剧本。

立下忠汉人设的曹植可没有大魏纯臣司马孚的本事,他这辈子都将生存在灰暗的角落之中了。

就这样。

在建安二十一年的正旦。

六七之厄的汉代谶言,在邺城得到了最终的解释权!

两汉共405年,加上王莽新朝15年,正好是420年!

如今是建安二十一年。

四年后,建安二十五年,春,便是汉代的灭亡之日!

和历史上曹丕篡汉的时间线一模一样,分毫不差。

为了给这一天造势,整个魏国境内发了疯似的,谣传着汉祚将亡的谣言。

汉末龙蛇之孽,六七之厄,彻底成为了曹操代汉的舆论之柱。

曹操大为欢喜,又叫朱建平为他算命。

朱建平是个机灵鬼,言:“子桓公子能活八十。”

“魏公年过杖朝。”

一杖朝就是八十年。

这也就是说,曹操父子都能活八十岁。

等到建安二十五年当然不成问题。

曹操欣喜之余,重赏了朱建平和王旦。

可是,曹操没有料到,相面大师朱建平的下半句没敢说完。

离开魏宫后,王旦琢磨着曹操身体多病,不像能活那么久的人,可是朱建平的预言从来没错过,他是中国历史上能与许相平齐的人物,怎么会胡说。

“朱君,莫非你畏惧魏公,而在堂上胡言?”

朱建平苦笑道:“子桓公子的确能活八十,但是后半句我没说,他四十岁时将有大难……”

“魏公也能活到一杖朝,但是若走了王莽的老路,得要减去六七之厄时,从新朝借来的十五年的寿数……”

诚如朱建平所料。

曹丕四十而亡。

而建安二十五年,春一月……六十五岁的曹操,寿命也将走到头了。

从魏公到魏王,曹操眼巴巴的看着就要登基称帝,可老天偏偏不愿给他时间。

……

蜀郡,成都内。

刘备等人宴饮已过,杯盘狼藉。

下人们收拾好后。

刘备便与一众孩子,在院中烧火取暖。

火炭上,放着青绿色的竹子。

被火焰灼烧后,竹子淋出清水,发出噼里啪啦的爆竹声。

这便是驱赶年兽的礼节了。

在成都的大街小巷中,已经开始走亲访友。

刘云与阿斗出来时。

街道上,到处表演着驱除鬼怪的“傩戏”。

所谓傩戏,便是汉魏时期的民间驱鬼仪式。

自元旦至元宵,丐户戴着面具,穿着红衣,连群结队,通宵达旦,遍索酒食。

上千名表演人员,装扮成各种神盠和神兽,一边驱鬼逐疫,一边酬神纳吉。

鼓声震天,金锣不断,一片祥和之气。

路过府门之时。

刘云也象征性地给了路过的神盠两壶酒。

汉代的仪式嘛,参与参与就行。

不过,那带着面具的神盠接过酒水过后,略显忧伤的眼睛却一直盯着刘云,看了好久才罢休。

过后,这一缕忧愁,又变换为明媚的喜悦。

那面具后的女子祈福道。

“神盠将会庇佑升之祛除凶灾,百病不侵!”

她知道我的表字?

刘云愣了半天才辨认出她的声音来。

“是马姑娘……你怎么会在这?”

马云禄悄悄解开面具,寒风拂面,女子一头青丝洒落如瀑。

她向来不喜欢束发。

“升之,千万别告诉兄长。”

“我是偷偷溜出来的。”

“对了,听说,今日早晨,你拉了兄长一把,请他与天师同坐。若不是你,兄长一定无处立足了。”

刘云摇头道:“举手之劳,马姑娘在犍为一路助我,理当如此。”

马云禄眼中满是感激。

入蜀已经一年多,和她关系最好的,当属张莺莺。

其次和西凉马家搭得上话的,也就只有刘云了。

刘云今日看似简单的小举动,实际上挽救了西凉马家的颜面,马云禄心里一股暖流穿过,更是欢喜起来。

“我身上没带什么别的东西,就把这随身的玉翁仲交给你,算是感谢升之的大恩了。”

玉翁仲,乃是汉代驱邪祛魔的玉制佩饰,算是比较珍贵的玩意了。

刘云刚想推辞,却见那马云禄已经将脖子间的玉翁仲解下来,套在了刘云的手腕上。

这西凉的姑娘啊……性子是真活泼。

大概要比张莺莺好动好几倍。

也就师妹比得上了。

若不是西凉马家出了事儿,她大概会过得很快乐吧。

“那么,我先走了,回见。”

马云禄重新戴上面具,继续扮作神盠游街。

刘云望着姑娘远去,胸中顿时有种不舒服的感觉。

汉代的姑娘家,在正旦和上元节前后都喜欢出来游玩。

但是过节其间,各家各户都有亲友拜访,不可能参与傩戏这种长时间的活动。

马云禄虽然嘴上不说,可是那眼神里明显藏着一丝忧伤。

哪家姑娘,会愿意大过年的跑出来装神弄鬼啊。

除非,她们家压根就没人上门……

“兄长……你在看什么?”

阿斗还沉迷在热闹的傩戏之中,丝毫没有察觉,刘云的心境已经发生变化了。

不多时,刘备便已令人前来寻找刘禅了。

“阿斗,主公唤你回去。”

“讨魏中郎将也是。”

刘云点了点头,很快回到府中。

刘备已经醒了酒,说话之际,也没有先前那般的少年气了。

“阿斗,你先下去。”

“备,有要事与升之商议。”

听到这般严肃的语气,刘云已是察觉到刘备可能收到什么消息了。

待阿斗离开后。

刘备便示意刘云落座。

“升之,这是前几日法孝直从武都送来的消息。”

刘云接过封检查看。

顿时眼神一惊。

“郭淮治兵陇右。”

“张郃治兵关中。”

“看来上一次汉川大败,曹贼还是不服啊。”

刘备点头道。

“何止不服,他的禁军在沔南渡被升之断道,主力未损。”

“若非雍州失事,急于称王,曹操不会这么轻易放弃汉川。”

“唉,来年,只怕天子又要遭受曹贼威逼了。”

刘云深以为然。

在赤壁之战之后,朝野议论涛涛,天下皆说曹操有夺取帝位之野心,曹操作文《让县自明本志令》,表明自己对汉室忠心耿耿,这才压制了舆论。

不过,进爵魏公,受加九锡之后,曹操的真面目就再也藏不住了。

曹操实际上,也不打算隐藏了。

刘备看向刘云,问道。

“建安十九年,正月,为了让逆魏代汉,曹贼甚至不惜将三个女儿同时嫁给天子为妃。”

“升之可知,此乃何意?”

刘云自然知晓。

外界看来,这是大魏丞相爱护天子的表现。

实际上,这也是曹操利用古代的迷信细想,来宣传大汉亡国论。

刘云道:“周代有言:女三为粲!同时娶宗人三女者,必将灭国。”

汉代谶学迷信,凡此种种不可计数。

女三为粲,讲述的是周恭王和密康公的故事,其意是:君王不能挑选三个同族的女子为妃嫔,否则得到的东西太多,国家就一定会灭亡。

密康公不听劝诫,为周所灭。

“曹操最喜欢自比周公,而天子便是被灭的密康公。这对许都朝廷而言,已经是赤裸裸的威胁了。”

刘备面色忧虑道。

“其实在这一过程中,曹操还有别的心思。他只送去了两个成年的女儿,曹宪和曹节,还有一个年龄太小的曹华,被留在魏国待成年再完婚。”

“曹操不是没有别的成年女子,可是算计到这一步,就涉及另一层意思了。”

“古时,行禅让之举。

尧嫁两女于舜,经过考察后,三年后把帝位传给了舜。

曹操的意思很明显,先嫁两个女儿,如王莽那般成为外戚,三年后,再逼迫天子禅让。

不合作,曹操就会把第三个女儿送过去,对于大汉而言,那就意味着强行灭国。”

许都朝廷当然知晓曹操的野心,刘协也会反抗。

不过,他的反抗是无力的。

同年,十一月。

曹操以皇后谋反为罪名。

将伏皇后及其所生的两位皇子鸩杀,兄弟及宗族一百多人被处死,并将曹家女扶持为皇后。

刘协一步一步被逼到绝境,一步一步被曹操施压。

到最后,要么反抗,要么灭亡,无路可走。

曹操给的底线很清楚,六七之厄,建安二十五年,刘协必须退位。

这也就是为什么,历史上在建安二十四年前后,除了已经和曹操结为姻亲的孙权之外,近乎整个天下都在反曹的原因。

西北鲜卑乌桓在前一年作乱。

西南刘备争锋汉中。

中原关羽威震荆州。

南阳、河南百姓反曹。

许都、邺城。

所有政治中心全部都在反叛曹操。

就连天意都在反曹……

中原天降大疫,襄樊暴雨涨水。

真可谓天怒人怨。

刘协在曹操要下手的最后一年,用尽了汉室的资本。

曹操不是不想称帝……实在是当年被逼到极限了。

而且,上天在建安二十五年的开春就把他收走了,他还称什么帝啊……

占卜师和相面师们今日在邺城只说了曹丕和曹叡身上有黄龙、青龙之气,说过卞夫人和甄宓将会荣登富贵,可从来没人说过曹操身上有帝王气……

刘云想到这里,已经明白刘备的意思了。

伏皇后被杀后,天下唯有刘备为皇后发丧。

自此,大汉与曹贼,已经成为不共戴天的血仇。

“备,定要杀至邺城,为皇后报仇。”

“为死去的皇子报仇,为天下百姓报仇,为大汉被曹操发掘陵墓的先帝们报仇!”

“此仇不报,备,誓不为人!”

刘云感受到刘备切齿之痛,亦是深深地被这一股气势吸引。

“曹贼僭越之心,昭然若揭。”

“主公的意思是,要云筹谋来日北伐之计?”

刘备颔首道。

“时局动荡,大汉倾覆在即。”

“升之,有何计策?”

刘云摊开舆图,指向凉州。

“魏军骁勇,利在骑兵。”

“来日中原会战,少不得骑兵驰逐。”

“凉州,用武之地也,当年夏侯渊屡次在此屠杀百姓,凉州羌胡和当地百姓深以为恨。”

“云以为,可令马孟起先行前去招揽羌胡百姓为己所用。”

“不日,我军精简锐卒,直驱凉州,断绝陇右。”

“夺得战马后,再与逆魏决战关中,此乃破敌之计。”

刘备闻声道好,只是心下仍有疑虑:“马超心性凉薄,一旦回到西凉,未必会为大汉尽忠。”

念及此事,刘云又道是。

“眼下,马孟起在蜀中被蜀人轻视,郁郁不得。”

“主公,在下有一计。”

“可令其归心,将来西凉马氏也必将为大汉效死。”

刘备困惑道:“何计?”

刘云笑道。

“用心计!”

“主公素来以诚待人,故而人不负君。”

“在下以为,唯有真诚,才是必杀技。”

“主公愿意诚心接纳,马超必会感念主公恩情。”

刘备点头称是。

“善,升之之言,是也。”

“刘封,备上厚礼。”

“备,改日,要亲自去拜访平西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