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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章 继承炎汉火德,升之,汉家麒麟子也。

夜漏不到七刻。

鸣钟。

成都城内的正旦仪式正式开始。

左将军府中高朋满座,宾友云集。

按汉礼,正旦清晨,君主最先要面见群臣,然后才是家族祭祀。

目前,堂下所有臣下,皆是按班次就坐。

元老一席,安汉将军糜竺、昭德将军简雍、从事中郎伊籍单独在左将军的主座旁列坐,以示尊崇。

除去病故的孙乾之外,刘备四友,皆受高位。

其后,便是由征虏将军张飞领衔,带着赵云、陈到一干人等落座中庭。

以此为中轴,左为荆州士,由军师将军诸葛亮领衔,其后黄忠、冯习、傅彤一干人等在后。

右为东州士,由左将军长史许靖与掌军中郎将董允共同为首,其后便是吴懿、吴班。

益州本土人士在最右边,由蜀郡太守杨洪、护军黄权等人引领,周群、秦宓也罕见的到场了。

刘云与张鲁等人入场后,几乎已没有立足之地。

四四方方,皆被左将军府的掾吏安排妥当。

张鲁还是憨厚人,不敢轻动,一到此地,便询问方位。

“季常,不知我等该立于何处啊?”

那白眉的中年名为马良,字季常。时任左将军掾。

与大多数人所知不同的是,马良其实并没有一直待在荆州。

刘备入蜀后,便征召他入府了。

马良面向张鲁,恭敬的指向左面道。

“此处空缺,是主公特意安排,还请天师入座。”

东汉以后,以左为尊。

故而四方将军,左将军的地位也在右将军之上。

这个最左的位子,本来不该留给天师道。

毕竟天下皆知,刘豫州入蜀,荆楚人贵。

由荆州士领衔左方,方能压住众人一头。

如今,听闻马良如此说来,张鲁反倒心中生怯,不敢前去。

张卫见大哥不走,反倒是直接走上前去。

这鲁莽的汉子,与哥哥的性格截然相反。

当初在汉川之战,所有天师道高层一致投降曹操,唯有张卫誓死守卫阳平关,就这一点就能看得出,此人的胆有多大。

“兄长,你不走,我就去了。”

张鲁心下焦虑,连连拉着张卫。

“弟,万万不可鲁莽。”

“这是什么场合,你也不看看。”

张卫拨开张鲁的手,不耐烦道:“刘豫州让你坐,你就坐,推辞个啥啊。”

“你你……气死鲁了!”

见兄弟二人争得面红耳赤。

刘云忍俊不禁道。

“师叔,不必争执。”

“师君若不愿去,这個位子,留给别人好了。”

张卫困惑到:“各方人士都在,还有谁?”

刘云看向角落中无处立足,无人搭理的西凉马家兄弟,眸光一闪。

“平西将军,也贵为一方诸侯。”

“此坐,留给他,也无不可。”

马超?

听闻此言,张卫脸色很难看。

说到底,马超的人缘……实在是太差了。

刘备的部下看不起他,凉州本地汉人看不起他。

张鲁也被他背叛过……

关键是,今天还是向主君道贺的日子,他还不能不来。

刘云闭着眼睛,都能想到马超脸上的尴尬。

果不其然,在他身后跟着的马岱、庞德之兄庞柔、妻弟董种,皆是面色无光。

在角落里等了半响,也无人搭理。

因为姜维和庞德的关系,刘云对马超也没什么好感。

只是,上一次犍为之行,马云禄和西凉骑兵助力颇多。

来年北伐凉州,马超又将是最大的助力。

出于这方面考量,他也不想和马超关系闹得太僵,平日里能说上话就行了。

“平西将军,左边还有空位,若不嫌弃,马将军可来此落座。”

马超狐疑之际,抬头看向青年,眼中颇有感动。

“这位便是大名鼎鼎的讨魏中郎将吧。”

“谢过升之。”

刘云点头示意,很快引领着马超等人入座。

“前些时日,云南下讨平越巂蛮,仰赖令妹之功,得以屡立奇功。”

“西凉骑兵才是此战最大助力,马将军当受此坐。”

马超祖上毕竟也是东汉豪门,并非不知礼数。

这般虚左以待,哪是他能受得起的。

马超心下大震,连连摇头。

“天师都未曾落座,超岂敢逾越。”

“还请天师在前。”

张鲁看着马超谦恭的神态,内心腹诽道。

果然不见棺材不落泪啊。

曾几何时,西凉马超,何其威风。

可入了蜀中后,遭尽冷眼,这才慢慢收敛了心性。

“平西将军请。”

“天师请!”

二人你推过来我推过去。

张卫不厌其烦:“你们都不愿坐,我可就坐了!”

刘云无奈一笑,连忙拉住张卫。

“既然师君和马将军都如此推辞,不如平起平坐。”

二人点头称是。

两位曾经的割据军阀,带着各自部将,依次列坐。

坐席分配完毕。

马良才吆喝了一声。

“左将军到。”

殿后,穿着一身青衣的刘备,缓步入殿。

在场官吏,也都是穿着青服,一派生机伯然之象。

坐上众人起身,由糜竺领头,在前高呼。

“为刘豫州上寿!”

群臣呼应。

“主公上寿!”

一起一伏一拜,代表着汉代二元君主观念下,臣子对策名委质风气的认同。

上寿之时,各地上计吏则要呈上当年郡县治理政绩的文书给君主。

魏国方面,曹操看着各方送来的报表,只说了一句。

“赵俨,能吏也。彼时,关中扰动,三辅不宁。扶风郡,依旧能送来五千生人妇,诸位当以此为鉴。”

……

刘备方面,还不是列土封疆的诸侯王。

蜀中的上计吏按规矩得到许昌献给汉献帝。

不过,汉末嘛,诸侯都知道天子在曹操掌中,不会中这个套。

诸侯任命官吏、加封爵位、郡中上计也就只派人给许都通知一声。

说到底,诸侯们能恶心的也就只有当年还在许昌的大汉尚书令荀彧。

魏国建立后,有自己的魏国尚书系统处理政务,刘备送来夸耀战果的奏报,曹操八成是不愿意看的。

回到成都后,刘备早就对各方郡务了如指掌。

送上来的报表也不用多看。

历史上,诸葛亮执政时,像何祗这样的县吏还敢糊弄他。

可刘备还活着的时候,却没几个小吏敢冒着生命危险弄虚作假。

“往岁战火频仍,以广汉郡战乱最多。”

“可王连一到任,便四方清平。”

“今岁,当以王连政绩为最。”

“太守王连,什邡令蒋琬、新都令吕乂、雒县令习祯,并当受赏。”

“空缺的县,补王甫为绵竹令,常播为郪县长。”

政令落定。

有功行赏。

又以两个小县,安抚了刚刚归附的豪强,郪县王氏和江原常氏,将会一步步被拉入刘备的圈子中。

品评各郡政绩过后。

军师将军又起身提醒道:“主公,今岁将士的‘冬赐’还未颁发。”

老刘是行伍出身,爱惜士卒,又遵从汉制,所以蜀汉官员和兵士,在冬季是有‘衣补’的。

相当于现代的年终奖励。

历史上,赵云即便是在第一次北伐时打了败仗,可将士们冬季的赏赐依旧会由府库颁发。

这也算是,蜀汉政权最通人情的地方了。

刘备闻言,亦是想起此事。

“子初,从府库中取出绢帛,分发给有功将士。”

“另外,在犍为铸完新钱过后,也一并送来成都。”

“士卒戌汉川、南郡者,赏衣装钱一万......在内郡者,赏衣装钱五千。”

今年冬天,汉川新征募鬼卒,并阳平督魏延麾下守军,不下三万。

连同关羽在荆州前线的士卒,总计不下五万。

就算冬日休假,按制十二更替轮休,在前线者也有四万。

刘备一挥手,第一轮新造的犍为五铢又得给霍霍完了……

刘云哭笑不得,总算是明白史书中记载的,刘备没铜可用的原因了。

这方面,他还真希望刘备能向曹操学学,魏国的将士战死了,曹操可是买棺材钱都不见得愿意给。

不过嘛……

看着主座上心情大好的刘备,刘云也没多说什么。

第一次入蜀,所有府库的金银,刘备一点没留,全给将士了。

如今汉中之战结束,刘备自然也得给与抚恤。

对士兵的照顾,是刘备政权立足的根基。

也是蜀汉将士战斗力强大的根本原因。

这点钱,是不能省的。

诸事落定。

上寿完毕,刘备便要赐予群臣酒食。

安汉将军糜竺位次最高,从元老三友开始。

其次便是按照尊左的规矩,依次而行。

刘备亲自划开鹿肉,分到张鲁的食盒之中。

“天师有劳,教得一个好弟子,来日可助备平贼。”

张鲁拱手行天揖,尽足臣下之礼。

“谢过主公赏炙。”

随后,马超,诸葛亮、张飞、许靖、董和、黄权等人也分到鹿肉。

群臣列坐分食。

不多时,巴中的板楯蛮便来到殿上,奏起巴渝舞。

刘云在汉中早就看惯,对此一点也提不起兴趣。

也不知汉高祖当年,怎么就喜欢这等歌舞。

刘备自从定军山之战前,看过之后,念念不忘。

便是在正旦也要请来板楯蛮表演舞蹈,也不亏于陈寿说他一句有高祖之风了。

宴席过半,又有各种汉代的杂技、魔术表演。

钟磬之声在旁,又有酒肉辅食,来往庖厨络绎不绝,群陈欢庆。

这顿饭,吃了几个时辰才结束。

到了正午,各家都要回去祭祀先祖。

鼓声作罢,刘云将张鲁送出府邸。

张鲁一路握着刘云的手,直到门外方才松开。

“升之,今岁,你就不用来天师府过年了。”

“留在这里,这才是你的家。”

刘云心中酸涩,略有些不舍。

张鲁亦是眼眶湿热,拍了拍刘云的肩膀道。

“天道茫茫,人道渺渺。”

“生于世上,多数人都不知道,自己是什么人,会成为什么人。”

“只有当天命降临的那一刻,你才能突然认清自己究竟是谁,这便是顿悟了。”

“升之,我送你一句话,勿论你究竟是谁,你都要记住,天道无亲,常与善人!”

“去吧,孩子,你终会走到这一天的。”

天道无亲,常与善人……

是道德经里的一句话。

刘云先前学五斗米课不求甚解,事到如今,方才警觉。

是啊,上天从来不分亲疏,只眷顾那些善于顺应天道之人。

而天道,到底会眷顾于谁?

天命,究竟加持何者之身?

无人能知。

张鲁的这番话玄而又玄。

给刘云心中留下了一个莫大的困惑。

他尚且不明真意,只向张鲁行了个礼。

旋即,目送张鲁和张卫离去。

“师君、师叔,一路慢行。”

……

杯盘狼藉,宾友散尽。

刘云与阿斗在院中玩了一会,一晃时间,便要到了正午。

这时,家家户户,便要开始祭祀。

国之大事,在祭与戎!

刘备和正妻吴苋,自然是在最前的领路的。

其后,人高马大的刘封便带着一家三口,来到刘备府中祭奠先祖。

刘备并非天子,不能祭三官神,只能祭祀先祖。

按其源流,给先辈上过酒肉供奉,焚香,祭礼,样样不缺。

按汉制,在每年十月的上辛日,便要开始准备,为正旦的祭祀酿造冬酒。

正旦到来,长辈要先献上好酒以享祖先,期侍祖先神灵降临,保佑家人平安,事事顺利。

然而,到了子孙祭祀的这一关,谁先上供就成为了大问题。

年纪最大的刘封,骁勇善战,平西川他与诸葛亮等人立了大功,在军中颇有威望,而且其子刘林也是入了族谱的。

这第一炷香,按理得由他上。

但是有了刘禅之后,就有了分歧。

如今刘备没有嫡子。

刘云和刘禅都是妾室甘夫人所生,年纪更小的刘理、刘永也都是庶出。

谁先在祭祀中拿第一炷香,在汉代基本上也就等于确定了嫡长继承权。

刘备扫视了一眼诸子,心中早有定数。

他准备把香火传到刘云手中。

可目前,时机还不成熟。

之前诸葛亮更是百般告诫刘备,刘云树敌太多,在刘云地位稳固之前,不可轻动,否则会招致祸患。

毕竟,庶出在汉末是与白身一样,无解的原罪……

刘备在世时,连续丧偶,入益州后碍于吴夫人是正室,无法把已故的甘夫人提上位,这样一来就造成了一个很大的问题。

刘云和刘禅,已经从法理上,断绝了成为嫡子的可能。

甘夫人的孩子若要继承家业,只有一条路:以吴夫人为养母!追封甘夫人为皇后。

所以,历史上的诸葛亮才会在刘备死后,领衔群臣,追封甘夫人为昭烈皇后,这样就完美的解决了刘禅出身的问题。

说白了,若是甘夫人还活着,也轮不到吴夫人主政。

就不会有这么多法理的问题存在。

眼下,刘备正为此事困扰。

这第一炷香,刘云目前拿不到。

刘备就得在刘禅和刘封之间做出选择。

小刘禅的眼睛盯着那三柱高香,眼巴巴的看了好久。

以前刘禅没出生时,这香火,毫无争议就是刘封来拿。

后来,刘备在益州征战,刘禅还小,香火事仍是刘封主持。

可如今,刘禅已经八岁。

他不想在受到刘封欺负。

刘云给自己的亲弟弟打着气。

“阿斗,想要就去。”

阿斗点了点头,道。

“父亲……阿斗来吧。”

刘备点燃三柱高香,回头之际,阿斗已经上前了。

刘封没料到,刘禅这次居然这么胆大,敢跟他争?

还不等刘禅上前,一只手,便紧紧地握住了刘禅嫩呼呼的手臂。

“阿斗……”

“你还小,这些事儿,交由兄长来。”

刘封骁勇善战,力气又大。

只是轻轻用劲儿,阿斗的手腕便疼的开始颤抖起来。

刘云见状连忙上前,以同样的姿势捏住了刘封的手腕。

三只手,众目睽睽之下,正互相教着劲儿。

刘封手腕发麻,他回过头去,与刘云互相瞪了一眼。

“早听闻,府中有言,父亲要把升之纳为义子?”

“若多了这么个厉害的弟弟,那可真是皆大欢喜啊。”

刘封的手腕也被刘云捏的生疼,一只手负在背后,手指打着颤。

可他仍是强作镇定,慢慢松开了阿斗的手臂。

刘云瞥了一眼阿斗,等到他拿到香火之后,方才放开。

“主公并未有过这等想法。”

“副军中郎将多心了。”

眼见刘禅第一个上香。

刘封的心中暗暗不满。

不过,这等情绪很快便被刘备劝和了。

“好了。”

“刘封、刘理、刘永,你们也去上香吧。”

“最后,是升之。”

吴苋美眸一闪,为何要叫一个外人给先祖上香,莫非真是要收为养子?

不过,精明的吴夫人并没表露心迹,只是眼眸一转,便轻抚着怀中胎儿,闷不作声了。

上香仪式结束,便要开始举行丰盛的家宴。

众人的食案都设在祖先的神位之前。

家中不论尊卑大小,依次而坐。

刘云与刘禅并列。

他缓缓打开装着椒柏酒的瓶子,在羽殇中倒满酒水,然后递给了刘禅。

“去吧。”

“该向主公祈福了。”

椒柏酒,是汉代正旦时,子孙献给长者饮用的,据传有耐老延寿的功能。

献酒的过程就没那么多事儿了。

按照年少者为先的顺序,先是较小的刘永、刘理开始,饮完酒后,孩童们依次向刘备和吴夫人敬奉椒柏酒。

“祝阿翁、夫人春秋长盛。”

刘备和吴夫人欣喜的喝着酒。

然后是刘禅。

这八岁小童嘴巴笨笨的。

先前黄月英教了他几次的祝福语,临到嘴边上,就记不住了。

“今岁,沐浴冬雪,家国相宁。”

“阿斗贺阿翁寿比彭祖。”

“贺夫人……不不不……”

本来,黄月英教的是喜得贵子。

可是刘禅一看到吴夫人的面孔,便吓得嘴唇发麻。

一时间大脑空白,最后竟说了句:“不得贵子……”

晴天霹雳。

吴苋的脸瞬间就冷了下来。

那一对冷眼更是盯得阿斗双腿打颤,一屁股坐在地上。

他手中的羽殇啪嗒一声碎落一地。

在场众人无不惊恐的起身。

皆是带着怒意看向刘禅。

正旦,汉代以其为,岁之始,月之始,日之始,故云,三始之日。

在这一天,决不能毁败器物,也不能威仪不整,否则将会被认为是不祥之兆!

家中长者,往往会提前三天开始对子孙训诫种种条例,以防出了差错。

可黄月英千算万算,还是没能算到,阿斗对吴夫人居然怕到了这个地步。

突如其来的闹剧,这顿饭谁都吃不下了。

知道铸下大错的阿斗,差点哭出声来。

水汪汪的眼眶里,噙满了泪珠。

“阿斗!”

刘云赶忙上前将阿斗扶起,护在身后。

然后快步收拾起碎掉的羽殇。

转头又对着吴夫人致歉。

“主公,夫人,阿斗年岁太小,出言无忌,莫要与他计较。”

吴苋倒也不想在众人面前发火儿,只是这碎掉的羽殇,着实晦气。

她眼神冰冷道。

“如此不祥之兆,恐非吉事。”

“夫君,阿斗今日不宜留在此地,莫不如将他送去军师将军府好了。”

这话一出,刘禅的泪珠就更忍不住了。

虽然他努力的忍住不发出声音,可呜咽之声仍是传遍府中。

“晦气……”

刘封眼神暗敛,带着家人远远避开,生怕靠近了刘禅,会沾染到什么不吉利的东西一样。

刘云倒是没这么多顾虑,拉着刘禅的手,便对众人解释道。

“正旦打碎了东西,实属寻常。谁家孩童还没有失手过。”

“以此睹福祸之兆,乃是妄语。”

刘备是古文经学者,对怪力乱神了解不多。

“升之,天师道可有何解?”

刘云笑道。

“在下以为,碎,同‘岁’也。”

“破碎一物,乃是以旧换新,应‘碎碎平安’之理。”

听完这般谬论,刘备抚须大笑。

“好一个碎碎平安。”

“好一个巧舌如簧刘升之。”

“诸位听见了,升之所言为是。”

有了刘备撑场面,气氛这才欢快起来。

刘云拉起刘禅回到座上,又朝着刘备和吴夫人献上椒柏酒。

“贺主公喜得汉川,来年匡扶大汉,克复中原,势在必得。”

刘备难得把喜悦两字写在脸上,他大笑道。

“今岁,不喜得汉川,最喜得刘升之也!”

刘云敬过酒,又面向吴夫人。

“贺夫人感孕子嗣,为主公增添新丁,来日,夫人必将贵不可言。”

剩下的话,刘云没有细说。

毕竟,历史上的吴夫人可没有孩子……

如果历史线没有因刘云振翅而变动的话,吴苋这个孩子多半是保不住的。

刘禅会不会一语成谶,也未可知也。

吴苋倒是不知刘云心思,她对这个年轻人颇有拉拢之意。

含笑喝过椒柏酒,眸中满是期许。

“夫君,我看升之才德兼备,不如收为义子?”

刘备语气凝重。

“不必这么麻烦。”

“嗯?”

见刘备不愿多说,吴苋也下意识的没有追问。

各自献酒过后,正午的家宴便正式开始。

刘家的子孙,满堂欢喜,虽然之前多有不快。

但是在家宴开时后,一切情绪都消融了欢乐的氛围中。

刘备有一种强大的感染力,尽管周围人各怀心思,可是在他的带动下,所有人都能玩到一起去。

刘备为让气氛活跃,又给众人依次颁发压胜钱,此钱乃是汉代的压岁钱。

上面写着“长宜子孙”、“千秋万岁”、“百毒不侵”、“除凶去殃”等字样。

刘云手里也得到了一枚。

随后,各种家族小游戏就开始了。

投壶、斗酒、吟诗,辩论古文经,刘备样样精通。

又说及在北方年轻时游历诸事,这五十六岁的老人涕泪沾裳。

抹泪之际,当即高唱大风歌,一派英雄豪气仍未消磨。

方才被刘云抓的胳膊生疼的刘封也不服气,趁着刘备说故事的空档,非要与刘云斗酒比气。

结果喝了个面红耳赤,吐了两回。

回来后,又要拉着刘云去角力。

汉代也有类似于相扑的比赛,名为角抵。

比赛时,常有歌舞及其他门类的表演融在一起,虽然也是一种竞技,可是多以娱乐、表演为目的。

刘备看着两个年轻人互相环抱、徒手相搏,顿时喜笑颜开。

小刘禅卖力的给刘云助威。

刘林则给自己的父亲高呼必胜。

这俩小孩越说越起劲儿,最后也开始了场下表演,互相打得个鼻青脸肿。

到最后,场上的大人分出了胜负。

刘封气喘吁吁地倒在台下,竖起了大拇指。

“升之,我服了。”

“不跟你比了。”

“你小子劲儿比我大,比我能喝,能耐也比我强,我认了。”

“若阿翁真要收你当义子,我认你这个弟弟。”

哦?

刘云心下惊奇。

刘封生性刚猛,和刘备的性子倒是很像,说话做事都果断。

历史上,刘封和刘备的关系其实很好,以至于杀了他之后,刘备还常常后悔流泪,其子刘林在蜀中也得到了刘备的照顾。

之所以诸葛亮要杀刘封,乃是为了刘禅的法统考虑。

少主年幼当国,合法性又不高,杀刘封其实是一种政治考量。

就今日刘云和刘封短暂的接触来看,刘封虽然性格有些缺陷,但是这人总体来说并不太坏。

如今刘云在汉川之战后,没让刘封前往东三郡,算是改变了历史走向,刘备也不用忍痛杀子了。

现在刘封酒后主动示好。

刘云先前对他的不好印象倒也消散了不少。

他一把拉起被摔在地上,无法起身的刘封,真诚道。

“兄,年长我几岁,若不嫌弃,可呼我一声,弟。”

“云,必以兄侍之。”

刘封上了酒劲儿,直接把胳膊搭在刘云的减半上,高呼道。

“那好啊!咱们汉家儿,来日定要齐心协力,并肩作战,一并扫荡曹家子!”

“把他曹家子打个七零八落!”

刘云应声道好。

刘禅、刘林、刘永、刘理一种孩童闻风随后。

“阿翁,我也要来打曹贼。”

“阿翁,我也要!”

刘备抱着怀中的儿孙,喜不自胜。

这是甘夫人过世后,他过得最快乐的新年。

他望着被众人围起来的刘云,心下不知有多么高兴。

那个曾经孤身一人独守青城山的少年郎,如今也能感受家人的温暖。

所有家人都团结在他身边。

这股强大的向心力,将会扩展向外,把一群来自五湖四海,各怀大志的英雄儿郎凝聚在一起。

左将军幕府中,有了此人的存在,也将焕发出年轻的活力。

刘备目光唏嘘,看向刘云之时,依稀间,似乎看到了一个身披赤黑双色袍服,头戴帝王冠冕的男子,他一身赤龙之气萦绕身前,将黄龙和青龙撕成粉碎。

刘备勃然大惊,揉了揉双眼,再度睁眼之际。

那一身帝王气,隐隐间,已经融入刘云的身上。

刘备悠然长笑,好像方才真的看到了什么,可一眨眼,又像是什么都没看到。

良久后,刘备顿悟了,他起身看向自己的孩子们,由衷的感到欣慰。

“好啊,好啊,儿孙都来打曹贼,火德的意志,将世代流传。”

“我汉家的儿郎,都是麒麟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