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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七章 阿斗的兄长!左将军长子,归府团圆!

刘云自犍为远道而归。

如今三蜀游尽,宣告着南下蜀中之行到达尾声。

当日下午。

在左将军府中宴饮的刘云,终于见到了吕玲绮。

这位隐藏身份已久的救命恩人。

只是向下人递来了铜雀女的腰牌,刘云便知晓是此人到来。

“主公、军师,云有急事,且先告退。”

张飞喝的正尽兴,忙呼道。

“升之,有什么事,比喝酒还重要,来来来,在陪俺饮。”

刘云也不解释,只是对着张飞行了揖礼,便离开大殿。

不多时,青年快步闯出府门。

吕玲绮正在门口静候。

二人只是一对眼,便已心领神会。

“徐州彭城广戚县人,刘升之。”

“二十年了……当年的河中乞儿,没想到成为了名震天下的大人物。”

刘云看向吕玲绮,这女子人已中年,面貌与那狱中的女刺客全然一样,错不了了,是姐妹两个。

“恩人救我性命,又助我铲除三蜀校事,云,无以为报。”

吕玲绮言语简短,言辞干练。

“我不需要你报恩。”

“我需要盟友合作。”

刘云点头道。

“恩人需要我做什么?”

吕玲绮看向北方,眼神坚定。

“杀曹贼!”

……

刘云府邸。

今日喜迎新客。

刘云一路领着吕玲绮来到地牢内。

此地不似青城山上的地牢那般阴冷。

自从刘云得知了这女刺客可能与恩人有关后,便令下人好生照料,不仅撤去了枷锁,还有专门的婢女侍奉。

刘云闲暇之际,也常常来套她的话,可很显然,这女子性情倔强,还不知曹操真面目。

满口都是杀刘备,报魏公大恩。

吱呀。

牢笼打开。

整洁的囚室内,年轻的铜雀女蓦然抬头,眼眸瞬间震动。

“姊姊……你怎么会在这?”

吕玲绮看着妹妹,眼中罕见的生出了一丝怜惜。

“灵雎,我来接你出去。”

姊妹相见,吕玲绮说尽当年事。

此类话语,完全颠倒了吕灵雎过往的三观。

她就没想到,将自己从小养大的魏公,居然是杀害吕布的真凶。

“那……姊姊你从小告诉我,是刘备……”

吕玲绮叹息道。

“我们与母亲被幽禁在许都,那时你尚在襁褓之中,年少时,我若将真相说与你听,万一被曹操察觉你的恨意,我等岂能有生路?”

“母亲屈身侍奉曹贼,就是为了护佑我们姊妹的性命。”

“如今你年岁渐长,我才能将真相一一告知。”

吕灵雎无法接受,天都要塌了……

“不可能……姊姊,你在骗我,世人都知道曹操是想留下父亲的,是刘备劝曹操杀害我父亲。”

吕玲绮点了点头。

年少时,她的确这么想。

人类的骨子里,本身就存在欺弱怕强的基因。

因为曹操威慑力太强了,人们会本能的畏惧他的力量,尽量不与他扯上关系。

所以,当吕灵雎一听到刘备劝说曹操,回忆丁原、董卓之事,便下意识的将杀吕布的步骤,嫁接到刘备头上。

因为畏惧强力者,所以转移愤怒到次者头上,这是人类潜意识中的自我保护。这样的例子在人类社会中屡见不鲜。

可仔细想想,若曹操真想留下吕布,刘备劝得住吗?

在高明的政治家眼中。

吕布当庭向刘备求情,实则是在释放政治信号。

曹操对刘备这一方诸侯本就心存疑虑,这个时候出言帮助吕布,无疑是加剧曹操对刘备的厌恶。

别忘了,曹操之所以痛恨吕布,乃是因为吕布在他攻打徐州如火如荼的时候偷袭了兖州,险些断了他的根基。

这种大仇,以曹操的秉性,绝不可能忘记。

刘备表明立场,和曹操站在一起,无疑是自保之举。

吕玲绮比妹妹看的通透。

攻入下邳的是曹操。

杀了吕布的是曹操。

蹂躏严氏的还是曹操。

若是将恨意都倾泻到刘备头上,只能证明她们内心的懦弱。

“灵雎……我以前也这么想。”

“但后来,我认清了现实。”

吕灵雎仍是不解。

“姊姊,我不听,魏公告诉我,刘备才是真小人,是他挑拨父亲和魏公交战!是他逼迫魏公杀害徐州百姓。”

“你现在告诉我,到底谁说的才是真的?”

门外的刘云听着都头大。

曹操洗脑的手段,果真还是厉害的。

三言两语,就把他屠戮生灵的事情掩盖了过去。

作为流民,刘云对自己的认知还算比较充分。

人们往往读史书时,都喜欢把自己代入大风起兮的社会精英视角。

认为自己穿越后,当不成曹操,也能当個荀彧、夏侯惇。

再不济,也是个周仓、廖化,屠城而已、生人妇而已,淫人妻女而已,没什么大不了。

乱世嘛,不都这样?

可实际上,历史上能留下名字的,都不是泛泛之辈。

按照人口比例来算,百分之九十九的人穿越过来,照样是底层百姓。

平日里见不到的青天大老爷,来到汉末就更看不到了。

若是没有身份地位,就算是想见蒋琬、吕乂这样的小县令,又谈何容易?

人在汉末,没有沦为屯田奴、被做成肉干,已经算是天幸了。

正所谓,人人都想当曹操,人人都能宽恕曹操,却没人想活在曹操的治下当百姓。

吕玲绮心知,这些年,灵雎在铜雀台受到颇多蛊惑,也不多解释。

直接将她带出地牢。

“升之,我要带她走,去见一个人。”

刘云点了点头,这姐妹俩对刘备已经没有威胁,不必要防范了。

“恩人随意,若有事可找我。”

吕玲绮点了点头,随后带着灵雎在成都找到了一位男子。

二人穿越大城,进入少城。

在蜀郡太守府中忙得焦头烂额的佐吏,正在处理各方公文。

“明日便是正旦,所有的东西都得准备齐全。”

“贼曹、打更人要多加巡逻,确保万事安泰。”

其余几个小吏点头称是,旋即抱着竹简而退。

那中年男子抬头之际。

在门外一眼便看到了当年的故人。

“吕君……是你。”

吕玲绮拉着灵雎走入府中,门口的侍卫见二人熟识,也没阻拦。

“薛兄……自下邳一战过后,你我十七年不见了。”

薛永字茂长,此人便是刘云记忆里,与吕玲绮杀入下邳的那一位少年郎。

其父薛兰,名列八俊,是吕布麾下别驾从事,兴平二年,为曹操杀害。

薛永入蜀汉后,官至蜀郡太守。

“妹妹,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父亲的旧部薛茂长。”

“薛兄,这是莪的妹妹,就由你来告诉她,建安三年的真相吧。”

三人叙旧多时,闲话作罢,说起建安三年,薛永的脸上便满是痛苦之色。

“建安三年九月,曹贼举兵东征。冬十月,攻彭城!”

“某为报父仇,在城中奋死抵抗,可曹军势大,城内粮秣断绝,将士死伤殆尽。”

“我与诸将商议,先开城投降,疏散百姓,然后找机会返回下邳。却不料,曹贼假意答应,等开城之后……”

“唉,曹贼即刻下令,围而后降者不赦……当夜,彭城屠尽,老少不留。”

薛永说及此事,满面羞愧,涕泪纵横。

“是我害死了他们……是我轻信了曹贼的鬼话。”

吕玲绮见薛永激动地浑身抽搐,亦是安抚道。

“这不是薛兄的错,你禀性纯良,本意也是为了保护城内百姓。”

听到旧人说出这般话语,吕灵雎满眼震惊。

她拼命地摇着脑袋,绝不相信魏公会做出这种事来。

可是薛永没必要骗她。

他的父亲就是死在了曹操手上啊……

“那刘备呢……他也随军,难道就没有杀戮百姓?”

吕灵雎不甘心的追问,眼神期待,哪怕魏公说了假话,也不至于没一句真话吧。

可是,薛永的话,彻底的断绝了他的念想。

衣带诏后,刘备能返回徐州一呼百应,即便是他被击败后,当地百姓山贼,还在坚持抵抗,遥相呼应。

若是真的参与了屠杀,岂能得到这般支持?

“是刘使君救了我……”

“他趁夜,将城中不少妇孺藏在军营中。”

“某换上了女妆,方才逃过一劫。”

“你们方才看到的那几个小吏,也都是温侯旧部的孩子。”

“我等都是当日被刘使君所救,这才发誓定要报答使君殊遇。”

吕灵雎心态崩溃。

魏公的伟岸形象在她心中彻底崩塌了。

这俏丽的女刺客泪流满面,本以为自己来蜀中行刺刘备,便能为父报仇。

却不料,这一切都是曹操的手段。

“姊姊……我被仇人愚弄,枉活十八年。”

“灵雎……当年父亲走投无路,被袁术、袁绍排挤,攻占兖州又没成功,只得投奔徐州,是刘使君给了他一条生路。”

“刘使君从来没有对不起父亲,反倒是父亲他两度偷袭刘使君……此乃我们吕家的罪孽啊。”

吕玲绮抱着浑身瘫软的妹妹,眸中溢彩,一一解释道。

“阿母离世前,我担心背叛曹操会牵连到她。”

“故而一直隐忍不发,这些年我压住心中怒火,一心一意为曹操鹰犬,就是为了获取信任,等候今日。”

“如今,你我姊妹二人相聚,曹操再也控制不了我们。”

灵雎缓缓抬头,揉了揉酸痛的双眼,真相,已经让她的世界彻底颠倒。

可还是有个困惑,萦绕在灵雎的心头。

“姊姊,我听说,父亲当年是天子最信赖的人,这是真的吗?”

“阿母告诉我,父亲是天下最忠诚于汉室的人,这都是真的吗?”

这一点,吕玲绮没有否认。

“是真的……”

“天子从洛阳东归,唯一指名道姓要求前来护驾的汉臣,唯有父亲。”

“父亲虽然屡屡背叛,可他对天子的忠心,日月可鉴。”

“如今汉道陵迟,天子被囚许都。”

“我等当继承父亲遗志,为汉室效力,齐心诛灭曹贼。”

灵雎刮了刮眼眶上的泪水,微微颔首。

“姊姊,我明白了。”

……

离开少城后。

吕玲绮一路回到刘云府邸。

刘云在此等候多时,早已备好茶水。

“吕君,请用。”

吕玲绮接过茶器,细细品味。

“甜的?”

刘云笑道。

“茶,是南安、武阳新产的名茶。”

“汤器内装着李严从犍为送来的石蜜。”

“李严说是要感谢我帮他解决了铸币的难题,打算在第一批犍为五铢后面刻上我的名字,被我拒绝,随后他便令人送来了些僰道县特产的苟酱、生姜、饴糖。”

念及此事,刘云亦是无奈,他带蛮帅北上,还不等回府,张琪瑛便一并收下了,这小丫头嘴馋,最喜甜食,现在想退也没法子了。

吕玲绮饮过茶水,又问道。

“升之还想问我,为何我要让灵雎故意深陷险境对吧?”

刘云点头道。

“如今已猜到八分。”

吕玲绮凝眸道。

“在汉川之战前,正逢家母病逝,彼时曹操自认为攻占汉川唾手可得,志得意满,我便借机请求曹操,将妹妹调到我的麾下。”

“曹贼,一心封王,并未多疑。待升之击破曹军后,曹贼蓄意暗杀于你,搅弄蜀中,正逢我在雍州,便调遣我前去惊扰三蜀。”

“灵雎毕竟年少,入蜀后,我担心她会为行刺刘使君贸然行动,便设计此局,让她被升之生擒。”

刘云还是不解。

“既然在吕君麾下,为何你不直接告诉她真相?”

“因为……”

吕玲绮无奈一叹。

“校事府的校事互相监视,卢洪、赵达在我的身旁也安插了两个细作,在将三蜀校事全部除掉以前,我还不能露出破绽,否则灵雎便会被身旁的刺奸杀害。”

难怪……

郑度和李邈估计也是互相监视的刺奸。

所以才会对接头时间了如指掌。

“最危险的地方,才是最安全的地方。”

“与其让灵雎时时刻刻被身边的刺奸威胁,还不如让她被升之擒获。”

刘云恍然大悟。

这吕玲绮当真大胆。

“你就不怕我不小心杀了灵雎?”

“不可能……”吕玲绮笑道。

“以升之在汉川之战的表现来看,你最喜欢布下连环套。”

“铜雀女的身份被查清之前,你绝不会伤害灵雎。”

刘云领会道:“所以,当我逐渐查清铜雀女的身份之时,便是你彻底清除三蜀校事之日。”

“完美的配合。”

默契的合作。

刘云早在广汉就察觉到了背后有人在帮他。

却没想到,帮他的人,居然就是当年的救命恩人。

吕玲绮能在铜雀台生存到今日,靠的就是处处小心,事事谨慎。

乱世的必修课,让吕布的女儿成长为了最可怕的无间道啊。

“升之,受教了。”

吕玲绮亦是拱手拜谢,目中满是期待。

“来年北伐雍凉,全看升之本领。”

“我也想知道,当年在泗水河畔救下的那个孩子,如今到底成长到了什么地步。”

刘云笑道。

“定不负,吕君厚望!”

……

成都,左将军府。

刘备负手而立。

日落西山,夕阳斜照。

金灿灿的光线打在这位老者的身上,让空气都洋溢着一丝暖意。

俄顷。

屋外传来了一阵打闹之声。

穿着厚衣,显得胖乎乎的小刘禅,带着同样年幼的霍弋、在院中投壶。

投壶是汉代的一种贵族游戏,远处置放一壶,每人手中三支矢,投中多者为胜。

霍弋每投必中。

反倒是刘禅稍显笨拙,无一中的。

以往在这个时候,刘备便会出去责骂刘禅,不好好读书。

可明日便是正旦。

即便严格如刘备,亦是放松了管束。

自从刘升之到来,刘备的眼中多了一丝温情,少了一丝严肃。

年过半百的老人身上的担子轻了,自然笑得也就更多了。

“少主,往中间投。”

霍弋是刘禅的伴读,从小与他关系亲近。

平日里种种游戏,都是让着刘禅的。

小刘禅眯着眼睛,胖乎乎的手掌费力的瞄准。

还不待手中的短箭丢出,却只听啪的一声。

一支短矢正中壶心。

刘禅回头一看,竟是刘备。

遭了啊……

“呀,阿翁……”

“刘使君,这是我求少主一起玩的,与少主无关。”

刘禅脸色微颤,笨拙的手,慢吞吞的将短矢藏到背后。

霍弋亦是像往常一般等候挨训。

不过,刘备今日并未生气。

反而轻柔着刘禅颤抖的脸颊,安抚道。

“近来一月,可曾读书?”

刘禅左顾右盼。

“读……读了。”

“怕不是,全都被你忘了吧。”

知子莫若父。

刘备岂能不清楚刘禅的玩心有多大。

他常年征战在外,孙夫人回到江东后,刘禅一直都是诸葛亮的夫人在带。

军师夫妇,自己又没有孩子,黄月英心疼的紧,都快把刘禅都惯坏了。

“阿翁……我,我不想读书……”

“你!”

刘备刚想责备,却见刘禅圆润的大眼睛闪烁着泪光。

“我想找关、张几位兄长玩……”

“自从来益州后,我多时不曾见过关平、关兴了。”

“张苞、张绍两位兄长也经常去阆中,整个成都就只剩下阿斗一个人。”

唉……

从小没有母亲,兄弟姐妹尽数离散,也着实可怜。

每每念及此事,刘备心中都有愧疚。刚抬起来作势欲打的手,最终又放了下去。

那刘禅怯怯的,见刘备脸色复杂,又追问道。

“阿翁,为什么关张两位叔父家中,都有比我大的兄弟,阿斗却只有一人,阿翁你不是他们的兄长吗?”

“听张苞说,阿翁在徐州也有孩子,那阿斗的兄长哪里去了?”

“阿翁,兄长到底哪里去了?你把他找回来啊。”

孩童出言无忌,急的抱着刘备嚎啕大哭,双眼不禁流出泪来。

泪水沿着白嫩的脸颊落到刘备满是茧子的掌心上,刹那间,冰雪融化。

刘备钢铁一般的内心,亦被触动。

一生都罕见落泪的昭烈帝,竟是没察觉,眼中正溢出一丝浊泪。

他低下头,猛地将小刘禅抱入怀中,怀念起同舟共济的甘夫人,思念起徐州离散了二十年的长子。

心中的酸涩,如破堤之水,再也无法收束。

“阿斗……备一定把他找回来。”

“备,一定让你和张绍、关兴一样,有兄长庇佑!”

“阿斗!”

“阿翁!呜呜呜。”

父子相拥,真情流露。

刘备再度起身之际,眼中的郁闷全消。

唯有一片霞光,照入眼眸。

“来人,明日正旦,宴请升之入府。”

“历经风霜二十载,今年,备终于一家团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