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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一章 空手套蜀锦,姑娘,跟我斗,你还太嫩了。

赤里街,柳氏锦肆。

作为产锦之乡,蜀锦名动天下,本来不愁卖不出去。

可惜,这两年来,刘璋与刘备连年大战,之后又逢汉川之战,蜀中群贼风起,以致商路不通。

如今成都虽定,百废待兴,可遇上刘备正要实行盐铁锦酒四项专营的风口。

如今虽然只推行了盐政。

可明眼人都瞧得出来,其余三项的到来,只是时间问题。

刘备还是厚道人,在年关前,不与豪强施压。

等到年后,方才推行全州。

豪强们若能赶在年关之前,卖出一批蜀锦,也算是赶上最后一波红利了。

于是乎,赤里街的姑娘家,为了售卖自家的锦布,打扮的花枝招展,尽态极妍。

但,蜀锦贵如金,没了那群中原权贵们来买货,这些蜀锦就是烂在益州也鲜有买家。

到最后,没有商路的蜀中豪右便只能将蜀锦售卖之权移交刘备。

你道是,刘备如何将蜀锦控制权掌握在内?

理由很简单,益州的地形和其他州不一样。

正所谓,尔来四万八千岁,不与秦塞通人烟。

四川盆地,四面都被大山包裹,形成了一个封闭独立空间,对外交流极其不便,乃是天然闭关锁国的好地方。

自古出川,只有两条路,东面的商路要经过巴东,穿越地形狭窄的巴山和巫山。

入蜀后,刘备特地在此设置了江关都尉,出入的邮驿、渡津都由刘备的人马严格盘查。

想从北方离开汉中,需要穿越秦岭,然而为防备魏军又至,刘云在汉中各处谷口设置了围守。

如此两面环堵之下。

就算蜀中豪右想偷偷将蜀锦私自卖给魏国权贵,也没有离开的机会,合作以分利,是他们唯一的选择。

……

柳家锦肆的大旗下,车马稀少,杂草愈多,妖娆的柳芸娘无奈的用纤手撑着云鬓,美眸中的风情,也越发的淡漠。

与其他锦肆一样,以卖锦致富的成都柳家也是许久未曾开张。

前段时间,盐业之利又被盐府校尉王连一并收走。

成都豪右的日子算是越来越难过了。

毕竟成都寸土寸金,柳家是大族,宾客童仆,衣食靡费。眼见账目日渐亏损,入不敷出,柳芸娘亦是日渐憔悴。

“已至年关,在不卖锦填补家用,正旦也不用过了,咱家干脆都去搂草打兔子吧。”

柳芸娘百般叹息之时。

正巧不巧,那赤里街上穿着苍蓝袍服的年轻人,又入眼帘。

虽然这郎君穷点,但生的倒也好看。

定是在成都人生地不熟,找不到方向。

呵,先前奴家要与你做些别的买卖,你这郎君心气儿高,看不上。

如今低头做人,岂能不诈你一诈?

“哟,小道士,怎么溜溜转转又回来了?”

“莫不是被奴家勾了魂儿,要与奴家谈些别的生意了?”

柳芸娘妩媚的声音传来。

刘云只是行个五斗米教的惯用礼。

“姑娘,在下这一次来,是买锦来的。”

买锦……

亲娘啊,这可是咱柳家锦肆近半年以来头一回开张。

买家还是個小米贼。

柳芸娘握住便面扇的手都哆嗦了一下。

“公子,当真要买?蜀锦可不便宜。”

话音未落,那刘云身后便窜出一个靓丽少女。

“不便宜,是多贵啊?”

柳芸娘仔细的打量了一下这少女的身段和容姿。

冰肌玉骨,白嫩无暇,俨然是大族出身。

而且她一身玄色留仙裙,头戴飞仙髻,足以彰显她的身份。

在汉代的衣着,有严格的等级规矩,赤黄两色乃皇家所用,布料最贵。

其次便是紫、玄(黑)。

商人地位最贱,用白,普通老百姓则只能穿杂色,刘云这一身便是百姓装扮。

柳芸娘看着这小丫头与刘云十分亲昵,又不懂物价,故而心气儿抬得高了些,看向刘云的眼神,也满是对软饭男的不屑。

在她看来,虽不知刘云这段时间从哪拐来这么一个大家闺秀。

但作为女人,她还是提点一些为好。

蜀中多美人,也多负心汉,司马相如的例子,可就在蜀人的口中传着呢。

“这位妹妹,绫罗绸缎,左边尽是丝,唯有锦字,左部为金,可见,蜀锦与金同价。”

“不知这位公子可是要寻一上好布料,赠予心上人?”

“我看公子是周正之人,切莫因囊中羞涩,就动了歪念头。”

柳芸娘美眸含波,似是故意提醒刘云。

在这个时代,天生贫寒就是原罪,就该泥泞缠身。

别觉得自己长得好看,便想飞上枝头当凤凰。

都到这年头了,还靠女人上位,蜀中人不笑死你?

上一个在蜀中用这种手段求偶的故事,早就被骂完了。

卓文君立下的海誓山盟都靠不住,你还想学司马相如咸鱼翻身?

刘云没管柳芸娘到底作何想法,只道是。

“不牢姑娘操心,勿论多贵,我都买。”

见刘云口出狂言,柳芸娘这才挑了挑眉,站起身来打量着这个小道士。

她双手微抬,环抱着丰腴的胸脯,绕着刘云走了几圈,虽漫不经心的扇着便面扇,眸中却波光流转。

行啊,为了骗这少女上勾,开始妆模作样是吧!

老娘非得给你个教训看看!

“我们柳家这锦,可是在锦官城里织造,湔江水中濯洗,这面料,飘似云烟,灿若朝霞,念公子年轻,故,可卖的贱些,权当交个朋友。”

“姑娘不必客气了,生意本就难做,我直接原价买来,日后最好不见……”

刘云随手将背后的箧笥放到案前,随后从中挪出一块金饼。

堆满锦绣的案几上,瞬间金光闪闪!

柳芸娘诧异之际,秀口大张,连忙擦了擦眼睛,一晃过去愁眉竟舒展如画。

“金饼???”

“对,不用掂量了,绝对够秤。”

看着面无表情的师兄,一旁的张琪瑛用两指轻轻地摩挲着下巴,怎么也看不透师兄的手段。

“你的铜子儿都是五铢小钱……哪来的金……”

“嘘!”刘云敲了敲小师妹的脑袋,转头对着柳芸娘笑道。

“这只是定金,柳家的锦,在下要一百匹。”

“只不过得劳烦姑娘请一车夫,送往张征虏府邸。事成之后,再付足金,如何?”

一百匹???

柳芸娘哑口无言,望着手中的大金饼,俏丽的身躯如雕塑一般凝滞良久。

半响过后,手中的便面扇啪的一声落在地上。

汉代一斤黄金价值万钱啊!一个金饼差不多就是一汉斤。

而刘云的箧笥里,装的居然全是金饼?

“公子难道并非白身,而是大族出身!”

刘云沉默不语。

毕竟之前真是白身,而现在……封了侯,算是彻底摆脱过去的身份了。

不过这番沉默,在柳芸娘眼里,此时就算得上一种低调了!

什么叫人不可貌相了,什么叫人靠衣装马靠鞍啊!

公子你只穿着一身寻常袍服,奴家纵使有眼也识不得你这尊泰山啊!

现在的豪门公子,都喜欢道士装了吗???

片刻过后,方见柳芸娘媚眼婆娑,欣喜之色越上眉头。

街上的同行见柳家开张,皆是四下非议,满脸抱怨。柳芸娘也满不在乎,还故意迎着她们嫉妒的目光,将金饼收入囊中。

没办法,蜀人富足,两汉之间多有攀比之风。莫说是生前攀比,就是死后下葬也要比谁家礼态隆重。薄葬之风,始于诸葛,这是后来事了。

……

回头来看,这也是柳芸娘近来第一次卖出自家的锦,自是喜笑颜开,还不忘嘚瑟的看向几家竞争对手。

刚才谁说捞不着油水的!

这位公子,明明是大户人家啊!

差点就被尔等坏了生意!

用眼神蔑杀了几家锦肆过后,女子这才稍稍收敛心神,强忍笑意,语气也越发恭敬:

“找一车夫运往张家是吧,公子稍等,奴家稍后……不,立刻就去办!”

“这车夫的脚力钱,权当是交个朋友,就不算在内了。今后还望公子多多照顾!”柳芸娘交代两句,连忙招呼人手拉车、搬货!

“兄长,咱家开张了!快去摇人,把货都搬来!!!”

望着远去的女子,刘云偷偷咳嗽了两声。

其实,你也不用搬太多,不然我良心容易过不去……

唉。

这柳芸娘啊,虽然看起来成熟造作,可实际上,也不过十八岁。

卸下伪装后,眼里还带着一种清澈的愚蠢……

呃,至于为啥会这样,刘云也不敢问。

只是看到她那同样看起来不大聪明得兄长的时候。

刘云大概也猜到柳家为何会选择归附刘备了。

“哎呀……这不是大名鼎鼎的刘升之吗?”

一身腱子肉的柳隐跑过来郑重地牵着刘云的手,切齿拊心的笑道。

“拜君所赐……我家的盐井,都没了……”

这柳隐不愧是蜀汉后期名将,虎背熊腰,体格健硕,关键是手劲儿还挺大。

看似和睦的握手,却在彼此较着劲儿。

刘云哭笑不得。

真是冤家路窄啊。

“休然(柳隐表字),不用感激。”

“该谢我的,还在后头呢。”

刘云发尽全力,捏的柳隐手骨生疼。

那厮终是忍不住叫了一声,连忙挣脱束缚。

“好小子……劲儿可真大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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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赤里街后,刘云便坐在柳氏雇来的马车上。

思索着蜀锦的局势。

成都柳氏这种中等豪强,抵抗不了刘备的专营政策。

虽然他们也会心有不满,但成都赵氏和新都杨氏的顶级豪强圈儿被拆除过后,空下的位子就有很多了。

刘备便可以将中小豪强拉入仕途,在许以红利分成。

这些中小豪强,享受着刘备政权带来的仕途便利,很快便能融入其中。

今后北伐,少不了他们的身影。

思虑之间,张琪瑛的话,却突然打断了刘云。

“师兄。”

张琪瑛如好奇宝宝一般看向刘云,眼中满是困惑。

“你不是说刘豫州赏你的五百金,都送去武都郡了吗?这手里哪来的金子?偷得?”

刘云摇头道。

“净胡扯……我才来成都几天,路都认不得,去哪偷?”

主要是,这二十年,他只跟过徐庶、张鲁、张仲景、杨阿若、姜叙几人。

智略、勇武、医疗、骑术属性拉满,偷盗的技能压根没地方学……

张琪瑛见刘云不承认,更困惑了。

“既然不是偷的,那金子是哪来的?”

唉……

刘云无奈的拿出了一块‘金饼’丢到小师妹的手上。

他重重用指甲划开金饼,一抹绿色的痕迹便留在指缝间。

“我是给她了金饼没错,可我这金……”

“学名叫黄铁矿!”

“江湖诨名:愚人金……”

黄铁矿的外观和黄金几乎没什么区别,一般人根本分辨不出来。

更何况,在汉代,用愚人金诈-骗还是头一回!

而愚人金的产地,就在甘肃……

当年在武威郡,刘云与杨阿若守城对抗凉州叛军时,偶然间发现了这东西。

后来在汉阳,刘云便与姜维常用愚人金逗弄奸商。

回想起在凉州的那段快乐时光,刘云不禁笑道。

傻姑娘啊,傻姑娘,可别动不动就瞧不起白身。

白身生起气来,可会让你狠狠长个记性!

……

张琪瑛闻言俏脸大变,已经能想到万一被柳芸娘察觉,人家会怎么骂街了。

“师兄……虽然成都柳氏搅弄过盐政,你也没必要这么针对人家啊,拉一百匹蜀锦送到张翼德的府中,他收了,可是不会还回来的。”

“我也不想这样。”刘云无奈的摇了摇头:“可她瞧不起我一介白身,还屡次出言相讥,不得给点教训?”

张琪瑛点头道。

“也是……”

轺车渐停,刘云从车上缓缓走下,身后数辆载满蜀锦的马车。

“下车吧,张府到了。”

过中门,行过三条巷子,在不远处,便可见到蜀郡太守的衙署。

想必这就是卖茶女所说的成都少城了。

张琪瑛后,抬眼望去。

却只见不远处,一处宽阔宅邸映入眼帘。

宅中亭台楼宇,舞榭歌台,样样不少。

据传此处,之前是刘璋之兄刘瑁的府邸,刘璋投降后,这处宅邸便被赏赐给了张飞。

“师妹,我先走了,你与辛姑娘逛逛,就早些回去。”

“别太贪玩。”

师妹听话的点着脑袋:“师兄,我知道了!”

……

少城,张府内。

一声猛汉咆哮传遍府邸。

“医工,俺家女儿究竟治不治得活?”

“你倒是给句话啊……”

张飞叉手在腰,在屋内来来回回转了好几圈。

“治也不能治,死也死不了!”

“却为何故?”

“俺再给你们最后一次机会!”

“你们治不治!”

雷鸣般的嗓门,吵的几里外都能听到这位长坂桥战神的呼声。

停滞在门口的马车受惊,扬起高蹄,连连退却了三步。

刘云轻抚马额,过了许久,骡马方才定住心神。

“张翼德果真好大的脾性……你这般恐吓,谁还敢治。”

刘云向门口之人拱手道。

“劳烦阁下禀报张将军一声,听闻莺莺姑娘病重,百医无救,天师道大祭酒刘云特来拜访,愿解将军之忧。”

……

府邸内,见张飞正要抽起鞭子,威吓医工。

长子张苞连忙上前拉住劝阻。

“爹,这已经是第十个医工了,你这一鞭子打下去,今后还有谁会来给小妹看病?”

“成都串医不得全被你吓跑了!”

张飞冷哼一声,丢鞭掷地。

“少说废话,俺让你去请医工,你可请来?”

张苞万分为难道:“全成都的医工都在这了,可压根没人敢去治啊……”

“那就眼睁睁看着你妹妹死?”张飞将鞭子狠狠丢在地上。

“俺不管,贴出告示,只要能救俺家女儿,俺愿意千金相赠!”

张苞愁眉苦脸,心道是,外边倒是有一个人,就怕你不肯见。

“父亲不必张贴,门口来了一位公子,说是能治好小妹,但是他的身份……父亲可能不愿意接受。”

“我怕父亲动粗,又恐误了小妹病情,就令绍弟陪同那少年在门外候着呢。”

张飞摆了摆手:“什么鸟身份,但说无妨,只要能治好俺女儿,六天故鬼来看病都行!”

张苞试探的说道。

“父亲……来者说他是天师道治头大祭酒,就是前些天在成都舌战群儒的那一位……不知父亲可愿让他一试?”

“升之?”

张飞心头一愣,登时爆喝一声,拍案而起。

昨夜,女儿病情忽然加重,百医无救,整个张府忙的焦头烂额。

张飞差点忘了,是自己叫刘云来喝酒的了。

“嗨呀,在外头等了多久,你怎么不早说。”

“快快快,你去迎接!俺去换身衣裳。”

“绍儿,备酒备肉,都拿最好的来!”

年幼且看起来有些文文弱弱的张绍,略有点子不类父的味道。

无论是脾气还是相貌更像他的母亲夏侯氏,举止有法,动静有礼。

料想未来不会是一名合格的武将,但会是一名中庸的文臣。

而其兄张苞,体格则与张飞接近。

虎背熊腰,孔武有力。

这两兄弟一高一矮站在一起,要是张苞不说,刘云还真看不出来他们是一家人。

“升之稍等,家父很快就来。”

刘云点了点头。

不多时,沉重的脚步声,便从府内传来。

从门内闯出来的张飞像是见到了活菩萨,目中满是喜悦。

“升之,差点把你忘了。”

刘云不卑不亢,拱手行礼道:“刘云,见过新亭侯。多日不见,略备薄礼,以谢翼德将军在广汉照料之恩。”

张飞高兴之余,又想起女儿的病情,还哪管那些礼节,一把拉着刘云的手,就朝着府内闯去。

“行了,升之你人来就好,带什么礼。唉,闲话少叙,先进来行医再说!”

“俺家莺莺快不行了。”

刘云察觉事态严重,连忙紧随其后,进入府门。

“好,劳烦翼德将军带路。”

“请!”

“升之,请!”

二人比肩而行,张飞倒也是客气的很。

少年张绍见此倒抽一口了凉气。

“父亲虽然鲁莽,但素来也敬重士人。”

“这刘升之年纪轻,却能让父亲如此亲近,料想也是有本事的。”

张苞示意张绍别多言,拉着弟弟默默来到府外。

“看看吧,这么多蜀锦,要花多少金?”

“一个汉川军司马,讨魏中郎将,每年能有多少俸禄?”

“人家是把好钢都用在刀刃上了。”

张绍闻言,满目惊奇,大为称赞。

“嘶,大兄所言甚是,看来为官之道……小弟还要跟升之多学学啊。”

张苞对这些官场上的事儿倒不感兴趣,他志在沙场。

“此子与我年岁相近,却已是名扬益州。”

“能在汉川击败曹操之人,岂能是寻常之辈?”

“绍弟,咱们得多跟升之走动走动了。”

“我总有种感觉,此人,未来必将成为蜀中新秀。”

张绍点头道:“大兄,言之有理。”

“不过,弟……还另有一种奇怪的感觉。”

张苞困惑道:“什么感觉?”

张绍望向府门内张飞与刘云并肩的背影,感慨道。

“弟今日初见升之……不知为何,心里却总觉得很亲切。”

“好像有什么东西,在牵引着我,主动去靠近他。”

人格魅力?还是不可抗力?

说到这儿,张苞亦是深有同感。

“说实在话,俺也一样。”

……

两兄弟感慨之间。

张府内却是发生了惊天动地的大事。

不知哪传来的喧呼声,响彻府邸。

“医工!快请良医!”

“人怎么还不到?”

“张姑娘已经命在旦夕了!”

啊!

张苞、张绍心下大震,对视一眼后,便急忙冲入府中。

“升之,速救!”

“升之,速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