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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五章 我从地狱来,让天下英雄,尽低头!

沔南渡,魏军刚刚修好桥梁。

却只见败军如潮。

郭淮所部率先渡桥。

紧接着,夏侯霸的骑兵渡河。

张郃、徐晃一面收拢败兵,一面且战且走。

败兵刚刚撤回沔南渡之时。

定军山方向便传来了山呼海啸之声。

“敌将,夏侯渊授首!”

“敌将,夏侯渊授首!”

“敌将,夏侯渊授首!

夏侯渊的中军大纛又双叒叕被缴获了!

旌旗飘扬,刘云一手擒着夏侯渊的大纛,沿途追击。

蜀中骑兵尾随其后,将败军碾落成泥。

噩耗传来。

曹操目中震恐,心脏狂跳。

一抹阳光打在曹操的侧脸上,让他面容半明半暗,越发可怖。

他就这么静静地站在远方,远远地看着,良久,没有说话。

正准备渡河的夏侯惇,听到这声消息,亦是瞬间瘫坐在地。

“妙才!!!”

“不!”

速来重情义的夏侯惇,忍不住心中悲伤,终是痛苦的喊出声来。

“三个时辰,还不到三个时辰。”

“我军怎么会败!”

“郭伯济到底怎么回事。”

郭淮狼狈万分,内心犹如刀绞。

“刘备亲自出战,五万米贼在后追击,我军见不到魏公旌旗,将士们根本挡不住啊。”

夏侯惇一把丢开郭淮,足足三万五千禁军,就这么白白浪费在沔南渡。

但凡只要有一万人能过去,刘备就必败啊!

“啊啊啊!”

“刘升之小儿,卑鄙无耻!”

“你们这些谋士,都是干什么吃的。”

“连敌人的诡计也看不穿吗?”

刘晔、司马懿、杨修、辛毗四人被夏侯惇骂的不敢还嘴。

只是低着脑袋,面面相觑。

四人都没来过益州,哪里知晓此地气候。

“谁能算到……今天有大雾啊……”

“没有这场雾,他刘备也不可能赢。”

一缕寒风刮来。

沔南渡的文武百官面色落寞,皆是如同风中柳絮。

惊恐、讶异、不甘、畏惧。

谋士们的脚掌不由自主的向后倒退。

唯有司马懿紧盯着对岸的刘字旌旗,左手莫名的抽了抽。

“时无英雄,使竖子成名啊。”

“这個青城山上的小米贼,怕是要扬名天下了。”

杨修见魏军败北心里狂喜,但是面上仍是一片忧伤,他侧过身去瞥了司马懿一眼。

“张郃、徐晃、郭淮,还算不得英雄?”

“仲达,既有才干,你怎么不去?”

司马懿脸色苍白,无心斗嘴。

只是默默从进贤冠上取下毛笔,在木牍上写上了刘升之三个大字。

这个名字,很快便要传遍大魏了。

“我会去的。”司马懿紧握木牍。

“迟早有一天,会去的”

……

夏侯渊战死,魏军关中军团彻底覆灭。

这一战,曹操已经打不下去了。

饶是手中的禁军主力未损,也不可能再跟士气正盛的刘备正面对决。

况且,夏侯渊之死,这还不是最要命的消息。

未多时。

更大的噩耗传来了……

雍州方面的消息,今天才到达。

鸿翎急使,快马扬鞭。

沿途将士见这传令兵背上插着鲜艳的红色羽毛,亦是无人敢阻拦。

那骑手翻身下马,利落禀告。

“魏公,雍州刺史与关中护军,联信来报。”

话音落定,全场大震。

张既和赵俨虽然都在雍州,但是二者职责是分开的,平日里并无瓜葛。

今日派遣了鸿翎急使,必然是雍州出了大事。

“子扬,念……”

刘晔接过封检,连忙打开。

看到内容的一瞬间,封检啪嗒一声,掉落在地。

“慌慌张张,怎么回事!”

司马懿接过封检,细细品读。

一刹那,双目震恐。

鹰隼般的眸子,顿时紧缩。

“魏公……大事不好了。”

“陇西李越作乱,攻打襄武。”

“屯田奴吕并占据陈仓。”

……

“汉阳、南安百姓逃入山中。”

“关中新兵在斜谷与殷署对峙。”

“雍州乱了……”

啊……

曹操的身体宛若一尊木雕,凝滞不动。

他静静的望着败兵陆续逃回,满眼凄怆。

良久后,方才回过神来,哄然大笑。

“哈哈哈,好一群贱奴啊……”

“好一群贱奴啊!”

“居然敢在孤的背后捣乱?”

“刘子扬,孤让你死,你死不死?”

刘晔吓得冷汗一颤。

“魏公有大恩于天下,在下必定谨遵魏公之令。”

“司马懿,孤要你亡,你活不活?”

司马懿连忙跪地叩首。

“魏公与我有再造之恩,司马懿不敢抗命。”

曹操脸上满是苦涩的笑容。

“哈哈哈。”

“这群贱奴,流奔荆州,无家可归。”

“是孤给了他们回乡的机会。”

“是孤赏了他们一口饭吃!”

“他们怎么敢违抗孤!”

撕拉!

曹操拔出剑来,一剑将整个汉川舆图撕成粉碎。

四面危急,后路被断,粮草无期。

这个地方已经留不得了!

留不得了!

“此地,真乃妖妄之国!”

“自孤入汉川以来,就没遇到过一件顺心之事!”

“传令!”

“令刘柱带弘农旧兵,驰援殷署。”

“赵俨、张既带关中兵夺回陈仓。”

“金城太守苏则,领湟中羌胡、郡兵南下,铲除李越。”

军令迅速发出,各方信使快马而去。

曹操不舍得望向河对岸,五指深陷在掌心之中,捏的血液咕咕流窜。

竟不料,孤在挑拨蜀中豪强作乱的同时。

你也把雍州给搅乱了。

刘升之……孤,真是小瞧你了。

孤犯了个大错。

张郃败北的第一天,孤就该全军压上,把你彻底消灭!

现在,晚了……

曹操知错改错,却绝不会认错。

汉中战事已经彻底脱离了他的掌控。

留在此地,已经是死路一条。

魏军粮秣将尽,陈仓粮道被占。

再不退出汉川,曹操将会彻底被困死。

曹操看清局势,已是满头冷汗。

他已没有多余的时间,为夏侯渊默哀了。

“传令,令曹洪带曹真、曹休诸部兵马,进驻陇右。”

“再调我儿曹彰,从河北调五万军马,镇守长安。”

诸将了解曹操的为人。

这一道命令发出,只意味着一件事。

曹操彻底放弃了河对岸的关中军团。

他要保全自己的主力完整的离开汉川。

辛毗连忙劝阻道。

“魏公,万万不可啊……”

“妙才将军乃是关中主帅,他的遗骸还在敌军手中啊,河对岸还有上万将士啊。”

“孤知道!”

曹操声泪俱下,一声怒吼,吓得周遭谋士不敢再言。

“孤,怎么可能不知道。”

“妙才……是孤的连襟。”

“是孤从小到大最好的兄弟啊!”

“他本来是要当征西将军的人啊!!!”

一行浊泪流下,浑身战栗的奸雄终是选择断臂求生。

死了几万人不要紧,曹家家大业大,随时能卷土重来。

但是。

他这个魏公决不能死。

一旦死在汉川,整个魏国基业都得崩塌。

袁绍已经给他留下了太深刻的教训。

孤绝不能死……

绝不能死在刘备前头啊!

“妙才……你从小为孤受过罪,替孤入过狱。”

“孤定会好生照料你的子孙,绝不让他们缺衣乏食。”

“孤,走了。”

鳄鱼的眼泪流尽。

奸雄的目中又恢复了往昔的奸诈与险恶。

他落寞的走了两步,身形越发佝偻。

“传令,三军拔营。”

“退出……”

曹操嘴唇哆嗦道。

“退出汉川!”

……

沔南渡。

夏侯惇正要带兵渡河,抢回夏侯渊尸骸。

收到魏公军令的军中宿将,努力的睁开了仅剩的一只眼睛。

任凭他再三查看,军令上的那几个字还是没变。

“即刻拔营……不得停留。”

“魏公知道妙才的尸骸还在对岸吗?”

韩浩直言。

“魏公知道……但军令已下,我奉命监护中军,各部不得不撤回。”

夏侯惇连忙紧握韩浩之手。

“公嗣,你现在不能走。”

“看在你我曾经共事的份儿上,你绝对不能撤兵啊。”

“我会以最快速度,将妙才的尸骸抢回来。”

“到时候再撤也不迟。”

韩浩也是为难的摇头道。

“伏波将军,真的来不及了。”

“整个陇右都乱了,关中兵也在闹事。”

“再不回去,我军都得饿死在路上。”

“你现在再调动禁军前去驰援,万一又被那米贼断了桥,如何是好。”

“我军在汉川已经损失不少,不能把禁军也折在这里。”

“实在抱歉。”

韩浩掰开了夏侯惇的手,下令道。

“五营骁骑、虎卫军,全军撤退!”

许褚看着失魂落魄的夏侯惇,万般无奈的拍了拍他的肩膀。

“元让,走吧。”

“魏公军令如山,局势至此,我等已无能为力……”

许褚、韩浩、夏侯惇,满眼不甘的望着河水,禁军将士,皆是全员哀叹。

魏军后队在韩浩的指挥下,掉头离开战场。

唯有夏侯惇一人凝望着对岸的战事,满面忧伤。

人走光了。

只剩下夏侯惇和他的战马。

冷风吹的他心头凉透。

他切齿拊心,痛苦的嘶吼道。

“妙才!”

“妙才啊……为兄,对不住。”

“对不住……”

……

将军百战死,壮士无人归。

魏军主力撤走。

郭淮负责留下断后。

他无奈的长叹一声,夏侯渊死了,只有郭淮能主持败局了。

郭淮命令步兵在河岸展开阵型,做出半渡而击的架势。

等到张郃、徐晃撤回对岸。

已见不到禁军的身影。

“魏公把我们当成弃子了。”

张郃心里一清二楚。

三万大军过河,三个时辰便被消灭大半。

如今残部不到一万五千人。

如何应对刘备大军。

“儁义将军……收拢败兵,重整阵型吧。”

“妙才将军已战死,我军能否活着回去,看你了。”

关西诸将中,张郃威望最高。

长史杜袭与司马郭淮一致表决,由张郃代替夏侯渊掌理关中军。

魏军残部在张郃的指挥下,方才稳住士气。

不多时,刘备大军已然追到河边。

两军沿河列阵。

一场厮杀之下,双方皆是疲惫不堪。

法正看穿局势,急促道。

“主公,郭淮在对岸布阵。”

“只怕曹贼主力已然撤走。”

“他这是想断臂求生,让这群败兵拖住我军。”

刘备深知曹操为人。

夏侯渊战死后,魏军士气大减,他不可能再度冒险,与己方作战。

这时候突然撤兵,估计是收到雍州的消息了。

“升之,郭淮欲半渡而击,我军如之奈何?”

刘云环顾敌阵,掐算时间。

历史上,夏侯渊战死定军山。

就是郭淮保全了魏军兵马徐徐后撤。

郭淮拒刘备于阳平,与张辽走孙权于合肥,徐晃却关羽于襄樊。

并列曹魏三大战例。

因此战,郭淮在魏国扬名天下。

不过,刘云早已料想到郭淮会率先渡河,沿河阵列。

他另外也布有后手。

“刘使君无忧。”

“我不仅在定军山有五万伏兵。”

“在沔阳亦有二十万大军!”

“定教郭淮弃军而走!”

二十万大军?

刘备困惑不已。

“何来的二十万?”

刘云淡淡一笑。

“战前,我问天师,借得二十万鬼卒!”

“鬼卒过境!魏军将片甲不留!”

“且稍待片刻……”

两军阵前,甲光阵阵。

刘云纵马飞驰,来到沔南渡口。

郭淮亦是同时策马,看向了这个年轻人。

二人年岁相近,却不料。

郭淮几次三番败于敌手。

如今大势已经更改,郭淮在汉川没有丝毫胜算了。

“刘升之,自南郑城下一别,我有一言。”

“一直想问。”

刘云勒住马缰,停驻桥头。

“伯济,请问。”

郭淮幽幽长叹。

“自当日煮酒话别。”

“你曾言:要让天下英雄,尽低头。”

“如今,儁义败北、公明有失,妙才枭首。”

“魏公幕府谋士,子扬、仲达、德祖,皆被你所诓骗。”

“真可谓,打遍关东英雄。”

郭淮也不是刻意讨好,他的确心有困惑。

“我有一问,至今想不明白。”

“你乃是徐州乞儿,游荡中原,未曾学过兵法,读过兵书。”

“你的智略武勇,从何而来?”

刘云也不隐瞒。

他目光唏嘘,回忆往昔生涯。

二十年穷且益坚,磨炼的一身钢筋铁骨。

活着的每一天,都要与艰苦的乱世拼搏。

回首过去,记忆已是千疮百孔。

若问能力从何而来?那他最好的老师,必然是每天近在咫尺的死亡!

“郭伯济,你的才干,从书香名门中来,从膏梁纨袴中来,从古籍经卷中来。”

“而我不同。我的才能。”

“从深山巨谷中来。”

“从乞食百家中来。”

“从攀山越岭中来。”

“从奔走逃生中来。”

郭淮摇了摇头。

“就这?我还是无法理解。”

“你当然无法理解。”

刘云神情坚定,乱世磨炼二十载,修身更修心。

万山之重,压于心头,他亦是能面不改色,力抗天倾。

“你自尘世樊笼中寻觅。”

“已迷失自我。”

“连自己都无法看清的人,能战胜得了谁?”

郭淮懊恼不已,诚然,刘云的话,对他造成了不小的冲击。

可他还是无法接受一个乞儿,将大魏十万雄兵玩弄至此!

在所有士族的心中。

战胜士族的只能是另一个士族。

消灭皇朝的只能是另一个皇朝。

一个乞儿,一个白身!

永远不配和他们生活在一个天空下。

士族与白身,明明是云泥之别。

郭淮从小受到的教育就是这样。

若是能让一个白身,战胜天下士族,这将是能撕裂整个汉末大时代的耻辱。

“你绝不可能只是一个徐州乞儿!”

“刘升之,你到底从哪来?”

“从哪来!”

刘云没有多言,只是令王平拿来古筝。

他复奏一曲杜宇魂,古筝悠扬。

弦音似是鸟雀啼鸣,慢慢在抚慰着战场之上死去的亡灵。

一只红腹锦鸡闻声而来,鸟瞰大地,满目狼藉。

鸟儿穿越丛林、江河、遍野尸骸。

最终扑腾着翅膀,落于青年肩头。

祥瑞鸣叫,百兽抬头,一抹流云横亘天际。

刘云抚筝良久,方才睁开星眸,答曰。

“莪……从地狱来。”

砰砰砰。

郭淮心脏剧烈的跳动,他望着刘云淡漠出尘的双眸,全身似融入古筝描绘的梦境之中。

那苍凉的眸光中,蕴含着天地生灵、日月星辰、辛劳黔首、悲苦黎庶。

其声如一张画卷展开。

黎庶倒悬,父子相食,饕餮虐流,生灵无一。

那是郭淮从来不曾看到的风景。

或者说,以前,他即便看到,也觉得没什么了不起。

士族本就该鱼肉这些贱奴,他们是畜生,是奴隶啊,奴隶主虐杀自己的所有物,这有什么问题?

郭淮百思不解,只是细听古筝,凝滞良久。

但他也不再追问。

只是临了,又补了一句。

“你要天下英雄,尽低头。”

“可低头,到底能看见什么?”

刘云淡然一笑,古筝声停,周遭音韵如水墨画骤然破裂,回归现实。

千呼万唤之中,南郑二十万鬼卒在圣女带领之下,自东面杀来。

老幼相扶,童仆敲锣。

妇孺击节,青壮摇旗。

整个汉川全民抗曹,已成定局。

一抹阳光洒下,刘云似从画卷中现于尘世。

他缓缓起身,猛地吸了一口气,似是想将汉川烟云,尽数吸入腹腔。

“伯济啊。”

“低下头来……”

“自能看见,芸芸众生……”

少年郎生于黑暗,向阳而生,出于淤泥,而不染尘埃。

二十年栉风沐雨,只为今朝喊出那一声,芸芸众生!

时间到了!

“鬼卒!”

“破阵!”

一声落下。

六天妖旗挥舞。

郭淮迷茫之间。

二十万鬼卒踏破沔南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