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
江寿结束了与阿芷的长谈。
手中握着那两颗玄草珠，他要准备开始第二波加点，将此前的所有收获彻底分配、使用完成。
其实，他心中对于未来仍旧感觉有一些迷茫，无法确认自己要做的事情，事情否真的能够救自己的命。
这一切，真的值得吗？
一念唤出职业面板，他先是扫了一眼职业融合的进度。
上一次职业融合成邪曹之时，就用了好一段时日。
这一次，时间似乎还要更漫长一些，距离旧江公之事结束，已经过了将近半个月，融合进度才刚过一半。
“也不知道融合后的新职业，对我而言会有哪些提升，希望不再是之前的邪曹和现在的不朽者这样的空架子……”
他有预感，这次的职业融合，和之前的融合不太一样。
他的实力，也许真的会出现绝对的质变。
他也不知道这种预感到底从何而来，也许因为这两次和贪寿的近距离接触。
让他越发觉得自身与贪寿之间的距离，在不断的拉近……
很难说出这到底是好消息，还是坏消息。
收起思路，他全心全意的投身入加点之中。
「属性点：11265」
“‘坐观’法、‘大葬经’、‘（残）不老经’、‘红尘眼’，目前正处在瓶颈之中，各自需要一颗玄草珠来突破瓶颈，可我只有两颗，无法让所有技能都突破瓶颈，加到满级。”
所以，他必须要仔细思考一下。
这四个技能之中，最亟待进行加点的技能，是什么。
首先排除的是“红尘眼”。
虽然一直以来，红尘眼对他的作用都非常大。
可他现在暂时不需要继续钻研红尘迷雾。
要等技能完成融合以后，而且他预计判断这一次完成职业融合以后，未来的很长一段时间里，他都要在“技能”方面进行死磕。
短期内应该不会再需要继续往上钻研“术业迷雾”。
就算需要，他目前的“红尘眼”等级，还算是比较够用的。
简单来说就是，“红尘眼”可以提升，但没有那么紧急，可以先搁置一下。
剩下三個技能之中，最需要的进行加点的，无疑是“（残）不老经”。
之前的技能加点后，他发现这个技能背后可能蕴藏着一道、目前还说不清道不明的“门”。
那扇门不仅串联了他在“术业迷雾”之中所看到的不老经，还有极大可能与古老的“阴司”之间存在有一定联系。
甚至，有可能是“阴司”在破灭之前，埋藏在“不老经”中，留给后人的一条“退路”。
毕竟，阴司就是靠着“不老经”的存在，走向巅峰的。
这样的推测很合理。
而他接下来的主要目标是要重建“阴司”，振兴“阴司”，他有必要看一看这疑似“退路”的“门”后到底有什么。
那么，现在的主要疑难点，就是剩下的技能中，再选一个想要加点、想要用于技能加满后的“质变”的技能。
“‘大葬经’无疑是我当前阶段使用频率仅次于‘纸扎经’的技能，效果一直非常出众，有助于让我在阴气世界，与邪祟遍地的景象之中，更好的生存下去。
“以目前的情况来看，我当下的10级大葬经，在应对‘贪寿’层次还是勉勉强强够用的，有继续向上加满、寻求‘质变’的必要吗？”
江寿陷入短暂的沉思，又转而思考“坐观”法。
一直以来，“坐观”法都是他手上最重要的、也是唯一的磨炼精神之法，搭配“活取血心”以及精神加点一起使用，效果显著。
能最快速度的提升他的精神。
而且，最有用处的，其实是坐观法带来的奇诡视角，能让他看到许多平素根本看不到的隐秘事物。
让他提前洞悉接下来可能遭遇的危险。
从最初的“红裙女”，到后来的“腐朽公”，以及这次能够与邪龙建立联系，“坐观”法都是发挥了大作用的。
此外，在很久之前。
“坐观”法，其实还存在着帮助他解析武学功法能力，毕竟这个法门原本创造出来就是为了精深武道修行而诞生出来的。
后续之所以有磨砺精神与奇诡视角这两个用途，还是因为坐观法遭受了特殊的邪祟污染，由此产生了异变。
变成了不可控制的全新坐观法。
在增加了极其恶劣的副作用的同时，还赋予了坐观法更强大的效果。
所以，江寿由此展开猜测。
也许坐观法在加满后质变中，要么是可以大幅度降低副作用，要么就是可以大幅增强其本身的作用。
不朽者所走的“血熹”之道，本身就是一条更为极端的武道。
也许质变后的坐观法，能够帮助他得到一些有关不朽者一道填充技能的方法，能够让他现今还处在空架子中的“不朽者”殊业，得到新的发展。
这是一条合理的推测。
两相比较一下。
“大葬经”继续提升，也许可以让江寿更大程度的掌控阴气世界，作用于大的方向之上。
而“坐观”法继续提升，也许可以让江寿更大程度的提高不朽者殊业带来的战力，直观的作用于自身。
江寿耐下心来细细分析利弊。
最终得出的结论是——提升“坐观”法！
一个人若想爬的更高，变得更强，一味的去增加长板，反而忽略了短板，是绝对不可取的。
因为这个短板也许会在某个最为关键的时刻，给他带来致命的破绽。
现在他所掌握的三条重要殊业道路，就属“不朽者”是短板。
还停在起步的入门阶段，对自身的帮助也最小。
可这明明应该是最为极端、最为强大的路线才对，他却走反了。
如果能将这块短板补上——他觉得是很有必要做出尝试的。
想到这里，他不在犹豫，当即确定了玄草珠的使用。
「玄草珠-2，已满足升级条件。」
「术“坐观”已提升至lv11」
「术“（残）不老经”已提升至lv11」
他当先对“坐观”法进行加点。
「属性点-900，术“坐观”熟练+900」
「术“坐观”已提升至lv14」
大量的知识洪流融入到脑海之中，融入到自身身体之中，宛若将“坐观”法运用了数十万、甚至上百万遍。
这一刻的他，似乎比创造坐观法的旧时前辈，还要更加了解坐观法。
他对坐观法的了解程度，远远超过过去。
那十个繁杂的运行动作，没有继续增多，反而减少了，只需要五个动作架势就能彻底的沉浸入坐观中。
大道至简，返璞归真，或许正是这个道路。
来不及在细细感受坐观法的增益之处，他再次看向职业面板。
嗯？
江寿眉头微微向上一挑，居然还没加满？
他之前做出的判断一直都是，“坐观”法的层次，是要比“大葬经”“纸扎经”这一类阴司绝学要低上一等的。
所以，他下意识以为，这个技能是无法和“纸扎经”一样升到15级的。
可现在，这个技能居然还能继续加点。
这就间接说明了，被未知力量所污染以后的坐观法，在上升空间与潜力之上，丝毫不亚于“纸扎经”这种顶尖绝学。
也间接说明了，他的选择没有错。
这个技能加满以后，一定会给他带来难以想象的惊喜。
想到这里，他不由再度一狠心，属性点余量又是猛降一大截。
「属性点-1000，术“坐观”熟练+1000」
「术“坐观”已升至满级」
轰！
又是如同《纸扎经》被点满的那一瞬间的心神通透，醍醐灌顶。
宛若平地炸响一声惊雷。
这一刻，江寿感觉自己对于坐观法的理解，远远超乎从前。
他甚至能隐约分辨出来自坐观法之中，遭受的邪祟污染，甚至能一路进行追索，找到这个污染的“根源”。
但江寿并未贸然尝试。
因为污染源的另一头儿，可能最低也是指向了一位“贪寿”级别的存在，贸然与对方建立联系，是极其不理智的行为。
他全心全意的沉浸在“坐观”带来的提升之中。
如他所料的是，在坐观法提升到满级迎来了质变之后，坐观法的副作用果然直线降低，那些会引人狂乱、走向疯癫的邪恶感官，大幅度降低。
而与此同时，坐观法对精神力进行锤炼，以及能够看清一些平素根本看不到的事物的两个特性，都得到了一定的增强。
但这不是提升最大的。
真正让江寿感受到了重大提升的，是坐观法对武学方面的解析能力。
它似乎能够从蕴藏着武道玄妙的事物中，解析、还原出最为核心根源的力量，并由此进行推演，完成对一门武学的创造。
也可以将一些处于残缺状态之下的武学，进行更高明的解析与推演。
以求精益求精，得到层次上的进步。
而同样的，坐观法的施术动作架势，也得到了极大幅度的简化。
现在他已经不用再像过去那般，太过于专注的追求外在的形式去进入坐观法的状态之中，哪怕只要一个眼神，一个念头，就可以迅速进入到坐观的状态之中。
就如“红尘眼”一般，收发随心。
当然，他若是有足够的空间，能够盘膝入定，五心朝天，维持“抱莲”的架势，坐观法的效果会略强上两三成。
但总体上来说，大大降低了外在的形势。
彻彻底底的实现了返璞归真的简化。
从此以后，这“坐观”法基本就不再是一种法门了，而是仿佛彻底融入了他自身的一种特殊状态。
收起感悟，他伸手割破皮肉之血。
一滴粘稠的鲜血迅速滚入手心，伤口则在短短呼吸之间，就完成了愈合。
那一滴鲜血，落在手心之时。
也迅速凝固。
只要江寿想，这一滴鲜血就能迅速成为一颗肉块，甚至形成任何一个能够与他相连通的器官。
在他的主动驾驭之下，鲜血凝固成血珠，被他撵在手指之间。
宛若一个晶莹剔透的珍珠，内里蕴藏着生生不息的生命活力。
是为“不朽”。
江寿进入“坐观”状态之中，细细观察起这滴“不朽之鲜血”。
尝试深入钻研这血肉中所谓“不朽”的力量，尝试以此进行挖掘创造，并推演出一门真正适用于“不朽者”一道的武学技能。
但半晌后，他重新睁开眼。
并不是血液中蕴藏的力量，无法被解析。
恰恰是因为内里蕴藏的力量，实在太过复杂，太过玄奥，想要从中解析出真正的根源力量，完成新武学技能的创造，是要耗费一些心血的。
不可能就这般，一蹴而就。
他要先将加点进行到底，不能朝三暮四。
视线再度转回到职业面板之中，然后他忽然有所发现。
「殊业四：不朽者（古称：熹武者）lv2（150/300）」
「术：养心lv2（10/300），阳虚lv1（20/100），坐观lv15（满）」
“坐观居然并入到了殊业不朽者的技能之中，已然成了另类的‘红尘眼’，或者准确来说，坐观就是不朽者这一殊业的眼睛。
“能够帮助身为不朽者的我，勘破‘武学迷雾’。
“效果虽然不及能够洞悉世间万般迷雾的红尘眼，但对于尚处于空架子中，亟待补充新技能的我来说，也算是相得益彰。”
他半是调侃打趣的这般想着。
「属性点-1900，术“（残）不老经”，熟练+1900」
「术“（残）不老经”已提升至lv15」
江寿眼皮狂跳，不由得瞪大了眼睛。
“这、这……”
为了能一次性将不老经补全、甚至是直接加满，江寿直接出了大价钱，一路将不老经提升到了15级。
可想象中的加满并未出现，甚至就连补全都没有……
这……
江寿皱紧眉头，细细感受着头脑中不断贯彻流淌着的《不老经》，发现不老经确确实实得到了极大的补全。
其中佶屈聱牙，玄奥晦涩难懂的经文，也变得越来越连贯。
仅是读上一遍，他便觉得自己距离俗世的真正隐秘，更近了一步，感受到他距离那一座凭空复现“门”，又接近了许多。
“《不老经》的层次，看起来比我从前想象的，还要高得多……其层次远远超越了《大葬经》、《纸扎经》这些同为阴司的绝学。
“更进一步来说，它和其他几门阴司绝学之间有着天壤之别，中间是存在着极大地强度断层的！”
江寿回忆着自己过去对《不老经》的相关了解。
根据腐朽公的说法。
《不老经》是阴司中的“燃烛官”为了能够完美制衡职业融合的邪曹，与专精一业的八艺修者而一代代钻研、创造出来的绝学。
最终不仅完美的将三方，都给绑在了同一条战船上，让彼此间的关系密不可分，还将阴司的地位与实力，推到了历史的最高顶点。
当时，自己初听这些隐秘的时候，层次还很低。
对世界缺乏了解，对历史也缺乏很多了解。
但现在，解决掉了两次贪寿之危，经历了两次大收获的加点，让他从前的各项技能都达到了许多前人都要望而却步的地步。
他的层次，可谓是一提再提。
对俗世的真正隐秘，也算是望穿了冰山一角。
仔细想想，当初腐朽公说的那些隐秘有太多含糊不清，隐晦不明的地方，其实有些经不起推敲。
就比如这一条，腐朽公说《不老经》是“燃烛官”创造的。
可奇怪的是，不论是职业融合的邪曹一方，还是专精一业的八艺修者一方，全都没有拿到完整的《不老经》传承。
只各自获得了其中一部分传承。
似乎只有“燃烛官”自己，手上才有完整的《不老经》。
可事到如今，《不老经》已经彻底失传在了历史长河之中。
这些说法根本没有任何证据能够证明。
就连当时亲身经历过阴司内部纷争动荡的邪曹，也不可能了解到全盘的真相，更不可能知道“燃烛官”的手上到底有没有完整的。
那么现在，江寿忽然又一个大胆的想法。
会不会这所谓通过“燃烛官”历代薪火相传，钻研创造的完整版“不老经”，从一开始就是不存在的呢？
“燃烛官”的手上，拥有着的也不是完整的《不老经》。
再进一步进行更加大胆地推测，会不会《不老经》根本就不是“燃烛官”创造的呢？
毕竟，江寿现在也算资深的“上人”了，红尘眼10级，就算不说吊打古时候的所有燃烛官，但至少也应该是站在了历史上燃烛官中最顶尖的那一拨了。
可时至今日，他除了在“红尘眼”的“术业迷雾”深处，看到了《不老经》的存在以外……
没有发现任何的“上人能够通过钻研、创造出一种绝学”的能力。
这种能力，古时候有那么多“燃烛官”都有。
这应该说明这能力是燃烛官人人皆有的能力。
既然人人皆有，那么理所应当和“红尘眼”一起传承下来才对，可为什么，他根本不会呢？
为什么阿芷听都没听说过呢。
包括徐上人在内的历代上人，都在找寻《不老经》，但从来也没听说谁能再创造一部《不老经》。
甚至被说是创造《不老经》了，就是连创造一部层次远低于《不老经》的绝学，都没有！
上人的能力一直就很单一，只能通过钻研帮人找到晋升路线。
根本不能创造绝学。
那么古时候阴司促使阴司崛起的《不老经》，相传是“燃烛官”创造而出的《不老经》，到底是从哪来的呢？
江寿眉头微微皱起，他仔细思考着他在“术业迷雾”内所看到的《不老经》景象，思索起了另一种可能性。
“会不会，这《不老经》一直就是藏在‘术业迷雾’深处的呢？他从阴阳二司所在的那个时代，就存在了，需要‘红尘眼’已经修到了极深层次的‘燃烛官’，才能够发现，并将其中的内容流传了下来。
“而当时的‘燃烛官’，却因为某些未知的原因，将这部来源于‘术业迷雾’深处的《不老经》，美其名曰的标榜为是他们所创造的，并由此开创了阴司的一时辉煌……”
想到这里，江寿觉得自己这次应该是猜透了某些真相。
最开始将这部《不老经》留在“术业迷雾”深处的“人”，以及那道奇异的“门”，都像是某种来源于更加古老的力量的一种指引……
盯着职业面板中，“（残）不老经”的字眼。
他屏住呼吸，眼神之中闪过一抹决然与疯狂。
今日哪怕无法将《不老经》给点满，也要尝试补全完整的《不老经》，看一看这些隐秘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看一看，那些疑似“更加古老的力量指引”，到底会将他指引到什么地方去。
尝试揭秘那些深藏于阴司之中的秘密。
江寿一咬牙。
属性点随之骤减。
「属性点-1500，术“（残）不老经”熟练+1500」
「术“（残）不老经”已提升至lv16」
仍未补全。
江寿咬紧牙关，继续！
「属性点-2000，术“不老经”熟练+2000」
「你成功补全术“不老经”，术“不老经”熟练+100」
恍惚之间，江寿再度看到了一部完整的、悬浮在高空中遮天蔽日的灿金书册，正是《不老经》。
“红尘眼”视角中，隐藏在“术业迷雾”深处的《不老经》，随之彻底拨开迷雾，映入眼帘，被他所掌握。
而那一道始终看得到却摸不着的“门”。
也在此刻，凭空降临于面前。
二者似乎完全融合在了一起，在面前形成了一道古老、玄奥，且充斥着驳杂的难以名状力量的巨门。
就像是传说中仙人飞升的天门，横亘在半空中，遮天蔽日。
完整的《不老经》，就像是这道大门的钥匙，有了钥匙，才能进门。
但在真正进门之前，他还缺两件极为重要的东西，缺一不可。
江寿如有明悟，在这一刻，他似乎真正勘破了《不老经》中的万千谜团，真正参破了隐藏于其中最深的秘密。
所谓贪寿，贪阳间之阳寿，贪阴间之阴寿。
也同样贪天之寿。
这扇门，通往的是“贪寿”以及“贪寿之上”的世界，想进门，他本身就要成为“贪寿”，而且，需要一位“贪寿之上”的领路人。
这一刻，江寿心中五味杂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也不知道该做些什么。
只是感觉到浑身上下被冷汗所浸透。
他想到了他正在进行的职业融合，融合的终点，是“贪寿”吗？
他会成为一位“大公”吗？
他想到了那位疑似从“婴母之子胎”中重新孵化出的白裙女子，她背后所代表着的“婴母”，会是自己的“领路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