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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千年公 其一

“受灾人员已全部救出,其中有十七位重病患者重伤,三十位患者轻伤,青蛙大夫已经在赶来的路上了,目前正在转移轻重伤受灾人员,等支援到来就能稳定下他们的状况。”

“这场事故发生的太突然了,就算是建筑年限过长未免也太夸张,侦查员去走访一下当年的施工队和质检相关人员,同时做一下对现场灵感回忆的准备。”

“受灾人员里的死亡人数已经统计出来了吗?还有新增吗?”

“目前还未发现新增!只有之前在搜救中发现的两位死亡人员,其中那位护士的身份已经确定,是青山私人医院内部的医护人士,事故发生之前似乎是在负责蜻蜓法官的护理。另外一位男性暂时还在确认身份特征,不过从身上找到的线索来看,应该可以确定是在鼹鼠集团任职。”

“鼹鼠集团?”负责现场的几位侦查员眉头一皱,有年纪比较大的中年人想起了什么:“这医院是不是好多年前鼹鼠集团下面的人负责施工的?而且怎么又是鼹鼠集团,最近啥事都跟他们有关!”

“总之暂时没有发现更多的伤亡是一件好事,各就各位做好灵感回忆的准备,看看能不能从这里找到什么事故线索,建筑年久失修和质检不合格豆腐渣工程导致的意外虽然不是没可能发生,但这未免也太巧了点。”

降魔局的侦查员各自点了点头,从雨棚里的包裹中翻出一罐又一罐的能量饮料和高糖份高热量的食物,由负责灵感回忆的侦查员吃下这些“燃料”为身体供能。

饱腹感会让人心生愉悦,油脂和糖分构成的口感和味蕾上的刺激可以让身体迅速活跃起来,以此带动精神和灵魂的刺激。

灵感回忆的过程看似好像十分短暂,也没有什么剧烈运动,但这短短片刻时间里消耗的体力和精神其实都是十分惊人的负担,一下处理不好估计后半个月都得被偏头痛、耳鸣眼花重影之类的症状折磨好久。

毕竟进行灵感回忆的侦查员并不是这件事情的亲历者,他们需要以一个局外人的角度强行参与进这次事件当中,所以负担也极为严重。

以前这项技术还不成熟的时候,灵感回忆失败还容易出现注意力涣散,精神难以集中的后果,不过随着侦查员们内部的训练课程也在优化,这种现象倒是少了很多。

已经做好准备的侦查员悄然进入了【灵感回忆】的状态中,在脑海里浮现出这幢医院大楼完好时的景象,随着景象逐渐深入其中,他也即将接触到更多的内容——

一抹青碧的色彩浮现在【灵感回忆】的画面中,那种色彩有着难言的美感,令侦查员也忍不住驻足停步,朝着其中投以目光的瞬间就仿佛陷入了延缓的时光中,只是在下一個瞬间,灵感回忆的画面就被迫中断。

侦查员有些发懵,站在原地眨了眨眼睛,四下张望之后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缓缓地皱起眉头:“化验科的同事来了吗?”

“怎么了?发现什么了吗?”

“【灵感回忆】的条件不充足,没法进行下去……我怀疑这里的灵性也被偷猎者做过手脚,要让化验科的同事来检查一下!”

随着后续的支援逐渐赶来,从灾害现场里转移出来的伤患都开始集中接受治疗,化验科的人员也赶到现场,提取样本进行检测分析。

将灾害现场的问题处理好之后,身上穿着救援型骑士装甲的救援人员也陆续撤退,从附近调集而来的灵能者也打了个招呼离开,只剩下降魔局的人员将这里封锁起来。

“这里的灵性十分稀少,少到让你们难以进行【灵感回忆】,只不过这种状况和被【喰灵兽】进食过吃掉的灵性不一样,但要说区别的话……”

分析人员稍作思考之后才说道:“一个是野兽被吃剩下的,一个是被人给用完的,这种区别你们能够理解吗?”

“这不都是被消耗殆尽了吗。”

“不太一样的,被【喰灵兽】吃剩下的就像是跟狗啃过似的,给人一种乱糟糟的感觉,家里养狗的见过二哈拆家啃沙发撕枕头翻棉花打碎瓶瓶罐罐的情况没有?就是那副模样。但是被人用完的灵性剩下来就算再怎么显得凌乱,也还是会有工整可循的印象在里面。”

分析人员摇摇头之后开口说道:“换句话说,如果能够找到那个将此地灵性消耗殆尽的人,他还能够根据自己消耗灵性的手段再一次沿着自己的痕迹前行,但如果是被【喰灵兽】吃剩下那好像狗啃似的模样,其他人也别想着利用这些灵性了。

“不过这也只是常规情况,不是没有例外——之前吞拿负责的高架桥案里,似乎就有一个亲历者依靠足够强大的感知能力,用那些残留的灵性强行进行了一次灵感回忆,收集到的线索甚至还比其他正常进行灵感回忆的状况都完善不少,证明这方面就讲究一个力大砖飞,如果有感知能力离谱到这种程度的也可以试试……”

其他的侦查员倒是听出了话语之外的意思:“你是说……有人在事故发生的时候,就已经提前一步将这里的灵性用完了,抢在【灵感回忆】之前收集到了线索?”

“比【灵感回忆】要更加强大,甚至更加霸道的技术手段,我们可以让多个侦查员轮流进行【灵感回忆】来收集线索,也不会将这里的灵性消耗殆尽,但对方仅凭自己一己之力就将这地方的灵性给用完了。”

几位侦查员皱着眉头整理着现场的情况,原本以为这又是偷猎者的猎犬将现场的灵性吃了个干净,以此来干扰他们的调查,只是没想到居然还另有其人。

化验科的同事低着头想了想:“也有可能是那个人太厉害了点,你们几个人绑一块都用不完的灵性给他随便挥霍了个干净。”

几个侦查员听到这话脸色也不由得黑了下来,化验科出来的家伙是出了名的没有情商不会说话。

“不对,我记得吞拿负责的高架桥案,那个事故人员是不是就叫符士德?他正好也在这次的事件里面被波及到了啊。”

有侦查员想起刚刚从废墟里挖出来的符士德,所幸他身上没有什么大碍,就是被吓了一跳,于是就安排他在一边休息。

“如果他的感知能力有这么敏锐的话,那我们能不能和他沟通一下,看看让他协助进行灵感回忆……”

这个想法刚说出来就遭到了其他侦查员的制止:“开什么玩笑,就算是队里能够短时间内连续进行两次灵感回忆的人也就吞拿那小子敢说自己能咬牙撑下来而已,你让人一般市民过来给你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又做一次灵感回忆?”

化验科的同事也点点头:“一般市民没经过严格训练确实不适合接连数次去承受灵感回忆的负担。不过看吞拿的意思似乎那个孩子以后有很大几率会觉醒灵能,等他觉醒了灵能可以考虑吸收进来,以他的表现,要是进来了指不定比吞拿立功升职都快。”

在另一边的符士德自然不清楚自己原来在降魔局的侦查员里评价这么高,他此时正跟在救援队伍里,准备从这个地方离开了。

符士德在一群轻重伤的受灾人员里只是看起来略显狼狈,连些外伤都没有,在救援队伍的眼中看起来简直运气好到不可思议,不过想到那位蜻蜓法官好像也差不多,在事故里找到了一个安全的位置等待救援,这样一想也不是很夸张。

毕竟蜻蜓法官还是拖着重伤的身躯呢,情况可比符士德要差多了。

符士德蹭了一趟车,被救援人员送回钟表店的大门口,刚下车的时候就发现紧闭的大门口前,站着一道熟悉的身影。

在出门之前符士德就把门给锁了,还挂上了暂不营业的牌子,所以就算有人想拜访也只能够在门口等着,只是符士德压根就没想过居然还会有人过来拜访就是了。

在钟表店大门口安静等待的红叶钟表师转过头来,看着符士德这略显狼狈的模样也是吃了一惊:“那个……你没事吧?”

“啊,没事没事,我这只是看起来有点脏,换个衣服洗把脸就好了。”

符士德毫不在意的摆了摆手,快步走上前去:“如果有什么事,可以打个电话留信的嘛,这段时间我可能得不断往外跑,要是有事过来扑空就不太好了……”

“这次前来其实也只是临时起意,而且想见你的另有其人,我只能算是一位负责引路的。”

红叶钟表师挠挠头,这个西装革履的中年男人对符士德使了个眼色,压低声音开口说道:“这次来者不善,是个以前跟鹿先生不太对付的老前辈。”

随后红叶钟表师让开了位置,符士德这才看见红叶钟表师身后的人影。

看上去是个精神矍铄的老人,但是身上明显经历过一定程度的灵能改造,没有被衣服袖子覆盖的左臂是特制的义肢,齿轮和机轴的结构直接呈现在义肢上,义肢上有着时间的刻度和时钟指针般的零件,看上去就像是一件风格独特的钟表。

尤其是义肢手臂上还有几个圆形的镂空结构,每一个圆形都是一小块镶嵌进义肢里面的机械表,时间流转的声音从陀飞轮结构里缓缓流出。

这个老人一直背对着红叶钟表师,也背对着符士德,他只是看着鹿首钟表店的标志,凝望着曾经给自己留下过深刻印象的鹿首。

“这位大师是出身自千年派系的钟表师,许多有名的作品其实都是由大师亲手设计出来的,业内的钟表师对大师尊称为‘千年公’,千年公阁下不仅仅是在绘城,就算是在全国都是很有影响力的存在。”

符士德对红叶钟表师点点头,表示他清楚了。

千年派系和千年公这个名字在钟表师的圈子里都是名声显赫的存在,偌大一个千年派系每一代都有好几位技艺磨炼至堪称大师的成员,都是钟表师协会里德高望重的前辈,不过只有其中最为出色的存在,才能够被冠以千年公的称号。

虽然符士德只是个刚入门没多久的钟表师,但千年派系这个名字基本就属于钟表师业内的常识了,这点他还是清楚的。

只是他没有想到的是,就连这样的大师原来都被鹿伯父的作品难倒过?

被称作千年公的老人缓缓转过身来,苍老的目光落在符士德的身上,随后聚焦在符士德身上的鹿首标记,鼻子出气哼了一声。

符士德也不在意,越过这个老人掏出钥匙开了门,随后才转过身来:“不知这位大师光临寒舍,是为了什么呢?”

“如果要祭拜长辈的话,家里设有灵位,去公墓也行。”

“已经去过了。”

千年公缓缓开口说道:“在来之前,就让这小子带我去过公墓了。”

符士德的目光落在红叶钟表师的身上,只见他点了点头,先前的确是先祭拜过鹿伯父之后才过来这里的。

“我这把老骨头喊人带我过来,只是为了看看,以前那个姓鹿的孩子为自己找的传人究竟是个什么模样。”

“到底是不是像传闻说的那样,真的有这个水平,能够把那个姓鹿的小子留下来的摊子给支撑起来。”

千年公苍老的目光缓缓地向上抬起,从符士德身上的鹿首标志上移到符士德的脸上,符士德就迎向了这个老人审视的目光。

“毕竟那个姓鹿的小子走了条弯路,根本算不得是个钟表师,他要是误人子弟,教出来的学生也是这么个样子,那我可不太能够接受好好一孩子会变成现在这样。”

符士德微微眯起眼睛,“老人家年纪大了,脑袋难免不太灵光,下次说胡话之前最好选好了对象,毕竟我也算不得什么尊老爱幼的人,一时冲动做了错事就不太好了。”

一旁的红叶钟表师看着这一老一小的两人,夹在中间坐立不安。

这都是个什么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