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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第一阶段·【觉醒】

早在昨天夜里,蜻蜓法官就已经遭受过一次袭击。

虽然袭击者暂且身份不明,但想来应该与偷猎者之间脱不开关系,符士德在医院里发现的线索较为微弱,难以整理成一道直指袭击者的联系,但从医院里会出现和偷猎者相关的线索,就足以表明这一切其实都跟偷猎者和鼹鼠集团之间有关。

偷猎者在猎杀失败了之后,转而由鼹鼠集团动手,而鼹鼠集团的行动相较于偷猎者来说可就更加的“大开大合”了。

偷猎者的行动只能算得上是单独针对猎物个体的狩猎,鼹鼠集团这种建筑集团出身的真动起手来比恐怖分子都不遑多让,起手就是一套建筑爆破,整座医院大楼都化作乌有了,那你在里面还能活?

符士德以前还觉得什么把人灌水泥打桩子甚至塞搅拌机拿来铺路都是夸张的说法,直到他这回遇见了这个鼹鼠集团里的成员,才知道那些说法其实还是收敛了。

不过幸运的是,蜻蜓法官还活着。

出自鹿伯父之手的【猫眼绿】是一件不可多得的艺术品,完美的诠释出属于猫眼绿的色彩,这份美色足以令时光都为之驻足停步,仿佛时间的流转都在此刻被延缓了下来。

在遭受第一次袭击的时候,面对猎枪的子弹,【猫眼绿】就呈现出它那极致的色彩,也正是因此,蜻蜓法官才没有被狩猎成功,偷猎者们见状也知道无法继续再狩猎下去,便暂时收手。

而此刻面临着第二次的袭击,【猫眼绿】再次被激发,将整间单独病房笼罩在内,这间病房当中的时间流转被延缓,遏制了袭击的到来。

符士德在踏入病房的时候就能够明显感受到这被不断延缓的时间,和自己仿制出来的【猫眼绿】不同,病房之内的时间被延缓的幅度比符士德想象的还要更大。

这间病房甚至仍旧保持着整体的完好,电灯刚熄,灯罩上还残留着一点淡淡的橘红色,这种橘红色是因为灯泡熄灭时灯丝过热而残留的一点余光。

按照重碾的预计,原本在他发动能力的时候首当其冲的就该是蜻蜓法官所在的病房,整座医院大楼从中间开始崩塌摧毁,应力的结构在一瞬之间破坏会导致周围的区域连带着受到波及,以此将整座建筑移平。

只是他却未曾想在自己发动能力之后,这间病房仍旧保持着完好,甚至于自身的能力似乎都无法影响到其中——其实是有所影响的,但呈现出来的状况却是一种惊人如蜗牛爬行般的缓慢。

这也是重碾为何一开始会满脸困惑的站在蜻蜓法官的病房之前,由不得他不困惑,这种景象完全超出了重碾的理解,甚至于重碾还在病房之外对着这里再次发动了能力,也没有呈现出预想之中的结果。

随后才发现了符士德的到来,不得不暂时将注意力从蜻蜓法官所在的这间病房转移到符士德身上去。

只是重碾再也没有机会去弄明白,究竟是什么力量在暗中守护着那位蜻蜓法官了。

符士德紧握着钟表师的鹿首标志,行走在延缓的时间中,把蜻蜓法官从延缓的时间里带了出来。

委实说这位蜻蜓法官虽然已过中年,但本身还能够看得出来他年轻时是個极为魁梧壮硕的汉子,符士德把人背出来都费了点力气,不过他毕竟也笼罩在【猫眼绿】的影响之下,加上本身重伤虚弱,倒不会怎么干扰到符士德的行动。

作为这枚【猫眼绿】的主人,蜻蜓法官相较于其他人而言其实是比较适应这份延缓的时光,但要说他能够像手持鹿首标志的符士德那样完全免受影响就不太可能了。

毕竟蜻蜓法官又不是鹿首派系的钟表师,对这块【猫眼绿】的理解也仅仅只是浮于表面,不像符士德一样以自己强大的感知能力和【事象再演】的特性对其建立过极其深刻的沟通,甚至能够以此仿制再现出【猫眼绿】的呈现。

对于蜻蜓法官而言,整个世界都在体感时间之内变慢了下来,但充其量也就是原本该是一秒钟的时间被延缓成了两秒到三秒左右,延缓的时光下发生的一切就像是在眼前零点五倍速缓慢播放的视频。

只是【猫眼绿】作为鹿伯父亲手设计出来的作品,其能够延缓的时光可不仅止于此,从蜻蜓法官所在的病房一直到现在也被延缓到刚刚经历事故坍塌,甚至还没整体结构崩溃就足以看得出来,这份延缓的时光流速已经到了一个难以想象的程度。

所以能够在延缓的时间下正常行动的符士德对于蜻蜓法官而言几乎就如一个无形的幽灵一样,蜻蜓法官根本就感受不到符士德的存在,只觉得在一晃之间,周围的景象似乎都黑了下来,自己突然出现在另外一个地方。

这个地方好像是一个墙角的位置,墙壁的角落形成了一块三角的,勉强可以称得上是稳定的区域,上方被瓦砾加了个盖,缝隙里有微光透出来,还有微弱的气流和从断裂自来水管里涌出来的水。

蜻蜓法官有些迷惘,他自己都反应不过来究竟发生过什么,但是听见了瓦砾之外传来警笛和此起彼伏的惊呼声,很快就有全副武装的救援人员前来。

降魔局的救援人员穿戴着救援型的骑士装甲,对应特性的灵能者也被调集过来,在这里挥洒自己的能力,无形的念动力如流水一样深入瓦砾之间的缝隙,将一块块瓦砾搬上高空,缓缓地堆积在指定区域。

同时柔和的力量也包裹在每一位受灾人员的身躯表面,将他们维持着姿势缓缓托起,也能避免他们遭受外部损伤。

灰头土脸的符士德被降魔局的专员从地上扶了起来,“还能够听得见吗?睁开眼睛!”

救援人员拍着符士德的脸颊,手电筒照向符士德的眼睛,观察符士德的状况。

符士德一副大梦初醒的模样,睁开了青碧色已经褪去的漆黑眸子,他露出茫然的表情:“我就上个厕所,怎么连楼都塌了……”

虽然看上去很是狼狈,但符士德身上其实没什么问题,降魔局的人员见符士德该是被这场意外灾害吓了一跳,就带着他来到雨棚下面休息,还给他塞了一瓶水。

符士德找了块瓦砾就当椅子坐下,捧着水看向空旷地区里漂浮在半空中的身影,那是个被宽大的运动卫衣包裹在内,披肩散发里混杂有鸟类羽毛的女孩,看着不像是装饰,应该是灵能改造的特征。

以她为中心,扩散出去的无形力量将整座医院的园区都覆盖了起来,无孔不入的念动力深入废墟之中,将一个个受灾人员保护在无形的力量里,在救援人员的配合之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将这片废墟瓦砾整理好,同时所有受灾人员也安置在提前划分好的区域进行处理。

看着对方的这种效率,符士德也不由得点了点头,“这应该就是第二阶段的【念动力】了吧。”

符士德见过的灵能者其实并不多,严格算起来在符士德面前展现出灵能的也就三个人,一个是偷猎者中的猎犬,一个是鼹鼠集团的重碾,还有就是这个负责主导救援行动的念动力少女。

其中的猎犬和这个女孩都是跨过了第一阶段的【觉醒】,迈入第二阶段的灵能者,而相较于这两人来说,重碾应该还处于第一阶段的范畴之内。

虽然【重碾】的威力很大,不管是钢筋水泥还是黑色幽灵都在顷刻之间被碾碎挤压成一块指节大小的方块石头,甚至连人体的骨骼血肉都是如此——符士德口袋里还放着几块由自己的身躯【重碾】而成的骨灰钻呢。

但重碾相较于这两人而言,还是有着明显的不足之处,甚至于给符士德带来的压迫感也是完全不同的,符士德能够清楚的感受到,【重碾】和他们之间的量级不同。

猎犬是在自己所持有的灵能为基础上,开发出了【化整为零】的技巧;那个负责救援行动的女孩符士德虽然不清楚她的灵能有何种特殊,但想来在面对同类型第一阶段的【念动力】时,也是呈现碾压姿态的。

“如此说来,我现在应该也算是位于第一阶段的【觉醒】,想要让自身迈入第二阶段的话,就需要和猎犬一样开发出【事项推演】的更多技巧,或者是强化自己的感知能力,让这份感知抵达全新的领域……”

目前符士德对鹿伯父留下来的遗物还暂时无法接触,光是浮现出来的一瞬间就会压垮记忆回响的景象,但是当自己迈入第二阶段之后,应该就能够尝试着去和那件鹿首面具建立起沟通。

去直面那神祗一般的古兽,去听一听……鹿伯父究竟给自己和小露留下了什么。

不过在这之前,符士德还有很多事情要做。

这个脸色苍白的青年看似随手在半空中挥了挥,像是想要抓住什么虚无缥缈的东西。

只有符士德能够看得见,他在无数道自高天之上垂落而下的白色丝带里,紧握住了一道红色的灵络。

这道灵络,是他在先前以蜻蜓法官作为【事象再演】的追踪载体,追溯到的线索。

“先是猎犬,然后是猎枪,你们曾经的猎物也会化作猎人,一步一步拔掉你们的爪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