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的？”
“这合适嘛，不怕人说闲话啊？”
时间还早。
陆岩回到家，才四点多，人们普遍还在地里捡棉花，杨雪则是刚出过一趟门回来。
闻言陆岩也无奈，叹道：“我也不想啊，上午倒是来了两个男的，结果一个牛坏了，上来就指点江山，该怎么样怎么样，哪里哪里不行，那意思，我还得听他的。”
“那不还有一個吗？”
“还有一个木头，眼镜挺厚，一问吧，结结巴巴，这不懂，那不会，好似什么都不知道。”
陆岩耸耸肩。
原本他还有些怀疑的，现在确信了，他那看似不高的要求，其实真有点高。
因为学习真好的，能把初中读下来的，大部分还是咬牙继续念了。
偶尔有少数成绩好，没继续念的，大多是女生，结果就是嫁人，就像今天下午来的那个。
可那是人家性格强势，够泼辣，能做自己的主。
当下的现实是，大部分农村妇女是做不了主的，男人不让，婆家不让，便大多无可奈何。
关键所有这些人，不论现在什么处境，是继续念还是嫁了人，加起来都不多。
整个乡里加一块都凑不到多少人。
绝大多数念着念着就没念了，六七十年代的乡下，说实话，完整念完小学的都少。
说罢又笑道：“闲话就闲话吧，其实只要工作做好了，实实在在带来好处了，是没人那么无聊的。
况且真要说起来，其实女的可能更适合这些职位，毕竟这里要的是细致，耐心，而不是力气。”
“那倒也是，也就这要求高了点，不好都搞成自家人，不然让萍姐过去挺好的，钱虽然少点，但是轻松。”杨雪笑着说道。
陆岩点头：“确实，是了，你怎么样，今天这一趟成了？”
杨雪今天也是有任务的。
今天吃过早饭她就叫上何淼陆强一起出门了，直奔陶瓷厂。
目的就是买坛子，但是又没带什么钱，因为钱要留着收购原材料。
这也是她自己极力要求的，既然坐了这个位置，那么就应该承担相应的责任，做出相应的成绩。
为此，她要求自己亲自带人去谈，且明确表示不会给很多钱，甚至，不给钱。
成绩似乎也不错。
闻言她便有些得意的说道：“成了啊，半米高的坛子，明天开始送，一天两百个，连送一星期。”
“哦，那价钱怎么样？”陆岩倒不是不信任，也不是真的多想知道。
之所以这么问，主要还是捧哏，因为这女人看起来就很期待表扬。
果不其然。
听这话杨雪笑容又灿烂了几分：“还行，按你说的，没压太狠，一个四块五，包送，坏了裂了包换，钱本来不打算给的，想想还是给了五百当定金。”
“那人家答应啊？”
“答应啊，本来是不同意的，可这单子太大了，四块五一个，一千四百个，订单总额六千三百块呢！
况且我还带了市里下发的关于筹办藕粉节的文件以及咱们的计划书。”
“……”
好吧，其实还是没必要问。
总额六千三的巨额订单呢！
市里下发的筹办藕粉节的文件以及计划书呢！
仅此两项，别说还给了五百，之前有过合作，就是不给钱，之前没合作，拿下也实属正常。
陆岩便笑道：“行吧，杨总辛苦了，今天的晚饭我来做。”
“好呀！”
姐姐便笑了。
确实蛮辛苦的。
自打有了那一次，这些天白天要伺候，晚上还要伺候，可不容易了。
到现在她都还没能完全适应，好多次醒来都浑身酸痛感觉跟拆散了骨架一样。
相比之下，平日里这些活反而不算什么。
陆岩也没再多说，走走看看，随便聊了几句，发现没什么要帮忙的，便提前开始做饭。
饭后是休息时间。
趁着有空，帮忙把老屋前晒在芦苇帘上的棉花收了，又来到水田边。
情况已经大不一样了。
经过这小半年的生长，当初放养的鹅苗而今羽翼已丰，变成了货真价实的大白鹅。
水稻也差不多了，一穗穗立在田间，金黄金黄，那长势俨然还不错，似乎并不比插秧的差。
狗子就不用说了。
土狗，虽然长大了，颜值坍塌了，但是真的聪明，灵性，似乎知道他要来，几乎每天这个点就乖乖在那守望。
“好快啊，不知不觉鹅长大了，稻谷也熟了。”
一圈下来，杨雪轻叹，很有种仿佛在做梦的感觉。
因为这一年变化太大了，经历的事情仿佛比过去二十多年加起来还要多，她也正式完成了从女孩到女人的蜕变。
陆岩瞥了一眼，笑道：“你也不差啊，一样长大了，一样熟了。”
杨雪微怔，低头一看，不禁又面色泛红，满目嗔怪：“是啊，长大了，也熟了，要我谢谢你不？”
“不客气，这是我应该做的。”陆岩眨眨眼，很是得意。
杨雪顿时泄气，白了一眼，笑骂：“我懒得跟你讲，你也就能欺负欺负我。”
说罢话锋一转：“看上去都不错，就是不知道甲鱼怎么样。”
“应该还可以吧，反正出壳的甲鱼蛮多的。”
甲鱼，好久没正经投喂过了。
自打稻田里的生态形成，唯一还在投放的食物，便是开始收购鳝鱼泥鳅后杀出来的内脏。
但那其实是没办法，那么多，天又那么热，不好处理，容易腐烂发臭。
出壳的甲鱼却是实打实的多。
就以家里的沙堆为例，几乎每天都有小甲鱼钻出来，一不留神就爬得到处都是。
说罢陆岩又笑道：“行了，不想这么多，到时候再看，要没问题就继续养着，要是太多，就捞点出来卖掉，无非就是少赚点。”
“倒也是，反正涨价了，一块进，两块出，总不能长一年还缩水了。”
杨雪本来就不怎么担心。
一方面这事目前看来就不存在亏损的可能，一方面就算是真亏了，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
忽然陈语又找了过来，便嬉笑着眨眼道：“估计是想明白了，我先回，你们聊。”
“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