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这个社会，最良心的老板，一个牛肉灌汤包的成本，也绝对不会超过三块钱。
这么一算，这牛肉灌汤包可就太赚钱了。
林非凡看了一眼四名员工，他们脸上的神色，都有点复杂啊！
看向杨成，而此时杨成也正好看着他。
杨成的脸上露出灿烂的笑容：“牛肉灌汤水晶包一個八块，看样子还算好卖，只不过成本高了一些。”
杨成这么凡尔赛的一说，几名员工的表情，明显就是一滞，变得不自然了啊！
还是老陈，也就是陈玉水比较圆滑，他立即接口道：“赚钱就好啊！”
“也是，赚多少是多？只要能赚就可以做。”
杨成的脸，已经笑成一朵花，还是林非凡有本事，做什么都很行。
“这就五点了啊？晚上的外卖也要开始了。”这时林非凡提醒道。
“嗨，还真是，这一天天忙的。”
杨成脸上的惊喜，变成了惊吓，因为今天的劳动强度，对他来说也有点太大。
这下午的生意，要是从五点开始，那就要做到九点，还有的忙！
“两位老板，你们先歇着，我们来做就好。”周昌平立即道。
看着两位大厨加两位杂工忙活起来，杨成和林非凡自然也不能闲着。
杨成帮着清理刚才做包子的厨余，林非凡则调制鱼香汁。
等一切做好，杨成已经打开电脑，而此时电脑音响，已经开始偶尔响起一次两次。
“已经有回头客了。”打印出一份订单，杨成就惊喜的道。
“认识？”
调制完鱼香汁，林非凡走到杨成这边，帮忙把打印出的订单，粘到外卖盒上。
“嗯，是老客户。”
“你家的生意好，不是没有原因的。”林非凡若有所思。
杨成笑着道：“所以说，我哥嫂鼠目寸光，当然，没有你这么一个有本事的朋友，才是关键。”
不等林非凡说话，杨成就再次开口道：“这段时间的外卖生意，用不着你帮忙，如果你感觉闲着难受，不如多帮我调制一些肉馅，冰箱里有五十斤肉，第一天少做一些。”
“你黄世仁啊？”林非凡直接喷了杨成一脸。
他从中午过来，可是一停没停，光给杨成这家伙干活了。
“不让你白做，五十斤牛肉，加上萝卜，能出一百多斤馅料呢，你也不少赚。”杨成笑嘻嘻的道。
林非凡白了他一眼：“不如你赚得多。”
“这个要说清楚，我虽然赚大头，但是这是规矩。”
“因为原材料提供商，跟零售商是不一样的，我们开店的成本加上去，利润就低了。”
“这也就是生意好，加上一天都能做生意，分摊了开店成本，要不然压力还是很大的。”
“再说，一家店赚的再多，能跟开厂的比？你是走量的。”
看着杨成解释，林非凡笑了：“好了，我现在也是行内人，难道还不懂这些？”
林非凡说的是真的，他是真懂。
杨成也不可能骗他，因为这个世界是渠道为王的。
在餐饮业当中，饭店就是渠道。
渠道终端的零售商，肯定要有足够的利润，如果利润率太低，人家凭什么帮你赚钱？
就像杨成说的，林非凡想要赚钱，赚大钱，必然要走量。
量上来了，那赚的钱，可不是一家、两家包子铺能比的。
“你先把生意做起来，算是给我打广告了。”
林非凡看杨成忙活起来，他也不能干看着，自然而然的就开始干活。
调制馅料的活可不轻松，所以一忙起来，林非凡也有点忘我。
这样一来，一家四十平方的小店里，挤着六个人干活，看着还真有点生意兴隆的样子。
这晚上的生意，还是中午的套路。
两位大厨做食材的预处理，像是排骨、茄子都需要处理好了再用，这样杨成炒制起来速度就要快得多。
两位杂工也不轻松，出菜、来订单之后，他们需要装盒、打包，贴订单。
这一切做好了，周丛生才会闪亮登场。
当然，因为今天店里的生意好，周丛生已经开始驻点。
这样一来，着急走量的周丛生，在闲着的时候，也会帮点忙。
现在时间还早，自然没有多少订单，这样两名杂工就可以帮着清洗食材，甚至是帮着做切墩的活。
忙忙碌碌，很快时间就来到六点钟，而此时晚饭时间才正式开始。
到了这个点，不管是白领还是蓝领，也都下班了，所以生意开始快速好了起来。
音响叮叮当当当响，订单不停的接，杨成也开始忙的脚不沾地。
幸亏有了中午的经验，这一次准备的更加充分，才让杨成还能忙活的过来。
看到一切走上正规，林非凡也要开始做准备了。
“咦？今天你爸妈没来？不会是直接去小广场了吧？”
杨成冷笑道：“我哥嫂可是不到五点钟就来了，他们能耽误了晚上的生意？”
林非凡一愣，确实，之前那一对夫妻还吓了他们一跳。
只不过后来忙活起来，就把他们忘了。
“老板？我来上班了，是这里吧？”
“老赵？就是这里，这位才是你的老板，他叫林非凡，这是赵元济，很有名的白案大师傅。”
看到走进来的人，年纪真心不小了，如果从年轻开始做白案，可不就是大师傅了嘛？
林非凡看了一眼杨成，他找的这些员工，年龄都偏大啊！
“林老板好！”赵元济看着林非凡，一脸的忠厚老实。
年纪大好啊，稳重！
很快，林非凡就接受了赵元济，这一位一看就很靠谱。
好像知道林非凡的想法，杨成解释道：“年龄大有年龄大的好处，不太跳，如果找年轻人来，人家一个不合适，撂挑子就跑了，我们上哪说理去？”
老赵也真是实在人，他也立即开口道：“我能吃苦，熬夜更是没问题，只要老板发工资，我肯定不会随便辞工。”
林非凡笑了，杨成一如既往的靠谱。
“好，工资每个月六千，视情况发奖金，工作时间是从下午六点，到凌晨两点，没问题吧？”
“没问题，其实我可以工作到凌晨三点，小杨老板已经说过，你们每天做到凌晨三点。”
老赵还是实话实话，没掺一点假。
“行，如果到了凌晨三点还很忙，那就算你加班！”林非凡满意的道。
虽然还没有开始干活，但只是看这个态度，就很让林非凡满意。
这要是年轻人，加班？什么叫加班？凭什么要加班？给加班费？给奖金？不要！我差你那仨瓜俩枣？
人到中年不得已，保温杯里泡枸杞！
不对，应该是人到中年万事休，上有老下有小，都是压力，哪里能随随便便就炒老板鱿鱼？
最主要的是，中年人眼力有活啊！
这不，人家老赵已经开始干活了。
和面，揉面，醒面，一气呵成。
那动作熟练的，让人惊叹，一看这就是一位老手。
要知道，林非凡做的可是手擀面。
虽然有机器帮忙，但是做手擀面，可不能全靠机器。
只是稍微一看，林非凡就知道，跟他相比，人家专业的太多。
也是，最少做了二三十年的白案，做个手擀面还不简单？
而做到这种程度，这还不算完，在知道林非凡晚上做的是臊子面、打卤面之后，他还在处理各种配菜。
林非凡只是稍微看了几眼，就发现，这位肯定不止是白案，就算做菜，也应该很是可以。
这一次捡到宝了，虽然年纪大了点，但是来了就真能用啊！
“老板，这些剩余的面，要干什么用？”
“这是下午做灌汤包剩下的，你看着处理一下。”林非凡看了一眼，就开口道。
“做灌汤包的？看着有点不太行啊！”
老赵还真是实在，有一说一。
“不太行？哪里不太行？”林非凡来了兴趣。
他真是一名野厨子，没有传承，很多厨师行业里众所周知的事情，他有时候就是不知道。
“灌汤包所用的面，需要用冷水和面，显然这团面不是。”
“冷水和出来的面团，色泽比较白，而且吃起来更加有嚼劲。”
“之所以和面时加冷水，是因为水的温度太高，会使得面团的性质发生变化。”
“不用冷水和面，蒸出来的灌汤包，吃起来，口感没有用冷水和面的筋道。”
“还有，面团和好之后，最好是醒发半个小时。”
看着一脸自信的赵元济，林非凡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他在虚拟空间学习的时候，系统可没有提示这些。
此时想一想，系统提示的都是什么？都是他行为当中的错误。
既然没这么做，就是没有发生的行为，没有发生自然不会做错，那也就没有提示错误！
此时，林非凡意识到系统的不足，它的内部好像没有存储相关的各种知识。
所以，系统提示的错误，都是后来加载进去的信息，系统判断正确，而他又做错了，才会有那种提示？
这个需要以后进行研究，现在不是纠结这个的时候。
所以，林非凡笑着喊道：“杨成，听到了没有，明天早上不要忘了试试。”
“知道了，精益求精，怎么好怎么来。”杨成道。
稍微停顿了一下，杨成又开口道：“你们做好了准备就去小广场，不用等我，现在过去占下地盘也好！”
“行，我先过去，如果有人要鱼香肉丝，我就先帮你炒着。”
林非凡也没有客气，因为他要不去，时间长了，没准杨守夫妇就敢不让他们去了。
“别帮我炒了，那边的生意归你，你也看到了，我这里的生意不错，根本就没有时间打理那边。”
一边忙活，杨成一边大声的道。
本来已经走出去了，林非凡又停下了脚步。
“兄弟，你是不是傻了？夜市的生意能丢吗？那边不少赚不说，还能打广告增加名气，要不然时间长了，你的外卖生意肯定受影响。”
杨成稍微停顿了一下，笑着道：“我做广告个茄子，如果没有你在身边指点，我最多也就能做到现在这种程度。”
说着，杨成还指了指锅里的一份鱼香肉丝。
他又不是傻子，经过这一天的试验，他已经想明白了，他的天赋确实不行。
有着林非凡在身边指导，他能炒制出更上一层楼的美味佳肴。
但是，只要林非凡不指指点点，他做的就肯定会差点火候。
火候这两个字，真是太难以把握了。
明明是一样的材料，一样的工序，甚至动作都尽量的学习的同款，可最后的味道，怎么就相差一层呢？
“差之毫厘失之千里，还是你去帮我打广告吧，莪这里的鱼香肉丝，总是你那边的同款吧？指着我就只能砸牌子。”
最后杨成做了总结，他反正是不可能跟林非凡争夜市的生意。
如果是原来，老杨两口子也许会有话说。
但是现在却不同了，就是有了林非凡的帮忙，他现在店里的生意也做的飞起，哪里还能得陇望蜀？
如果他有天赋，加上林非凡不吝指教，他要真能学到林非凡的那份手艺，也没什么好说的，小广场美食城这座夜市的生意，他肯定不会放弃。
不就是跟林非凡挤在一起？那才占据多大的地方？
更何况，他需要地盘了，老杨总是会帮着再争取一些！
可是，实力是真不允许啊！
美食城之所以叫美食城，就是因为去那里吃饭的客人，多多少少都有一些美食家基因。
这可跟外卖不一样，对于做外卖，杨成还是十分自信的。
他做的鱼香肉丝，肯定是不如林非凡做的好吃。
但是，他不用跟林非凡比啊，他只要比绝大部分外卖店做的好，就可以了。
就像是被一头狮子追，他不用比狮子跑得快，只要跑得过同伴就可以了。
“你个铁憨憨，是早有打算吧？怪不得昨天晚上的钱就没要。”
林非凡有点无奈，他总是感觉欠了杨成不少人情。
而杨成呢？也是这种想法。
毕竟今天的生意是真好，这可是能够顶门立户的本事。
“不要纠结了，我爸手把手的教了我一年多的炒鸡，到现在也就那样。”
林非凡无奈的道：“你先练着吧，做得多了，也许就开窍了呢？”
说完他摇了摇头，转头就走。
一时半会的也说不通，再多说也是白搭！
当走出门的时候，张元济已经从店铺后面的推出了餐车。
林非凡走过去，帮着把东西收拾好，两个人推着餐车，慢慢的向着小广场走去。
当来到小广场的时候，正好六点钟，此时小广场上，稀稀拉拉只有很少的客人。
他们来的正是时候，等稍微准备一下，这个时间点下班之后的客人，也要进场了。
远远的看到林非凡过来，老杨就高声喊道：“小林来了？杨守，过去帮忙，顺便收拾一下那边的桌子。”
杨守也不说话，他麻溜的走到一处空场，把两张桌子稍微向外一推，也就完事了。
林非凡两人过来，直接把餐车固定在两张桌子后面。
“小林，杨成让我给你找的房子，已经有眉目了，只不过还需要等两天，我们不能着急，着急了不止会多花钱，甚至还很可能落不到我们手中。”
“啊？”林非凡诧异的看着老杨，杨成那家伙这是什么都做在了前头！
老杨放下炒锅，不在翻炒。
他靠近了林非凡，小声的道：“房子距离这边不远，面积也不小，就是这房子落入了中介手里，那中介正待价而沽呢！”
林非凡反应过来，老杨是认真的。
虽然老杨或多或少的有所算计，但是人家是真帮他忙了。
林非凡也就教了杨成一手鱼香汁的调配，而且还没有教好，没想到这回报也太快太多了，多的林非凡都有点不好意思了。
“我不着急，您慢慢来就行，对了，转让费不能让杨成出，这个我来。”
老杨笑了：“今天杨成那边的生意我见了，所以你不用客气。”
“真不是客气，我跟杨成是兄弟，之前你们帮了我多少忙？”林非凡道。
“那个不用提，你也不用多说，你们两个关系好，平时互相帮忙的人情，都是可以还的，而手艺不同，我们手艺人凭手艺吃饭，和帮点小忙能比？”
老杨这一代人，从小接受的教育就是：教会徒弟饿死师傅。
没办法，他们成年的时候，正好是九十年代那种大变革的时代。
他们一代人参加工作之时，国内的技术等级体系正好崩塌，师徒传承成为过往。
之后又经历了下岗在就业，所以更是特别重视技术。
可以说是谁手中有技术，谁就活得好。
谁有一份拿出手的技艺，谁就可以发财。
在这种社会环境之下，谁有一手绝活，都是藏着掖着，绝对不会轻易传人。
其实，这一点反而更贴合现代的国情，那就是尊产权，尊重专利技术。
到了林非凡这一代，看电影会看正版，看电视会充会员，就算是看个小说，都是付费订阅。
相比老一辈，干什么都想要免费的，他们的素质更高，更肯为知识付费。
既然这样，老杨的表现，就很符合林非凡的心意。
他不要可以，但是你不能不给！
这个林非凡记在心中，大不了以后再跟杨成算账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