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死了？
死的人...是我？
是我？！
田蓁目露惊恐，看向流出两行血泪的李氏，不敢置信道：
“娘...死的人，不是姐姐吗？怎么会是我？娘，你肯定在骗我...”
这时，孟川很想来一句，其实你们娘三都死了。
但是他觉得，似另有隐情，便打算继续看看。
本来此行最大目的，就是要写她们娘仨的故事。
然而，接下来李氏的一句话，让孟川感到劲爆，
“女儿...其实...其实...你才是姐姐啊！”
我才是姐姐？
‘田蓁’瞪大了双眼，
“我明明是妹妹...怎么会是姐姐呢...怎么会是姐姐呢...”
“骗人！你们都是骗子！都是骗子！”
她显然是无法接受。
就连孟川都懵逼了。
这是个什么情况？
然而，就在他还未反应过来的时候。
不知究竟是姐姐还是妹妹的‘田蓁’，放出狠话，
“你们都在骗我！我没有死！我没有死！我才是姐姐！我要杀了你们！杀了你们！”
忽然间，她气势大变，周身都弥漫着一种滔天煞气。
见状，孟川不由得心里一惊，“这么高的道行？”
李氏不顾己身，从地上起身，抱住了本该是‘姐姐’的她，大声道：
“公子，你快走，你不该卷入我们的家事！”
然而，已经成了气候的‘姐姐’，轻易之间，就将李氏重重甩到一旁，然后直扑孟川而来。
这时候要走，明显是太迟了。
但孟川压根就没想走，即使感觉到她的道行很高，又能如何？
“圣人老爷，靠你了！”
孟川再一次祭出画像。
然而，只是短暂控制住了‘姐姐’。
很快，她便挣脱束缚，绕过画像，又杀向孟川。
到了此刻，他才算是感觉到一点儿危险，“希望前世那些写如何对付煞鬼的志异杂文，没有骗我吧！”
说话间，他便从怀里掏出一张渔网，顺手撒向‘姐姐’，罩在了对方的身上。
顷刻间，‘姐姐’感受到了莫大痛楚，哀嚎的在地上来回打滚，无法逃脱渔网的束缚。
而那周身黑气，也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退散着。
正所谓趁她病要她命。
孟川没有丝毫犹豫，便将圣人画像，覆盖在了渔网之上。
忽地，‘姐姐’身躯迅速腐烂，露出白骨，衣衫也变成了纸衣。
不消片刻，定能让她魂飞魄散。
然而就在这时，李氏突然跪倒在孟川身前，苦苦哀求道：
“公子...高人！高人！求求你！饶恕她！她本性不坏！”
“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啊！”
闻言，孟川想起方才李氏让自己离开此间的事情。
又看着此刻的‘姐姐’，已然修为减退，对自己无法造成威胁。
便就将画像暂时拿开，问道：“李氏，将来龙去脉，说个清楚。”
闻声，李氏见‘姐姐’已无害人之力，便将此前之事说出。
...
李氏生了两个女儿，不料刚生下孩子不久，她的丈夫就因失足跌落悬崖而死。
无奈之下，她只能抚养两个女儿长大。
随着日子的推移，她逐渐发现，‘姐姐田妙’有些不对劲。
似乎是老辈人常说的一体双魂。
田妙有时会认为自己是姐姐，有时又觉得自己是妹妹，就连性格都发生转变。
精神也是有点儿不太正常。
后来，邻县的一位大户人家，跑来棠邑县做生意，因为当时的棠邑县，有宵禁的习惯。
深夜不准入城。
那大户人家，只好在附近的大田村歇息。
当时的‘里长’从来没见过有什么富商跑来村子里，所以很是献殷勤。
让村里几个如花似玉的姑娘，来给富商端茶倒酒，希望将富商伺候好以后，可以要些钱财。
因田妙精神有问题，里长就没有让他来服侍富商。
可是，在众人饮酒时，富商看上了田妙的妹妹田蓁。
就想着，拿出三百两白银，要睡田蓁一晚。
里长从来没见过三百两长什么样子，便也就动了歪心思，找来李氏，说了这件事。
李氏当即拒绝，谁知，那里长却这般说道：“你不是有两个女儿？老大似乎脑子有问题？只怕将来也嫁不出去。”
“反正姐妹俩长得都一个样，倒不如让老大去伺候那富商，到时，你就能得到一百两银子，那可是一百两啊！”
李氏一介妇人，没什么见识与城府，觉得里长说得很对。
反正田妙以后可能也嫁不出去，只是伺候那富商一夜，失了身子倒也没什么关系。
于是，就同意了里长的想法。
随后，李氏就将田妙唤来，说道：“从现在起，你就是妹妹，田蓁，你知道了吗？孩子。”
为了防止事情传出去，影响到‘真田蓁’的名誉，所以，田妙从今以后，就成了妹妹，也就是田蓁。
而‘真田蓁’，就成了姐姐，也就是田妙。
听到自家娘亲的声音，田妙便被‘妹妹人格’主导了身躯，笑嘻嘻开口道：“娘，您说什么呢，女儿本来就是妹妹啊。”
李氏唉声一叹，又道：“待会儿，你跟着里长去一个地方，他要让你办件事，办好了，咱们家以后都不用过穷日子了。”
田妙点了点头，“娘，只要能让咱家过上好日子，女儿干什么都愿意！”
然后，她就跟着里长走了。
那一夜，对于田妙来说，堪称惨绝人寰。
没有人知道她受到了什么摧残。
只知道，第二天一早，里长给了李氏一千两银子还有...一具尸体。
富商安然无恙的离开大田村。
那尸体，自然是田妙。
她的身上，都是淤青。
双腿不停地流着鲜血，似乎怎么流也流不干。
李氏望着尸体发呆了好久，最终，接过了那一千两银子，失声痛哭起来。
其实，第一早，里长去接人时，饱受虐待、赤身裸体的田妙，并没有死。
是里长，还有村里的壮汉，他们看着光着身子的田妙，肆无忌惮的笑着。
尤其是里长，他上下打量着田妙，嘲笑道：“不成想，你脑子有问题，身子骨倒不错。”
“你能帮你妹妹...不，现在你是妹妹，你能帮你姐姐完成这一夜的交易，这辈子，就算没白活。”
田妙目光呆滞，看着里长，看着他们，只喃喃说道：
“她是姐姐...我是妹妹...昨夜...是姐姐受欺负了...是姐姐...”
忽然间，‘姐姐人格’主导身躯，
“我是姐姐...我才是姐姐！”
“我...我替我妹妹...完成了交易...”
“是他...是他欺负了我...”
说着说着，她似是做出了什么决定，望向身前的墙面，
“妹妹...你记得，要帮姐姐报仇...”
“我的...好妹妹...”
田妙撞墙自杀。
所有人都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吓坏了，里长却又动了心思。
先是把玩了一番尸体，然后命人趁机要挟富商，说是田妙不堪受辱，自杀了。
富商怕遇到官司，便给了他三千两白银草草了事。
除了里长之外，就连村里的那些壮汉都...
后来...
田妙回煞之日，心怀怨气，成为煞鬼。
从葬身之地爬出。
那日，刚好是雷雨天，她带着一身泥，去到城里，先是将还未返回邻县的富商给杀了，然后又杀了里长。
提领着两个人头，踉踉跄跄的回到家里。
见到自己的母亲，用着‘妹妹’的口吻说道：“娘，您看，女儿帮姐姐报仇了。”
“娘，我们把这两个灯笼，挂在咱家的房门前好不好啊？”
“娘，您怎么了？您是不是因为姐姐的死而伤心啊？”
“娘，您别怕，女儿已经帮姐姐报仇了，咱们家...”
“一定会过上好日子的！”
外面不停下的雨，似乎洗刷不掉‘妹妹’身上的血迹。
但‘妹妹’并不在乎，她正朝着她的娘亲，天真烂漫的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