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川对‘死’这个字，听得多少是有些麻木了。
没等他说什么，就见田蓁换了身衣服缓缓走来。
李氏显然有些慌张，摆出一副笑脸，
“女儿啊，你怎么出来了？”
田蓁捧着一碗汤药，递到她的身前，“娘亲，该喝药了。”
李氏露出一抹苦涩的笑意，“娘...娘能不喝吗？”
“喝。”田蓁淡淡开口。
闻声，一旁的孟川，察觉到些许端倪。
这田蓁，虽然面貌不变，但进出房屋这段时间，性格倒是发生了些不易察觉的变化。
“姐姐...妹妹...”
孟川似是想到了什么，但还不确定，他想在看看。
李氏只好喝了那碗汤药，旋即有种痛苦的感觉蔓延全身。
让她饱受折磨，忍不住开口道：“女儿...娘亲不想喝药了...”
“娘亲...娘亲想走，想走...”
说话间，李氏就因难以忍受那种痛楚，倒在了地上，身子蜷缩一团。
田蓁蹲下身子，轻轻拍打着李氏的后背，
“娘，一会儿就不痛了，女儿可舍不得您走呢。”
随后，她缓慢抬起头，看着孟川，森然一笑，
“要不...公子今晚也别走了吧？”
孟川点了点头，看到一旁洗衣时用来捶打衣裳的棒槌，抄起来便狠狠砸向田蓁的脑门。
砸一下不过瘾，趁着胆气横生，又是连砸好几下。
甚至都将对方的皮肤和头骨都砸烂了，却不见有鲜血流出。
李氏被这一幕吓懵了。
就连‘田蓁’都有些不知所措，似乎按照她设想的剧情，此刻，孟川应该会感到害怕才是。
她不知疼痛，瞪着孟川，“公子...您...您这是做什么？”
后者从怀里掏出圣人画像，还未展开，一屁股坐在椅子上，语出惊人道：
“你是姐姐还是妹妹？”
躺在地上，还在忍受剧痛的李氏，顿时露出一副不可思议的神情，“你是谁？”
“我是谁？”孟川笑了笑，“一个小说家，还是位秀才，确切的说，是名儒修。”
儒修？！
听到这两个字，李氏惊叫，“女儿快跑！”
而那个田蓁，没有丝毫犹豫，拔腿就跑。
孟川以文气催动画像，在她奔跑的方向奋力抛出。
只见那画像迅速展开，悬浮于半空，释放出丝丝缕缕的文气与光芒，将她映照，使其动弹不得。
“我...我从未得罪过你，你...你为何...要杀我？”
闻言，孟川更加确定了心里的想法，沉声道：
“其实在来的路上，我就在想，一个普通的乡下人家，而且还是没有顶梁柱的情况下，是怎么做到，经常去买药材的？”
“只能用一个理由解释，那就是，你们身为邪祟，曾害过人，夺其身上财物，方才，你不也是对我动了杀念在先？”
就在对方给李氏喝药期间，孟川一直再用望气术观察。
最终确定，它们现有修为，还不成气候，对自己构不成威胁，于是果断出手。
田蓁听到他的推理，深深皱起眉头，“你...你来此究竟有何目的？”
孟川淡淡说道：“我此来目的，本是想搜集一些写小说的灵感与素材，并不想与你们交手，但你不该对我先动杀心。”
“其次，不将你先收拾了，你们母女，又怎么能向我说一说你们的故事？”
来都来了，总不能白来一趟吧？
孟川显然是对她们母女的故事比较感兴趣。
一个家里，有一个人是鬼他能理解，但一家人全是邪祟，他就有些困惑了。
“你想知道什么？知道了，能不能放了我？”田蓁祈求道。
孟川有些耐人寻味般说道：“看我心情，现在我问你答，你娘，她是怎么死的？”
田蓁皱眉道：“我不是已经与你说了吗？”
闻言，孟川有些不悦，起身上前，在画像的保护下，他狠狠抽了田蓁两巴掌，说道：
“你是不是觉得我傻？一个眼睛不好的人，怎么去上山砍柴？”
李氏现在眼神好了，是因为成了邪祟且有点小修为。
但此前，田蓁讲故事的时候，可是着重说了，李氏眼神不好。
田蓁有点懵，应声道：“娘亲是因为...是因为...”
“女儿！”李氏突然厉声呵斥。
田蓁低头不语。
孟川感到奇怪，又问道：“你不是田蓁，你是姐姐还是妹妹？”
“姐姐。”她如实道。
“你妹妹呢？”孟川继续问。
姐姐回应，“在屋里。”
是一母同胞，没错了...孟川看向李氏，
“将你那位女儿唤出来吧。”
李氏刚要开口，就见另一个田蓁缓缓走出房门，所穿衣衫，是孟川见她时穿的那件。
“公子是怎么看出，她不是我，而是我的姐姐？”
田蓁好奇。
孟川直言道：“初见姑娘时，姑娘便穿得这身衣服，姑娘后背衣衫，有点血迹，应该能洗掉，显然姑娘你并不洗衣服。”
“一个连衣服都不洗的人，而且见你两次都穿着它，怎么可能进了屋里，熬会药的功夫，就换了身行头呢？”
原来如此...脸色苍白的田蓁，莞尔一笑，更添几分诡异，“公子不去做查案的捕快，倒是有些可惜了。”
孟川以自己写小说的天赋，梳理了整个事件的逻辑，缓缓道：
“主要这一路走来，你都对我自称小女子，何时自称过我？”
“如果不出所料的话，你娘亲的死，应该跟你有关。”
自称是一种习惯，尤其是在这时代，就像基因一样，是刻在骨子里的，不可能轻易改变，除非是在伪装。
但伪装一个自称，是为何呢？
就算对方从一开始，就自称‘我’，对于已经融入到这个时代的孟川来说，也不会觉得怪异。
因为有很多乡下女子，都是自称‘我’。
而田蓁从一开始，是自称‘小女子’，当成了习惯之后，想改都非易事。
听到孟川的声音后，她身子明显一颤。
李氏惊慌道：“先生！你不要再说了，求求你，不要再说了！”
见到她的反应，孟川认为自己猜对了，“一家三口，都是煞鬼，怪不得村子里的人，见了你们，都唯恐避之不及。”
这时，李氏听到他所言，突然向自己的女儿田蓁开口道：
“女儿，求求你！求求你转世轮回去吧！求求你！不要留在这里了！求求你！”
“女儿啊，你已经死了！死的人是你！是你啊！”